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出事后，我去了他住的地下室，里面有一些屠龍武器，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電腦里有一個我沒見過的瀏覽器，我嘗試著破解了瀏覽記錄，發現了這個獵人網站。”

“嚴格來說這是個懸賞網站，上面經常會發布一些有關龍族的懸賞，不過以我目前的能耐，能接觸到的不多，最多能了解一些關于龍族的信息。”

路明非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正在自己面前悄然展開。

與那個西游世界不同，那個世界的妖魔和神佛，都在明面上，那個世界的人對這些超然的存在，早已習以為常。

而這個世界，就像一枚硬幣，有著正面和反面，絕大多數普通人都生活在正面，卻對生活在反面的這些超然存在渾然不知。

“能把網址給我嗎？”路明非問道。

“可以，不過需要‘鑰匙’，這是個暗網，別用自己家的電腦，不安全，實在不行可以去我家，或者上網吧也行。”楚子航建議道。

路明非將資料收起來。

“這些我要拿回家慢慢看。”

楚子航頷首，表示默許。

“對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楚子航忽然開口道。

“什么問題？”路明非大概知道他想問什么了。

“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楚子航默默問道：“我是說……是什么讓你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你以前很了解我嗎？”路明非笑了笑。

“說不上了解，但關注過你。”楚子航說道。

“哦？”路明非有些詫異。

沒想到這位傳奇師兄還關注過他？如果換成以前的那個衰仔，大概會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了吧。

“我還記得那個雨夜，你從我身邊走過，手里捂著書包，然后一縮頭，把外衣套在腦袋上，直接竄進了雨幕里……就像個，被人拋棄的流浪狗。”

楚子航描述著當晚的場景。

“當時我想著也許能稍你一程，想叫住你來著，但你跑得太快了，還沒來得及喊就一溜煙的沒影了。”

“師兄你還真是好心啊，連我這種死小孩都會關注。”路明非搖頭笑道。

“但現在的你，絕對算不上是死小孩了吧？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經歷，讓你完成了這樣的蛻變？”楚子航問道。

路明非忽然沉默了。

往昔種種，歷歷在目。

“哪有什么天命，不過都是貪心。”

“師父，你的孽徒又贏了猴子，你睜開眼看吶！”

“信天命，卻不信自己，這便是下場。”

“有太真護我，來多少天命人，都照殺不誤。”

“殺你，是救你。”

“你，終究不是他……”

一幕幕回憶涌上心頭，一幕幕的死亡宛如昨日。

直到今天，他還記得自己被那些妖王殺死時的苦楚。

剛踏上西行之路時，雖然忐忑不安，但情感卻很豐富。

遇見強敵了會害怕，撿到好東西了會開心，緊張了會飆爛話。

他還記得自己對著黑熊精飆爛話的場景。

但慢慢的，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單一，話也變得少了。

他永遠只有一個表情，沉默不語。唯有靠著一頭喊著自己賢侄的豬，來抹消每一次死亡所帶來的消逝感。

在一次次的絕望中，他曾哭過，吶喊過，但冷冽的寒風將他的淚水吹干，嘶啞的喉嚨也換不來任何回應。

而他剩下的，唯有沉默……一言不發的前行。

“不方便說嗎，不方便就算了。”楚子航見路明非狀態不對，便說道。

路明非只是淡然一笑：“沒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要說的話，恐怕一天一夜都講不完……有時間的話，我可以慢慢講給你。”

“好，說定了。”楚子航說道。

“對了，我找你來，是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路明非問道。

“就在昨天晚上，我登錄獵人網站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匿名私信，他發給我了關于雨夜幽靈的信息。”

“哪些信息？”

“姓名、詳細地址，甚至言靈。”楚子航一字一字地說道。

“詳細地址……昨天我們進的那個房子不是他的據點嗎？”路明非問道。

“可能是據點之一，那房子從沒打掃過，不像是住人用的，我猜那是他用來逃跑的慣用伎倆，先把追他的人引到屋子里，這樣一來追他的人會產生警惕，開始進屋搜索屋子，而他就會趁著這個時候從另一邊翻窗戶逃走。”楚子航解釋道。

路明非點了點頭，隨即他瞇起眼：“不過聽起來像是個陷阱。”

“沒錯，對方顯然知道我在追查雨夜幽靈，故意引我過去，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路明非點了點頭，不過他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楚子航追查了那個雨夜幽靈很久，那個人都一直沒聯系他，直到昨天晚上才聯系他。

如果說昨天晚上與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昨天晚上路明非扯了進來。

“這看起來，像是沖我來的嗎？”路明非心中暗道。

“怎么樣，今晚去不去？”楚子航問道。

“去，當然去。”路明非毫不猶豫道。

沒什么可猶豫的，哪怕是陷阱又如何，怕了就不是天命人了。

…………

今夜的雨，下的格外大，像是神明在哭泣。

“一號觀察哨，未發現目標。”

“二號觀察哨，未發現目標。”

……

這條街上，共布置了四個觀察哨，他們通過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設備互相聯絡。

夏綠蒂.高根廷，卡塞爾學院一年級生，血統A級。

她在卡塞爾學院入學的第一天就出名了，不僅是因為A級的血統，還因為她的顏值和出身。

她出身于名門混血種世家，她的父親還是學校的校董之一。

只不過高根廷家族現在人丁稀少，她父親沒什么兄弟姐妹，而她又是獨女。如果她父親出了什么意外，大概年僅十六歲的她會被拉上去頂班。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卡塞爾學院學生。

實際上被派來盯梢的都是一年級生，目的是為了讓這些新生目睹跟龍類或死侍作戰的戰場。

“四號觀察哨……發現目標！”

夏綠蒂壓低了聲音說道。

執行部也是最近剛掌握了目標的具體住處以及行蹤，所以四個觀察哨都設在了他經常活動的區域。

而夏綠蒂被安排的恰好是離這個房屋最近的位置，因此她恰好看見目標從這條路走回了自己的家。

“不要輕舉妄動，夏綠蒂，記住你只是盯梢的，動武的事情交給兩名執行部的A級專員便好。”藍牙里傳出冷冷的聲音。

“是，教官。”夏綠蒂回答道。

“不過，目標的狀態好像不太對，他今天似乎沒有去狩獵，而且他的步態很虛，好像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