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吃黑
- 煞角
- 衣山盡
- 2211字
- 2024-11-21 14:30:08
這種窮兇極惡的犯罪份子,郭偉以往只在電影電視劇里見到過,現在卻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感覺喉嚨好像被一只大手掐住,透不過氣來。
須臾,他冷靜過來,躡手躡腳出了衛生間,回到觀察室。
黃毛還昏迷不醒,身上燙得嚇人。
護士見郭偉面容蒼白,手腳發顫抖,問:“院長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我沒事?”郭偉端了杯水要喝,水卻從杯子里蕩出來,撒了自己一身:“電電電,電話,快……”
這個時候,病床上的黃毛呻吟一聲,身體動了動,抓住背包的手終于松開。
護士順手接著要滑落的包:“打什么電話,院長,給誰打?哎,好重的包。”
郭偉本來的意思是讓護士快打電話報警,可看到護手手里的包,心中卻是大動:“沒,沒什么,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回家去吧,叫上其他幾個人,下班。”
護士擔憂:“院長,這里還有病人,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我們走了你怎么辦?”
郭偉:“不就是發燒嗎,輸兩瓶液就好了,我一個人守在這里就好。”
護士:“可是……”
郭偉心中急躁,喝道:“啰嗦,讓你回家就走,再廢話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趕走院里幾個護士后,紫薇醫美頓時變得空蕩蕩。
看著湖迷不醒呼吸沉重的黃毛,老郭內心天人交戰:這包里應該有好幾百萬,麗琴不是問我借錢嗎,真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這三人分明就是犯罪份子,這錢應該是他們搶來的贖金,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孩子遭了他們毒手……這錢定然是不義之財,我拿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可是,可是。犯罪份子實在太兇殘,我黑了這筆錢,只怕自己也要遭遇不測……可是,可是,麗琴怎么辦……
麗琴是個自尊自愛的人,如果不是遇到過不去的坎,怎么可能向我開口,而且一借就是兩百萬。
郭偉眼前全是麗琴的臉閃過,似喜似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一咬牙:“罷了,為了麗琴,我就算是死了也甘心!”
他拿起手機,微信語音:“梁麗琴老師,昨天你說借錢的時候,我已經籌到了,馬上送你家去。”
說完就提起包,大步朝樓下走去。
他的雙手顫得厲害,好半天才打燃汽車,深吸了口氣,一踩油門,汽車擦著旁邊的鐵質護欄,帶著火花和閃電,歪歪斜斜沖出去。
汽車跑出了好幾公里,老郭才把車停在旁邊小巷,打開提包,數了半小時,才把錢數清楚,一百九十九萬九千六百。
他從自己錢夾子里摸出四張百元打鈔票補進去,麗琴要借的兩百萬湊齊了。
此刻,干豇豆和悶墩抽完煙從衛生間出來,頓時感覺不好。整個紫薇醫美的空無一人,燈關著,黑漆麻烏,好滲人。只觀察室里傳來黃毛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醫生和幾個護士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
干豇豆臉色大變,叫了聲“不好”就沖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如同一道大雷打在他的頭上,只見黃毛依舊昏迷不醒,左手搭在床頭,已經回血了,輸液管都是紅的。
他手上裝錢的包不翼而飛。
干豇豆干嚎一聲,抓住黃毛的肩膀使勁搖晃:“錢呢,錢呢,他媽的錢呢?”
黃毛吃力地睜開眼睛:“不能犯法,不能犯法。”頭一歪,又陷入昏迷。
“一定是,一定是被剛才拿姓郭的黑吃黑了!”干豇豆憤怒的眼睛里全是熊熊怒火,要去掐悶墩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我不是看到你不對勁,怎么可能追去茅斯,還我兩百萬,還我兩百萬。“
悶墩掰開他的手,囁嚅:“我也不知道大夫會偷錢,還救死扶傷呢,不落教。干豇豆你也不要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廟,這醫院又搬不走。”
干豇豆大罵:“你懂個屁,你就是傻的。咱們犯著血海關系,逃命都來不及,還敢留在這里,等著被警察抓嗎?今天真是陰溝里翻船了,走,快走!”
悶墩喃喃道:“難道就這么走了,那兩百萬怎么辦?”
正在這個時候,黃毛的手機驚心動魄地響起來,把二人嚇得差點跳起來。
干豇豆一看來電顯示,正是西瓜皮的。正打算不理,拉著悶墩快點走。至于那被黑吃的兩百萬,悶墩說得好,反正醫院在這里搬不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風頭過了再說。
“對對對,大哥你好,我不是黃毛,我是悶墩兒啊,就是昨天晚上帶娃的那個。黃毛病得要死了,昏迷過去了。”
干豇豆愕然看著正在接電話的悶墩,氣極了,這鳥人真是個傻逼,大傻逼啊!
醫院里很安靜,西瓜皮的聲音清晰傳來:“想起來了,你叫悶墩兒。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邊的老板看了我發過去的鐘天生給我幺女輔導家庭作業的視頻后,很高興。說這娃聰明,他買了。你們馬上帶著娃過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悶墩嚷嚷道:“好,太好了,我們這就過來,剛才干豇豆還說什么都不管,連夜回老家,我們不想坐牢。”
電話里,西瓜皮發出大笑:“怕什么呀,人無橫財不發,行走江湖就得吃懸錢。那可是二十萬,二十萬都不要,干豇豆是傻瓜嗎?”
干豇豆伸出手來,掛掉電話。
悶墩眼巴巴看著干豇豆:“干豇豆,兩百萬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西瓜皮那里可是二十萬,只要把天生送過去馬上就能到手,難道有錢不賺?要不,我們先拿了這錢再說,反正又不費什么事。”
干豇豆也貪那筆錢,想了想,點頭:“好,我們馬上把人送過去,拿了錢就跑。悶墩,你在干什么,你瘋了嗎?”
原來,說話間,悶墩已經把黃毛背在背上,一只手還舉著輸液瓶。
干豇豆氣得要命,一腳把黃毛踢下地:“你果然是個傻子,多一個人就多分一筆錢出去,再說,帶這么個要死的人,咱們跑起來也不方便。”
悶墩:“可是,這里沒有醫生啊,黃毛怎么辦?”
“自求多福吧,他如果命硬,就能活。就算是死了,也只能怨自己八字不好。”
“好吧。”悶墩看了看米口袋一樣躺在地上的黃毛,想了想,還是把輸液瓶掛在架子上。走幾步,想了想,又回過身去,將被子蓋在沒有知覺的同伴身上。
二人離開,腳步聲漸漸消失。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黃毛呻吟一聲,醒來,眼前一片血紅。
架子上那瓶頭孢已經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