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安東尼是沒有機會和對方一起巡邏的,畢竟,海耶斯上士出了名的照顧新人。
但他今天早上的表現著實讓埃德爾少尉滿意,埃德爾少尉自然要投桃報李,在將他提拔成小隊長之前,安排給海耶斯這個老資格好好帶帶他。
“殺點人倒不至于睡不著覺,我主要是考慮我們中隊昨天犧牲了兩個同僚,加上馬塞洛和另外幾個同僚又受傷住院。
中隊人手不足,像我這種沒怎么受傷的人自然要站出來為長官分擔一些!”
一聽這話,海耶斯明顯更覺意外了。
這里是巴西,又不是種花家,可沒人講無私奉獻。
錢不到位的情況下,想讓人出來加班,純粹是異想天開。
“你小子還真是讓人意外,這可和我聽說的你不太一樣!不過,你今天早上的表現,原本就已經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似乎也沒什么奇怪的。”
“哦!海耶斯上士聽說的我是什么樣的呢?”
安東尼并不介意對方將他和原來的他相比,因為他只是增加了來自后世的靈魂,并非丟失了原來的靈魂。
對他這輩子的所有經歷,他都是一清二楚的,并不害怕別人的懷疑。
而且,他入職自由區分局總共也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警局里的誰又敢說對他了如指掌呢?
深深地看了安東尼一眼,海耶斯上士輕笑著搖了搖頭道:
“呵呵……別人怎么說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就像我們現在在這里巡邏,有些人想的是這條街道又多了那些商鋪和商販,怎樣乘機多收一些保護費。
但有些人卻想著履行自己的職責,警惕可能發生的犯罪。
而像我這樣的人,卻時刻都在祈禱,千萬不要出事。讓我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混到下班!”
聽見前面的話,安東尼還有些驚疑,可最后的轉折,卻讓他不由啞然失笑。
海耶斯是個什么樣的人,整個警局的人幾乎都知道,那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這也是這么多年才升到上士的原因,可見他當著自己一個新人的面坦誠說出來,安東尼還是不由覺得有些意外的同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聽長官的話,難道你就不想破個大案,升職加薪嗎?”
“可千萬別叫我長官,我就是個熬資歷的上士。
以你今天早上這樣的功勞,說不定很快就能在職務和軍銜上超過我了!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自認長官。
不過,到底比你多從警幾十年,有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的。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這樣好高騖遠,想要一步登天地破大案要案,可大案哪是那么好破的。
不說我們只是普通的軍事警察,職責是預防犯罪,巡邏警戒,本就沒有權利去調查違法犯罪。
就算我們有這個心,就能破獲大案了嗎?
你看看這次埃德爾長官,不就是明顯的案例嗎?
剿滅毒販,突襲毒販巢穴可不是我們軍事警察的任務目標。這是人家聯邦警察的職責。
我們軍事警察在沒有上級命令的情況下,就參與和組織這樣的行動,被聯邦警察的人知道后,免不了背上個多管閑事的名聲。
這也就是埃德爾少尉身份不一樣,要是以你我這樣的身份做出這樣莽撞的行動。
別說立功受賞了,不把你叫到辦公室罵個狗血淋頭,就算是你小子好運了。
更加不要說還出現了重大的人員傷亡,到時候功勞撈不到,搞不好還要丟官去職,到監獄里去蹲上兩年。”
聽著海耶斯上士看似消極的絮絮叨叨,安東尼不由露出一陣苦笑。
對方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明白呢!
要是他只是單純的靈魂穿越,說不定他都和他一樣認命了。
可重生一回,老天爺又賞了他一個金手指,要是讓他繼續過平淡的生活,他自然不能接受。
當然,不接受是不接受,但明顯別人是一片好心,說的也是他自己的肺腑之言。
他也不能駁了別人的面子,笑了笑道:
“我明白的,我就是個沒什么背景的小警察,可沒有埃德爾少尉那么頭鐵。
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的。”
話音剛落,就注意到前方的小巷里,一個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的中年亞裔男子,臉色蒼白地用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腳步有些踉蹌地朝著他們走來。
前文已經提到,所謂的自由區又叫東亞區,這里生活的亞洲人數量是整個圣保羅最多的。
所以,針對亞裔或者是由亞裔組織的犯罪案件是非常多的。
一見到對方的樣子,安東尼就知道,這家伙的右手一定是受傷了。
而且,很可能和亞裔幫派有關。
本來這種事情,別人不找他們尋求幫助,他們是可以不用理會的。
但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上,安東尼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家伙百分之八十是個日本人。
畢竟,現在是亞洲四小龍最風光的時候,日本、韓國的商人滿世界到處尋找商機。
而他們這里又是東亞區,到這邊工作和生活的日本、韓國人自然非常多。倒是種花家的人還要等上十多年才會慢慢多起來。
他對日本人可沒有什么好感,自然不會想著要幫助對方。
但作為負責這個地區治安的軍事警察,了解本地幫派的情況是非常有必要的。
雖然,警局里也有本地亞裔幫派的資料,但巴西人對這些亞裔的小幫派并沒有太放在心上,感覺他們最多就是一群抱團取暖的外國人罷了。
所以,對他們的調查往往只是浮于表面。
可安東尼卻知道,這些家伙一點也不簡單。
最少,就安東尼原身的記憶,這幾年日本車在巴西的數量越來越多,但這里面有多少是通過正規渠道進來的,大家誰也說不清楚。
其實,這個時期的巴西汽車工業算是非常發達的,可架不住巴西的日本人喜歡日本車啊!
而那些日本幫派正是看中了這塊看上去不大的市場。
至于這些日本車是從什么渠道進來的,可就不好說了。
他的心里很清楚,別看這些日本幫派不太起眼,但他們的賺錢能力,一點也不會比本地幫派差。
要是自己能趁機在這些日本人的生意里插上一手,那自己以后可就不用為生活來源操心了。
至于,打擊走私之類的想法,他是完全沒有的。
能大搖大擺將這些東西運到巴西,并正常進入市場銷售,要說這后面沒有政府高層作為后臺,打死安東尼他都不信。
他可沒興趣和那些大人物對抗。
只想乘機發點小財而已。
“嘿!你……那個穿白襯衣的家伙,過來!”
他的話一出口,不僅對面的白襯衣青年愣了。
正在旁邊苦口婆心教導他的海耶斯上士也愣住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家伙為什么要管這種閑事!
是的,對海耶斯上士來說,這就是閑事。
對方明顯并沒有找他們幫忙的意思,就算是找他們幫忙,他也不會理會,可安東尼卻主動攔住了對方。
這怎么能不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你攔住他干嘛?”
明白海耶斯上士意思的安東尼,轉頭對著海耶斯上士笑了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將自己的右手,按在了右側的手槍槍套上,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對著還在發愣的白襯衣亞裔青年招了招手道:
“看什么看?叫的就是你!對,就是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