“如果我坐飛禽,讓顧道友在地上趕路卻是有些不便。”
胡盧心下思忖,運起望氣術看向馱著顧彬的靈獸,發現此獸渾身氣機深不可測,不由神情一震。
此獸似乎察覺到他在用法術探查自己,一雙泛著光芒的琥珀色眼珠立刻鎖定了胡盧,口吐人言,發出一聲渾厚的男子聲音。
“你這小修士看什么,怎么還不走,難道要我給你帶路?”
“不,晚輩這就出發。”
胡盧面暗暗吃驚,明白此獸不凡,更不好坐鐵爪鷲了,將其收了起來,拿百靈幡重新喚出一頭雄壯的黑虎,這頭黑虎是只四級妖獸,出來后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咆哮,結果猛地僵住,盯著面前靈獸瞪圓了眼睛,像是嚇傻了一樣。
胡盧上前拍了拍它的腦袋,吩咐了一句,翻身坐上去,回頭恭敬道:“請前輩隨我來。”
說完驅使黑虎前行引路。
兩只靈獸一前一后,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直奔自家的防區所在。
胡盧擔心再遇到危險,路上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奔出三十多里,路上竟然沒看到幾只像樣的妖獸,而妖獸們在發現他們后,當場嚇得奪路而逃,這些妖獸的等階最低都是四級,它們逃跑肯定不是因為胡盧和他的黑虎坐騎,是在畏懼他身后的那只靈獸。
又走出幾里,這只靈獸忽然頓足,開口道:“接應你們的人到了。”
胡盧毫不懷疑,勒令黑虎停下等待,過了片刻,天空隱現幾道光芒,遠遠聽見一道聲音傳來。
“下面可是胡師弟和顧道友!”
“是我們!”
胡盧聽見聲音十分熟悉,從黑虎身上下來,抬頭看見三個熟人御器下來,為首的是萬師兄,另外兩人是云燁和云霖這對雙胞胎兄弟。
“胡師弟!你沒事吧!”
萬師兄一步跨了過來,發現胡盧臉色蒼白,但并無外傷,只是氣息有些紊亂,才放松了表情,凝聲道:“收到御獸宗邵道友的求援符訊,我和御獸宗諸位道友立刻就出來支援,但我們剛出防區,就遇到了不明修士攔截,如果不是御獸宗的太上長老剛好過來巡查,我們現在也未必能出得了防區。
后來又收到你的傳音符,說有金丹之上的高階修士追殺你和顧道友,我們嚇了一跳,立刻加急趕來,好在你和顧道友平安無事。”
“胡道友可還安好,我們兄弟身上帶了許多療傷靈藥!”
雙胞胎兄弟也走了過來,兩人先是朝旁邊馱著顧彬的靈獸行了一禮,弟弟云霖將顧彬扶到了地上,云燁則是掏出幾個瓷瓶就往胡盧懷里塞過來。
胡盧面露謝意,道:“多謝兩位道友關心,幸得貴宗長老及時出手,在下并無大礙,但顧道友卻是受傷不淺,兩位道友還是趕緊替他檢查一下,以防落下什么隱患。”
“你們可別亂來。”
旁邊靈獸聞言,道:“這小子的神魂被人重創,主人已經出手替他治療過了,只要好生休息個把月就能恢復。”
言畢縱身一躍,化作一道紫虹遁空而去。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回去吧。”
胡盧收了黑虎,又把鐵爪鷲喚了出來,萬師兄和云氏兄弟也各自召出靈禽,載著顧彬騰上天空。
幾人飛出里許,萬師兄和云氏兄弟問起事發經過,胡盧沉默片刻,從胸前取下一顆留影石遞給了身旁的萬師兄。
使用留影石是胡盧在家族做任務時形成的習慣,平時外出清理妖獸,或者跟散修斗法,他都會激活留影石,這樣做是為了在戰斗結束之后總結經驗,反躬自省。
萬師兄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胡盧用留影石做了記錄,見御獸宗的顧彬重傷不醒,覺得云氏兄弟肯定更著急,轉手又遞給了云燁,讓雙胞胎兄弟先看。
云燁道了聲謝,接過留影石,探入神識,下一刻臉色就沉了下來,口中怒罵道:“好一個混賬東西!”
“二哥?”
云霖神色不解的看著自家兄長。
云燁胸膛起伏不定,長嘆一聲,將留影石遞給弟弟,對著胡盧遙遙拱手,面容一片嚴肅:“在下實難想象,門中會有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我無顏請求道友原諒,但請道友相信,御獸宗上下絕非都是這樣的無恥之徒!”
這話一出口,旁邊萬師兄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胡盧笑著說道:“云兄不必介懷,各宗各派都有良莠不齊的弟子,這很正常,些許個例并不會令在下對貴宗有什么看法。”
“謝過道友寬宏!”
云燁聞言松了口氣,接著又道:“請道友放心,有太上長老親自發話,宗門絕對會嚴懲邵啟軒這個小人,屆時還道友和顧師兄一個公道!”
