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皮埃爾·杜邦一家用完了午餐。
今天的午餐是羊里脊燉奶油,不知道有多久杜邦先生好久沒有享用過這么安心的午餐,他感覺此刻身體狀況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在妻子驚愕又擔憂的目光中,皮埃爾·杜邦一言不發默默的搖晃著手里的紅酒,直到妻子起身去收拾餐具,男人背對著妻子開口道:
“昨天晚上七點左右,史密斯太太帶著人過來看我們的房子,說是有一對年輕的夫婦要租我們的房子,他們在這交談了許久,并打算在下周來看我們的房子,那個叫麥克斯的男人給了150英鎊的定金。然后他們離開后史密斯太太上樓威脅我們這周搬家,不然把我們的東西扔出去...所以昨天晚上我們兩個久違了開了一瓶就喝到晚上十二點半才入睡對吧?”
正在洗碗的妻子在顫抖中拼命點了點頭,才讓皮埃爾·杜邦略微滿意,并舉著紅酒飲了下去。
一般人體以每小時大約0.015%的速率代謝酒精。然而,警方可以利用血液酒精濃度和酒精代謝率來推測一個人在特定時間段內的飲酒情況。
如果警方在嫌犯被捕時測量了其BAC,他們可以使用這一數據以及標準代謝率來進行回算,估算他在之前某一時間點的BAC。
例如,如果在凌晨2點測得嫌犯的BAC為0.08%,而假設其代謝率為每小時0.015%,那么可以推算出他大約在6小時之前有較高的BAC值。
當然光靠這些還不夠,警方依舊能以關鍵證物的所有者而逮捕他。
“對了斯嘉麗,我的那套西裝去哪了?是被你丟掉了嗎?”
女人驚驚膽顫的回過頭勉強的露出微笑說道,“上周西裝的領口被我不小心燙傷了,然后你把他隨意丟給了一個陌生的流浪漢不是嗎?”
男人聽后十分滿意,點了點頭道:
“哦,瞧我這記性,居然把這個事情都忘了,看樣子我們得出去旅行一陣子了,要不就干脆就去我媽那邊,那么大的莊園總有一處地方適合我們展開新的生活...”
作為法國東部最大規模葡萄種植園的擁有者,他相信只要自己沒被警方逮捕,她母親一定有辦法引渡到法國后動用這些年經營的關系網很快能幫他打理好一切,就像小時候他虐殺完鄰居家的小狗一家跑回家里就沒有受到任何批評一樣。
不一會門外傳來敲門聲,男人看了一眼妻子,妻子則是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后去開門。
“居然比我預料的快這么多...”
通過貓眼女人注意到門外站著兩名穿著執勤服的警察站在門口,在他們后面還有一個穿著便衣的男人和一個茶色頭發的男生,并且隱約能看到旁邊還有幾道影子,是警察們找過來了。
“皮埃爾·杜邦先生在家嗎?”
妻子看到預感中的人出現,便故作驚訝道:
“是的我是她妻子,是他的永居證辦下來了嗎?”
彼時的英國雖然是歐盟的一員,但在某些行業和領域內并沒有介入歐盟體系,在一些社保和租房等方面擁有永居證就可以享受較低的稅收和失業補償金。
“正在辦,不過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找他問清楚,他現在在家嗎?”另外一名警員問道,隨后十分謹慎握著腰間的配槍,往屋里面看去。
男人的妻子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對著里面喊道:
“親愛的,有警員來找你。”
此時門外的其他人機動隊警員也開始紛紛掏出武器,準備迎接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槍戰時,問話的同事對他們比了個手勢保持不動。
只見身穿浴袍的男人舉著紅酒杯走了過來,并開口就問道:“有什么事嗎?”
“想要問清楚幾個事情,請問方便嗎?”為首的便衣警察雙手放在腰間禮貌問道,一旁的茶發男生也跟著開口道:“只是一些很簡單的問題。”
男人看后注意到便衣警察的兩個助手時刻握著槍柄,仿佛只要看到自己有什么異常,那兩人絕對會開槍。
“當然可以,進來吧。”
說著還十分大方的邀請眾人進屋,只是皮埃爾·杜邦完全沒想到兩人進屋后同時,從旁邊的走道里涌出五六個全副武裝的防爆警察跟著那幾人進屋。
“這是怎么了?”男人下意識問道。
便衣警察此時安慰道:“沒事,他們是我的助手,順便防止你冷不丁的攻擊我。”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馬上就要被趕出這里了,為什么還會惹上事情。”
便衣聽后的看了看房屋的布局,暗示手下注意男人的動作后這才搭腔疑惑道:“怎么回事?”
“因為房租合同馬上到期,房東卻不跟我們續約,找了一對年輕夫婦,所以我們要被趕出去了,哈哈,就是不知道這種冬天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房子...”
