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教堂在青銅龍與吸血鬼的戰斗中嚴重破損。
在希拉里恩降臨后,聞訊趕來的眾多朝圣者在原普拉利姆宅上,修建了規模十倍于之前的修道院,用來敬奉洛山達。
修道院中除去祭祀用的神殿,還有公益性質的醫院,幫助無錢醫病的窮苦人。
修女梅麗莎穿著棕色的修士袍,扎住頭發的絲帶上點綴著太陽孔雀的圖案。
她站在醫院的二樓,通過窗口眺望遠方。
火光逐漸熄滅,修女從而松了口氣,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片刻后,轉身巡視長廊。
這層樓收治的都是罹患重病,且具傳染性的病人。教會醫院也無力醫治他們,只能提供臨終關懷,讓他們走得稍微祥和安寧些,同時防止疾病的蔓延。
長廊兩側的病房中皆是死寂,有些的確空著,有些被深邃的黑暗籠罩,偶爾傳出瘆人的沙啞低語。
梅麗莎很難辨認這些聲音,究竟是病人宣泄痛苦的呻吟,還是想象力在黑暗中孕育而出的怪物。
“我會讓所有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感受到你神圣的黎明。”梅麗莎默默祈禱。
她戴上面罩與手套,用厚實的長袍包裹住全身的每一寸皮膚,只露出年輕水潤的眼眸。
雙層布料縫制而成的長袍中層,夾有成分未知的草藥,能夠有效抑制傳染病。配方由一位曾與瘟疫戰斗過的老修士,慷慨無私地貢獻而出。
修女來到藥房中,按照便簽配置藥物和食物。她小心翼翼地一遍遍確認過,防止發生紕漏。
醫院中的一些護士和醫生趕往火災現場幫忙,剩余的人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梅麗莎要照顧的病人也比平時要多,其中許多人尚是首次接觸,容不得粗心大意。
骨碌骨碌,手推車的車輪滾過石磚,顛簸聲在走廊中回蕩。
“203,馬克,狼瘡,無法見光……”梅麗莎停在一間病房前喃喃道。
她舉起了一盒藥,忽然拍了拍腦袋,從手推車上拾起一張小抄。
【原203號馬可無法見光,遂轉移到207號病房。原207號普拉利姆轉移到203號,良好的采光令病人的情緒稍見好轉。】
“差些就搞混肴了。”修女放下藥物,捧起一盤面包與鷹角豆,從厚實大門上的小窗送入。
聽說這位病人通過與惡魔交易,成為大富豪。但最終家破人亡,于是心智破碎發了瘋,被收容在這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與惡魔作交易就是這個下場。梅麗莎直起腰推動小車快速離開,走向長廊深處的203號病房。
因為修建時趕工,203號病房沒有窗戶,比起病房更像是監牢。
但也因此正適合狼瘡患者,或其他對環境敏感脆弱的病人。
她在拐角處停頓片刻,透過那里的窗戶向外看去。
從這里剛好能看見醫院的大門,梅麗莎希望其他有經驗的護士能夠快些回來。病人們帶來的壓抑氣氛,讓她的心律漸漸失穩。
大門忽然打開條縫,看門人喬跌跌撞撞地擠進門縫,身后提燈飄來的光芒,照亮他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一柄銀劍從縫隙中飛出,追上喬,一舉貫穿他的胸膛,長劍所蘊含的力量,帶著喬飛出兩三米遠。
五名黑衣人從門后魚貫而入,其中一人踩住看門人還在抽搐的尸體,拔出插在胸膛中的銀劍。
……
“跟我說說那位‘點燈人’阿什莫。”
利用趕往修道院途中的空隙,約瑟夫向弗拉德問道。
怪物獵人望著越來越近修道院,眼神深邃凝重,在心中回憶有關阿什莫的事跡。
“我們是同一批夜刑者。”弗拉德斟酌著詞句,在漫長的回憶中提煉關鍵之處。
“阿什莫比我年輕,但更加強大、更具有天賦。”
“他的劍術出神入化,和最頂尖的劍士相比,亦不遑多讓。”
“在魔法一途中,阿什莫同樣受到密斯特拉的親賴。他尤為擅長使用火焰領域的法術,將敵人稍微灰燼。”
“阿什莫外號‘點燈人’,是因為他在狩獵怪物時,獲得了一件異常強大的魔法物品。阿什莫將其稱為‘炬焰燈’。”
“炬焰燈能夠召喚火童、火元素等魔法仆人,并且強化阿什莫的火焰法術。戲法【火焰箭】在他手中,強大到如同2環法術【灼熱射線】。”
真是一名強敵。約瑟夫心道。
還未見到點燈人,便被他召喚出的仆人消耗了兩個法術位,如果需要正面迎戰,約瑟夫已然落入下風。
“你們很熟悉么?”約瑟夫接著問道。
“他救過我的命。”弗拉德頓了頓,“四次。”
他的神情肅穆哀沉,沉重的氣場令約瑟夫難以再開口。
希望不要是阿什莫。弗拉德在心中默默祈禱。
行至修道院門前,古爾人振奮精神,主動道:“不管如何,一切小心。”
……
阿基爾鎮中的晨曦之主的修道院尚是雛形,許多建筑仍在建造。
與約瑟夫相熟的盧米安牧師領著他們穿過一片荒草叢,來到被籬笆圍住的醫院前。草叢搖晃,幾只被驚動的田鼠竄離。
門口的草地上有新鮮的足印,看門人的尸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血跡滲入身下的泥土中。它無聲地提醒超凡者們已經晚了一步。
好在足印只有進入,沒有離開,他們仍然有機會。
“一樓前臺中有登記薄,或許能為你們提供參考。”
盧米安牧師交待一條重要線索后,被約瑟夫勸離。
盡管還未能確定兇手的真實身份,但尸體上的致命傷痕跡已經證明,這伙人絕非善類。
卡特琳娜放飛獵鷹多莉,獵鷹展翅,繞著三層的醫院盤旋一周,敏銳的眼睛掃過每一扇窗戶。
最終,多莉回到主人的胳膊上歪了歪腦袋,示意沒有發現敵人的蹤影。
與此同時,和獵鷹一同降落的,還有突如其來的雨水。
濕潤的雨水與涼爽的夜風,稍稍疏解【點燈人】這一名號帶來的心理壓力。
“我打頭。”約瑟夫深吸一口氣,率先邁入醫院。
他與卡特琳娜、葛文頓三人已養成默契,自然列出陣型,而弗拉德也憑借豐富的經驗,快速熟悉融入他們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