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宴開始沒多久，趙有德來了。

這次他沒辦法隱身了，尸體已在他家院子埋下，想自證清白都不可能了。

所以，他不得不來。

“有德叔。”趙懿熱情的向里長問候。

此時，趙有德再沒有當(dāng)初的長輩姿態(tài)，臉上的陰云始終籠罩，又有些害怕，他聽說了趙懿的舉動，被嚇得不輕。

那可是梁辰的弟弟啊，這個少年卻敢痛下殺手，沒有絲毫猶豫，還將其余梁家村的人給滅口了。

“你們考慮過沒有，若是梁三今日的行蹤早已被梁家村人知悉，那么梁辰很容易查到趙家村。”

趙有德走向趙二爺，開口道。

后者抽了口旱煙，低聲道：“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o_o”趙里長瞬間懵了。

趙懿不考慮后果，這些大人也完全不思慮，就這么被拉下水了？

“就沒審問一下，有哪些人知悉他們的行蹤，光清理現(xiàn)場有何用？”趙有德氣急。

“呵呵，現(xiàn)在知道上心了，趙懿需要你的時候，你又上哪里去了，你能看著梁三魚肉百姓，欺凌趙懿祖孫二人，就不能容忍趙懿殺人是吧？”

趙二爺盯著這個穿著與他們格格不入的老人，冷笑道。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趙里長身形一滯，他嘆了口氣，心里確實有些后悔。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只怕很快就會事發(fā)。

他當(dāng)即又找上趙懿：“你就沒有留個活口，審訊一二嗎？”

“審訊什么？”趙懿不解。

“若是梁三出門前告訴了家人自己的行蹤，此事很快會暴露。”趙里長開始慌了，這少年似乎是個愣頭青。

“噢，你說這個啊。”趙懿沒在乎的說道：“梁辰如果真認(rèn)為與趙家村有關(guān)，肯定會親自上門逼問，我會將其干掉，順便再滅他滿門，不會拖累諸位鄉(xiāng)親。”

“年輕人殺性是否太大了。”趙有德聽著這個少年的話，心中有些異樣，對方與他曾經(jīng)認(rèn)識的趙懿很陌生。

對方這兩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德叔，如果我忍讓下來，會怎么樣？”

“以你之能力，頂多生活不如現(xiàn)在滋潤，再努力些，苦個幾年而已。”趙有德思忖后說道。

“結(jié)合梁三的性格，你認(rèn)為他在我將帳還清后，會否再提出其他過分要求？”

趙懿盯著趙有德：“請說實話。”

“七成可能讓你為他做事，生活現(xiàn)狀不會有大改變。”

趙有德認(rèn)真的考慮后回答，然后他面色微變，發(fā)現(xiàn)少年眼神此刻十分冰冷。

只聽趙懿言辭冷冽的開口：“他既然有可能會毀掉我的人生，我為何不能殺他？”

“當(dāng)然，他毀不掉我的人生，但做出了選擇，就得付出代價。”

“也不用隨口將滅人滿門放在嘴邊吧。”趙有德說道，對方殺性太重了，今日連斬十多人便是例子。

“要么不做，要么做絕，與我為敵，就要考慮被斬草除根的后果，我也是為奶奶，為鄉(xiāng)親們考慮。”趙懿冰冷的話語讓趙有德打了個寒顫。

“你不用擔(dān)心大家被連累，你難道不記得趙景之嗎，那可是狀元郎，他如今在京城做官，梁辰不敢為難整個趙家村的人。”

“那德叔慌什么，吃好喝好便是。”趙懿拍了拍里長的肩膀，道。

后者一臉苦笑，能不慌么，梁辰弟弟的尸體就埋在他家，若梁辰知道還得了，趙景之也救不了近火。

趙有德臉色陰晴不定，不久，他眸光逐漸泛冷，心一橫，下了某種決心，道：

“你真有把握除掉梁辰嗎？”

“原先沒有，眼下十成。”趙懿回答，旋即一愣，笑道：“里長想斬草除根了？”

“德叔不喜歡被動，既然可能事發(fā)，那就先發(fā)制人，讓事情徹底結(jié)束，我更喜歡安心的入眠，不想藏著心事。”趙有德說道。

說著，他就付諸行動，直接告辭，頗雷厲風(fēng)行。

“若是維護(hù)村民利益也這般果決就好了。”趙二爺始終看不上趙有德，但對方現(xiàn)在的作為倒是有幾分血性。

當(dāng)然，趙有德的行為都是以自身的利益為前提。

之后，一場熱鬧的殺豬宴開始，趙懿請全村人吃席。

期間，張慧也醒來，大家對她沒有隱瞞，也難以瞞住，直接說出所有經(jīng)過。

老太太又差點暈倒，幸好，趙良醫(yī)師先前又給她服下一碗湯藥，這才穩(wěn)住了心神。

“唉。”張慧嘆了口氣，很懊惱，若是她不昏迷，就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奶奶不用擔(dān)心，梁三死了，他哥哥梁辰也得死。”

“什么，你還要殺梁辰？”老太太更擔(dān)心了。

“放心，是有德叔要殺，我不過是把刀。”趙懿解釋一句。

張慧稍稍緩了口氣，若是趙有德有這個想法，那代表不算危險，那王八無利不起早，不可能由事態(tài)擴(kuò)大。

翌日下午，趙有德帶回來消息。

“那邊已經(jīng)談妥，答應(yīng)合作。”

“代價是什么？”趙懿不信里長聯(lián)絡(luò)的對象愿意無償合作，總有利益牽扯。

“他的副都頭位置被人看上了，當(dāng)年此人只是小捕頭，后面受知縣賞識，才當(dāng)了副都頭，如今知縣自身難保，不會在乎他的死活的。”趙有德低聲道：

“涼縣快要變天了。”

他這次從縣城那邊得知了不少驚人內(nèi)幕。

“這些德叔不用與我說，直接說何時出手便是。”趙懿對大涼的天是誰并不感興趣，他不會久呆涼縣，等奶奶去世后他就準(zhǔn)備遠(yuǎn)走他鄉(xiāng)，尋求天命之法。

“梁三的行蹤果然被其家人知悉，如今已有人前往縣城給梁辰通風(fēng)報信，估計明日下午就會歸家，第三天應(yīng)該就會來這邊追查，屆時，待他出了梁家村你就動手，這樁案子會以無頭仇殺結(jié)案，你往后可以安心狩你的獵，練你的拳。”趙有德道。

“行。”

趙懿點頭，然后回房將有缺口的杖劍取出，開始打磨。

第二天薄暮。

趙懿從趙里長的口中得知，梁辰已經(jīng)歸家，并且?guī)Я巳辔谎靡邸?

看來梁辰對他這個弟弟頗為重視。

“明天你早早去梁家村口埋伏，他出村一段距離就動手，要保證梁辰身死。”趙有德嚴(yán)肅道。

成敗皆在趙懿手里，他幾乎也堵上了自己的前程。

“不讓德叔失望。”趙懿揚了揚手中杖劍。

“希望明日睡醒能聽到你的好消息。”趙有德眼神復(fù)雜的離開了。

他的命運，居然要交到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手中，心中頗有些憋屈。

砰砰砰！

第三天早晨，趙有德有些憤怒，因為天還沒亮就有人敲響了他家門。

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一位青袍衙役，他頓時有些心慌，難道事發(fā)了嗎。

隨后，衙役帶來的消息給他驚呆了。

梁辰已死，但不是今天早上，似乎是昨晚就被人干掉了，滿門被滅，包括那三十余名衙役。

“那小王八蛋！”趙有德拍著大腿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