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坐在副駕駛上，靠著車窗外飄落的雨滴。

他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大圣師徒四人途經鳳仙郡的時候，聽說這里干旱了四年。孫悟空一問才知道，原來三年前郡守不小心打翻了供桌，于是惹怒了玉帝，為其設下了三道障礙。

“那廝觸犯了上天，玉帝立此三事，只等雞嗛了米盡，狗舔了面盡，燈燎斷鎖梃，那方才該下雨哩！”

當時孫悟空看見那滿地的米面和被苗火燒著的鎖梃，頓時大怒。明明是郡守犯錯，玉帝震怒之下，卻惹得百姓遭殃。

也許正是因為看不慣天庭那幫高高在上的做派，大圣才會辭了佛位，再次大鬧天宮。

只是這一次，他殺上凌霄寶殿，不為自己，而是為了蒼生。

“我知道你喜歡陳雯雯。”

楚子航一句話把路明非的思緒拉了回來。

路明非頓時愣了一下，看向楚子航，有些不知所謂。

“干什么，威脅我？”

路明非心想這個師兄高冷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顆八婆的心？

“不是，看你一直不說話，想找個話題跟你聊聊。”楚子航冷冷地說。

見路明非不搭話，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陳雯雯知道你喜歡她，但裝作不知道，對你也不好，把你當作跟班。”

“我知道啊。”路明非回答道。

“你知道？”楚子航有些詫異。

“對啊，所以我現在不喜歡她了，今天我剛剛退出文學社。”路明非回答道：“你看，你剛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都以為你是要威脅我，我已經把這段感情當成黑歷史了。”

“也好，她本來也配不上你。”楚子航回答道。

不知不覺間，車子開到了高架路上。

“師兄你開車技術真不錯啊……話說我們來這做什么？”路明非問道。

楚子航沉默不語。

良久后，他才緩緩開口道：“我跟你講過我爸爸的事情嗎？”

路明非一愣，然后回答道：“我聽說是出了車禍，不過聽你的語氣……另有隱情？”

他忽然想到，楚子航之前跟他提到過他爸爸，他爸爸似乎也是一個混血種，同時也是楚子航了解龍族的契機。

“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有一個雨夜里，我打算把你叫住稍你一程來著，但當時沒叫住你。”楚子航說道。

“嗯。”路明非對當時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就在那天晚上，我讓我爸爸來接我，不是我現在的爸爸，是我親生父親。當時在車上，我像個小屁孩一樣，對他甩臉色，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楚子航長出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只是在抱怨爸爸沒能好好陪陪我罷了。”

路明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當時我父親也是帶著我，開車走到了這座高架橋。”

“那時我本以為，那晚過后，一切都會如常。我會回到家里陪我媽媽，然后第二天跟媽媽和繼父一起去看《怪物史萊克2》，至于那個男人，大概又會消失一段時間吧。”

“但現在想來，真希望那只是普通的一晚，我想過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讓爸爸來接我，也許就不會出那樣的事……或者，如果那一晚，我選擇了和他一起戰斗，而不是獨自開著邁巴赫逃跑……像一條落荒而逃的狗。”

楚子航語氣冰冷，路明非甚至能聽出他是在死死咬著牙齒。

“兒子陪父親戰死，是榮幸，父親陪兒子戰死，是恥辱。你爸爸看見你安全的離開，會感到高興的。”

“但我原諒不了那個懦弱的自己！”楚子航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盤，車瞬間發出了刺耳的嘀鳴聲。

路明非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說道：“跟我說說吧，害死你父親的，是什么？”

楚子航的眼眸中閃出了耀眼的赤金色，仿佛無法熄滅的金炎一般。

他沉默了半響，然后說道：“看過北歐神話嗎？害死我父親的，就是北歐神話中的神王，奧丁。”

“奧丁？”路明非皺了皺眉，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頷首：“他身材巨大，全身穿著暗金色的甲胄，手中拿著長槍，帶著金屬面具，騎著八足天馬。”

他嘆了口氣，又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路明非搖頭道：“沒有，我連二郎神都見過，奧丁算什么！”

他心想，我不僅見過，我還打過。

楚子航當他是在開玩笑。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們的車似乎開進了另一個領域，一個……不屬于人類的領域。”

“我記得那時我先是聽見了低低的笑聲，那聲音低沉，又宏大莊嚴，然后出現了好幾道黑影，站在窗外凝視我們。”

“我爸爸跟我說，那些東西是死侍……就跟你今天殺死的那個一樣，當時我爸爸開著車撞飛了好幾個，他就這樣一路向前，橫沖直撞，最終……他將車開到了神明的御座前。”

楚子航長出一口氣，繼續道：“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面對神明，我們無法力敵，我父親英勇的與神明對抗，而我就像個逃兵一樣，開著車落荒而逃。”

路明非安靜的聽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他？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

楚子航大概不需要這些，他需要的是復仇，唯有手刃奧丁，才能解開他的心結。

“對不起，跟你嘮叨了這么多。這些話我一直憋在心里，卻不知道跟誰傾訴……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楚子航說著，便打算掉頭。

“哥哥，這次，你真的要大難臨頭了。”

就在這時，小魔鬼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時間又一次的停止了，車窗上正要滑下的雨花戛然而止，窗外的雨滴也凝滯在空中。

路明非看著他說道：“又想騙我出賣靈魂？省省吧，別白費力氣了。”

“哥哥，你就當照顧下我的生意嘛，反正每次只要四分之一，只要用一次你就會上癮的。”路鳴澤笑道。

“所以我才更不能答應啊。”路明非說道。

“說吧，上次是雨夜幽靈，這次是什么？”

路鳴澤笑了笑，道：“這次你將遇見的，可不是你那嫻熟的棍法和簡單的法術就能搞定的，上次你遇見的只是個小小的墮落混血種，而這次，你將面對的，是神！”

（覺得這章很無聊吧，別急，大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