一邊云霖眼中再次閃過驚疑,用神識探入留影石的,頓時明悟兄長為什么又是道歉又是承諾了,此刻他也想破口大罵,但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只覺臉上無比滾燙,用一道靈光將留影石送還給了萬師兄,然后唉聲嘆氣的垂下了頭。
萬師兄納悶的看向留影石,很快臉上浮現怒容,就要說話,胡盧沖他微微搖頭,搶先開口道。
“在下自然是放心的,說起來我有一事正想請教,在下承蒙貴宗長老搭救,但那位前輩來去匆匆,卻并未留下姓名,不知道友是否方便告知?”
“當然方便!”
云燁正色道:“這位太上長老名諱魏映川,位列我宗七大長老之首,一身修為已到了元嬰后期,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化神境。”
“竟然是魏前輩救了我!”
胡盧神情動容,家族給的玉簡有這位御獸宗長老的信息,此人在萬岳山脈名聲極大,一身神通極為了得,曾在某次御獸宗和羽化門爭斗的時候,這位魏長老一人獨斗羽化門三位元嬰修士,不僅沒落下風,反而打得對方節節敗退,落荒而逃。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樣的傳奇人物所救,一時不禁有些激動。
云氏兄弟聽他語氣透著崇敬,亦覺與有榮焉,云燁再次強調,道:“魏長老為人比城主還要嚴厲,所以請兩位道友放心,邵啟軒他不會有好下場。”
“但愿如此。”
萬師兄沉著臉,冷冰冰的吐出了四個字。
胡盧聽到師兄開口,隨即想起自己被御獸宗弟子害的差點小命不保,心中的激動蕩然無存,只是不動聲色地對云氏兄弟點了點頭。
自此幾人不再說話,催動靈禽全速前進,很快就進入了仙城防區,互相告別之后,胡盧請萬師兄到了自己的暖泉谷。
“豈有此理!御獸宗怎么會有這種背棄盟友的混賬弟子!”
兩人進陣落座之后,萬師兄依舊憤憤不平。
“師兄息怒。”
胡盧斟了杯茶遞給萬師兄,道:“那邵啟軒連救了自己的同門師兄都能拋棄,我這個外人盟友又算得了什么。”
“這倒是真的,此人的確沒有厚此薄彼。”
萬師兄端起靈茶飲了一口,沉吟道:“就是不知道明天御獸宗到底會給你一個什么交代,你為了救他們的弟子,可是損失了好幾件上品法器,萬一他們隨便拿些垃圾法器搪塞過來,或是用點靈石敷衍師弟,憑我們兩家目前的關系,恐怕也只能委屈師弟咬牙認了。”
胡盧知道師兄在提醒自己,笑道:“師兄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況且御獸宗家大業大,應該不會這么小氣。”
“難說。”
萬師兄見他言語間想得開,也不再提此事,轉過話題道:“對了,剛才下來時,你說讓我幫你給其他師弟送兩個人用,人在哪兒呢?”
胡盧心中一動,陣中禁法分開一道門戶,兩只妖狼各自叼著一個人躍了出來。
“那我就不打擾你療傷了。”
萬師兄召出一頭飛禽,將兩人丟上羽背,剛要離開,又道:“我待會發符將此事通告諸位師弟,讓他們把你送的靈獸放在身邊,有什么情況,你一定要立刻用神念讓靈獸做出警示,這比傳音符快,到時候我們也能在第一時間出發支援,同樣,你也把我們給你的靈獸放出來吧。”
“好。”
胡盧起身答應道,抬手搖動百靈幡,放出了十一只大小不同的各種靈獸。
萬師兄見狀這才放心,催動飛禽出了陣法。
胡盧目送他離開,坐回蒲團,取出了魏長老送給他的丹藥,倒出一粒,放在鼻下聞了聞,神魂頓時為之一振。
“和師公給的蘊神丹很像,都是滋養神魂的靈丹,但藥性卻比蘊神丹強了很多。”
胡盧眼睛一亮,發現瓶中還有二十一粒丹藥,稍作思索,將受傷的那頭鐵爪鷲放了出來,連接附在此鳥神魂中的神識,當即皺起了眉頭。
鐵爪鷲的神魂受創極重,在識海中縮成極小的一團灰霧飄忽不定,他的神識與其相連,在激活聯系的那一刻,瞬間就感受到了劇烈無比的痛楚。
此鳥是他最先收服的那群鐵爪鷲之一,雖然沒有什么特殊血脈,但跟了自己近半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還是愿意救一救的。
胡盧將手中靈丹吞下,然后取出之前師公給的蘊神丹,取出一粒用靈茶化開,并指一點,靈茶化作一縷水線,鉆進了鐵爪鷲的嘴里。
接著他將地底修煉的暗影叫上來坐鎮,自己帶著鐵爪鷲遁入此處靈脈核心,運功療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