白馬探快速觀察了一番房屋的布局后聽后若有所思的笑道:“所以你一大早喝酒,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不完全是,因為一直沒找到工作心里發愁,昨晚跟房東吵完架后就開了一瓶,90年的波爾多拉菲。”
寒暄完后,便衣警察也進入正題,厲聲質問道:
“所以你昨晚整夜都在家嗎?”
皮埃爾·杜邦也被警察反差極大的態度驚了一下,隨后放下酒杯臉色嚴肅道:
“當然了我不在家還能去哪,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便衣警察瞇著眼似乎真的很想判斷男人的話是真是假,但顯然皮埃爾·杜邦素質過硬,把自己表現為無辜且害怕的模樣,乍一看確實沒辦法說什么。
“哦沒事,就是隨便問問,那有人能證明你昨晚沒有離開過臥室嗎?”
此時警察進門后一直沒吭聲的杜邦太太出言道:
“我能證明這一點先生。”
看著女人的表情,便衣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便沒有再開口質問,反倒是白馬探起身來到一旁的臥室,注意到里面的工作臺好奇道:
“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沒等女人回答,男人率先搶話道:“服裝設計和藝術總監...”
隨后白馬探還注意到墻上掛著的一些證書,注意到男人畢業于牛津大學建筑系。
“您是牛津大學畢業的?”
聽到此話皮埃爾·杜邦的臉上終于是浮現了一絲笑容,這是他為數不多的驕傲之一。
雖然他畢業后干的一直都是游戲幫人畫海報之類的小活,但毋容置疑的就是他確實是牛津大學畢業的。
白馬探在男人講述的途中,一直很謹慎的觀察著屋子的各種擺件和一些框起來的畫作,盡管他不是學美術的,但是熟讀歐洲文藝復興的他很清楚,男人口中的服裝設計或許就是從一些古典建筑風格中取材,隨意弄弄而已,連色彩的搭配都很有問題,這屋子到處都是一些黑白風格的廣告樣板。
“從建筑系畢業您是怎么會想去做廣告設計?行情怎么樣?”
“因為我...”
果不其然等白馬探問到行情的時候男人和妻子變得支支吾吾,半天透露出一個比較差,但還會有一些客人上門。
隨后在白馬探的暗示下那名便衣也進入正題,拿出證據袋里昨晚在現場被受害者拽下的紐扣質問道:
“這個紐扣眼熟嗎?”
杜邦先生搖了搖頭,不敢隨后承認道,“有點眼熟,很像我平時會穿的那款...”
見男人不否認,便衣直接陳述起這枚紐扣是法國的一個中高端訂制服裝廠專門為高級私人定制店安排的,并且其中去年就有20枚被倫敦市政廳北部的一家高級定制店所采購,其中的20枚均被用被卡米登的一個裁縫店采購后其中十二枚被用在皮埃爾·杜邦先生的定制款西裝中...
“怎么樣,有回憶起來什么嗎?”
杜邦先生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打開了自己的衣柜,便衣見狀后也讓手下一起查看,發現里面掛著的西裝均沒有紐扣缺失的情況。
“看看有沒有缺少衣服吧?如果突然少了紐扣再找不到合適的紐扣的話,保不準會把衣服丟掉...”說著白馬探把他帶過來的定制單遞給了便衣警察。
上面詳細記錄了,皮埃爾·杜邦這幾年所有的訂單匯總。
見衣服被丟掉的事情馬上就要被查出來,心急如焚的杜邦太太為丈夫辯護道:
“哦,上周我不小心燙壞了領口,所以就把西裝扔給了一個陌生的流浪漢,如果因為那套西裝的問題,我丈夫會被懷疑牽扯進什么案件的話,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見杜邦太太把一切攬在了自己身上,白馬探也有點驚訝。
他一開始還以為女人對丈夫的事情不知情,但是這么一說他已經可以確認雙方大概率是知根知底的。
線索斷裂,唯獨找到那個西裝,才能以關鍵證物的方式把人傳喚過去調查,除非...
白馬探支走了所有人,并在便衣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后回頭說道:
“那就打擾了,不過你們還是關鍵證人,你們近期不能離開倫敦,如果要出國也要跟警察局的準許。”
說完白馬探轉身離開,眾人準備下樓的時候杜邦先生出來送眾人離開,并說道:
“那就再見,祝你們早日找到那個連環殺人犯...”
此言一出樓道里的幾個警察都笑了起來,就連白馬探也不由得苦笑,對方終于是自己暴露了。
于是便衣讓兩個手下把皮埃爾·杜邦帶下來。
至于為什么就能確認對方的身份,那當然是因為眾人從進門開始到下樓從來沒提過半點有關連環殺人案的事情,況且就在一周前電視臺可是播報了連環殺手已經被捕的消息。
按理說正常人看到警察上面怎么可能與已經結束的連環殺人案所關聯,除非這個人提前知道了警方會因為連環殺人案的事情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