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二日，

清晨，

失蹤好幾天的大師兄張山重新出現在了黑尸山，

訓斥了一番灰衣弟子，卻也沒有剝奪申小明的管事權力，只是讓他繼續好好用心做事。

等灰衣弟子都散去后，

張山才轉身離開，然后悄然的離開了黑尸山。

坊市，

經過數天的恢復，這里的人總算是多了一些，也算是有些人氣了。

當然，同樣的劫修也恢復了。

外面巡邏的筑基長老早已不見。

似乎一切都恢復到了大長老收割之前的樣子。

張山換上一副人皮面具，步入坊市，很快有低級修士圍過來。

“前輩可需要向導？”

“前輩，我對坊市可熟悉了。”

“前輩，我只要半顆靈石。”

……

毛遂自薦之聲不絕于耳。

張山瞥了一眼周圍的低級修士，練氣七層的氣息一震，將這些低級修士壓住。

然后才緩緩開口，

“我聽說最近有人高價收購靈玉？”

周圍的低階修士聽見他的話，頓時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瘦小的修士開口道：“收購靈玉的店倒是有，不過，前輩說高價收購的，也只有王六那個家伙了。”

“對對，王六那個家伙，好像是幫某個大人物做事，高價收購特別的靈玉。”

周圍的修士七嘴八舌的說道。

張山微微點頭，丟出幾枚靈石：“來個人帶我去找他。”

看見靈石的低階修士正哄搶著靈石，

之前說話的瘦小修士就已經站到了張山面前：“前輩，王六就住我旁邊，我帶您去。”

“那就你吧。”張山又丟出一枚靈石。

瘦小修士連忙接過，然后露出討好的笑容：“好咧，前輩跟我來。”

周圍的其他導游修士有些嫉妒的看著瘦小修士，但也沒有鬧事。

做他們這行的，雖然搶活，但客人確認了導游，他們就不會再搶了，

算是默認的規矩之一。

跟著瘦小修士，

一路深入坊市，很快來到一片棚戶區。

“這里是我們這些低級灰衣弟子生活的地方，不敢出去打拼，就只能在這里茍活。”

瘦小修士絲毫不避諱的介紹道。

“每個月要給坊市交五塊靈石，不然就要被趕出去。”

“雖然日子也不好過，但也比在外面被人隨便弄死好。”

瘦小修士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張山的表情，如果張山露出不耐煩或者不喜歡的神色，他就會立馬閉嘴。

如果張山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就會多說一點。

都是生存技巧。

三五分鐘后，

兩人來到一座棚戶前，

控制著張山的王道一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道臥底，林霄天。

他正站在王六面前，辛苦的解釋著什么。

看見張山和瘦小修士過來，說話的兩人立馬閉上了嘴。

“前輩，那位就是王六，另一個我就不認識了。”瘦小修士給張山介紹道。

張山點點頭，又丟了一枚靈石過去：“可以了，我這里不用你了。”

瘦小修士接過靈石，喜滋滋的道：“那我就先走了，前輩下次來由需要，隨時找我。”

說完，迅速離開。

他走后，

王六才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向張山：“這位前輩，您找我有事？”

張山沒有回答他，目光看向了林霄天，忽然開口道：“林霄天？”

剛才還有些無奈和王六說話的林霄天一愣，然后疑惑的看向張山：“這位師兄認識我？”

張山身上穿著黑底金邊袍，林霄天叫師兄是正常的。

張山冷硬的臉色扯了扯，然后伸手一丟，一枚玉牌飛出。

“下次把自己的東西收好，隨便亂丟，你不要命了？”

林霄天看著丟過來的玉牌，瞳孔一縮，然后滿是欣喜：“我的玉牌！”

伸手接住玉牌，然后他一臉興奮的看向王六：“我就說我是臥底吧，你還不信，你看，這不就是我的玉牌嘛。”

王六都快暈過去了。

作為正道在尸魔宗的接頭人之一，他在尸魔宗臥底了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林霄天這樣的傻逼。

弄丟了玉牌就算了，現在別人把東西送過來，他居然半點懷疑都沒有嗎？

更過分的是，他居然還說出了自己的臥底身份！

林霄天欣喜的時候，王六手掌中已經扣上了一枚符箓。

只要有半點不對勁，他就會引發符箓，魚死網破。

張山無奈的搖了搖頭：“正道已經凋零自至此了嗎？那我小五行宗的仇，豈不是再也報不了了。”

說話間，冷硬的臉上出現一絲悲傷。

‘小五行宗？’

王六眼里有些茫然，顯然是沒有聽過。

反而是林霄天，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開口道：“師兄是小五行宗的人？不對吧，小五行宗都覆滅二十多年了。”

是的，小五行宗是一個覆滅了二十三年的宗門，

王道一修煉的小五行訣就是這個宗門的根本法之一

尸魔宗有小五行訣，還有小五行訣的進階功法《五行訣》，

這來源嘛，就是因為尸魔宗滅了小五行宗。

王道一查了不少資料，才選擇用這個宗門給自己洗白的。

聽見林霄天的話，張山微微沉默，眼眸內悲傷之色難以抑制。

“是啊，我小五行宗已經覆滅二十余年了，我也在尸魔宗臥底了二十余年，可你們呢？就派出這種貨色來對抗尸魔宗嗎？”

張山有些悲憤的指了指林霄天。

王六一時無語，他來尸魔宗也不過十年，確實無法分辨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這也是王道一故意的。

之前的情報中，

情報說獲得接頭暗號，就可以獲得正道臥底的信任，

這其實有漏洞，那就是他的玉牌其實是林霄天的。

他如果要獲得正道臥底信任，那就要取代林霄天的身份。

可這樣一來，等臥底結束了，回正道的時候，他的身份必然曝光。

所以，使用玉牌和暗號獲得信任，這個信任也只是一時的，不足以真正洗白自己的身份。

而且，現在正好遇見了林霄天在這里，取代他身份的計劃就更不可行了。

于是王道一就采用了這個計劃，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直接捏了一個已經覆滅的，無法核實的小五行宗弟子身份。

這樣一來，這些臥底不一定會信任他，但同樣的，他們也無法拆穿他。

只要不會被拆穿，那就有活動的空間。

看著林霄天因為被‘辱罵’而悲憤的神情，張山沒有多說什么來取得信任。

而是直接開口道，

“我探查到情報，兩個半月后，尸魔宗會派人屠殺黑石城，祭煉某種東西，你們最好盡快將消息傳出去。”

說完，張山轉身就要走。

王六神色復雜，開口喊道：“小五行宗已經覆滅了，你為什么還要幫我們？”

要知道，小五行宗覆滅后，那些正道門派，可沒有幫它復仇。

尸魔宗依舊活的好好的。

張山頓住腳步，轉身，看向王六，神色復雜，眼里流露出一絲悲傷的晦暗之色。

最后微微搖頭，緩緩道：“因為…我也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