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禾院？就是這里了。”

姜福按了按喇叭，搖下車窗，立刻有保安出來，她依言給向玲華打過電話后就被放行。

她下車，試探性地叫了一句：“向姨？”

立即有個面容姣好的夫人熱情地招呼她：“你就是小姜吧，真是個漂亮姑娘，快過來坐，我給你介紹，這是呂燕……”

姜福一個個招呼過去，這些可都是大客戶呀。

打完招呼她打開后備箱，把盆栽挪下來，“向姨，一共是25人份，沒錯吧？”

“沒錯沒錯，姐妹們，清靈草到了，趕緊來取。”

喝著咖啡的婦人立刻一擁而上，場面擁擠得像是大采購。

去接人的卓怡和林妍麗遠遠望去，嫌棄的目光快要溢出來。

“又是這個向玲華，好好的小區被她弄成什么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村里大媽搬進來了。”

林妍麗也點點頭，“卓姐，正好孫大夫還沒來，咱們去看看她們搞什么名堂。”

向玲華沒注意到走過來的兩人，一門心思端著花盆驚喜道：“呀，原來這就是清靈草？這花盆也好看！”

“是啊，真好看。”

率先拿到盆栽的呂燕也稀罕得不行，花盆不大，兩只手就能圈住，小小巧巧的，盆上的繪畫是江南春景，還有點精致的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拿到盆栽的人都覺得心里的小郁氣散了大半，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哪是錯覺啊，這就是清靈草的效果。”鐵粉向玲華驕傲道。

多虧她慧眼識珠，結識了小姜老板。

今天來的是15個人，向玲華的小群里的人都到了，剩余十份是向玲華買的送給親戚朋友的，她就讓姜福先擺到咖啡館里，到時她叫司機運回家。

“對了，向姨，除了盆栽，我們還特制了手串和香囊。”

手串是瑪瑙的，不值錢，但姜福找人用它在清靈草液里浸染，某種程度上算是藥玉，她也不覺得貴婦會帶，只當個小禮物贈送。

“哎呦，你費心了，這一萬花的太值了。”向玲華驚喜道。

她是苦日子過來的，當下也不嫌棄，拿到就戴上，天然瑪瑙雖然比不上翡翠之類的值錢好看，但顏值也不差。

她早就想明白了，身體不舒服，手上就是戴著一套房又如何，還比不過這串瑪瑙讓人開心。

“玲華，這種地攤貨你還真戴啊，這小姑娘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了？”

看了好半天的卓怡算是看明白了，合著這姑娘就是個賣貨的，就這么幾樣破東西要一萬，不是傳銷就是詐騙。

“我可好心提醒你，這姑娘一看就是個騙子，你還戴上這東西，別到時候被什么有毒染料害了。”

向玲華這才看到站在后方的卓怡和林妍麗，兩人關系不好，若是卓怡客氣打個招呼她也就笑笑算了，但現在明顯的嘲諷她可不慣著。

“人不是騙子，她賣的是清靈草，對付更年期很有效，你要不要試試？”

卓怡每回見她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起來火氣比她還大。

“好啊，我好心提醒你，你反過來嘲笑我是不是！”卓怡用力一拍桌子，“向玲華你太可笑了，山上隨便挖來的一株草你當個寶，有本事你讓這人出個專業的檢測報告，或者拿出權威認證，你看她敢嗎？”

不是不敢，是沒錢啊，姜福心道。

她不是沒想過把清靈草送去檢測，但網上一查專業鑒定至少五千塊，要是想查的細，花錢更多，她的小金庫沒錢啊！

“向姨，沒事的，我們的產品靠口碑，別人不信也沒辦法。”

姜福想息事寧人，別到時候再打起來了。

但向玲華也是個火爆性子，當場嗆回去：“卓怡我敬你年紀大，你還真是老糊涂了，我都說了我親自驗證過效果，比什么權威檢測都有效！”

“你你你敢說我老？！”卓怡最恨別人提起年紀，手里握起咖啡下意識就要潑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成思蓉端起手里的盆栽就放到卓怡的鼻子下。

卓怡猝不及防深吸一口氣，鼻腔到胸肺仿佛被凈化了一般，瞬間澄澈透亮不少，心里的那股火突然消失，再也發不出來。

成思蓉期待地想看她打臉。

卓怡又下意識地吸兩口氣，然后篤定：“安眠藥，這個草肯定浸泡過安眠藥。”

成思蓉：“……”

向玲華：“……卓怡你腦子壞了？你家安眠藥吸一口就有靜心的效果？”

卓怡也知道不可能，但猜想說不定是不知名藥物，反正她不信單單一株草就能有這種效果。

她轉過頭，突然眼神一亮，招呼他：“孫大夫，孫大夫。”

“哼，讓孫大夫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向玲華皺著眉給姜福解釋，“這個孫大夫據說是孫思邈后人，醫術精湛，是中醫界的權威，如果他說沒用，那小姜你恐怕還真會被認定是騙子。”

孫德明年約六十，剛退休不久，本來就住這小區，今天是受卓怡邀請去家里給老人診脈，聽到有人叫他還當是有病人，腳步飛快地趕過來。

“怎么了這是，有人不舒服？”

卓怡恭敬地打了個招呼，才把事情告訴他，“我就想讓您幫著看看這個草有沒有效，別讓這么多姐妹被人騙了。”

話是這么說，但孫德明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能看不出幾人間的機鋒，他沒有去管她們的恩怨，倒是真對卓怡說的有幾分興趣。

他端起花盆上下端詳，又湊近嗅了嗅，沉思片刻道：“這是天明，的確在凝神靜氣上有些效果，但一般來說沒有到那么夸張的地步，但是植物生長的地方不同，藥性也不大一樣，不知能不能借我回去和他們研究研究？”

事實上，一般的天明最多作為輔助中藥，絕不可能憑借單獨一味藥對人產生那么大的影響，因此孫德明是真有些興趣。

這話說的卓怡不甚滿意，這要真是那什么天明，她今天說的豈不是都成笑話了。

向玲華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轉而對孫德明道：“孫大夫，您說什么借呀，我這盆送您了，隨您怎么研究。”

孫德明連連擺手，“那怎么行，你這花盆少說值十幾萬，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什么？”

“怎么可能？！”

前者來自向玲華，后面的質疑來自卓怡。

“孫大夫，您別開玩笑了，這不就是一個紫砂花盆。”

她剛才可是聽到了，向玲華她們買下才花了一萬，怎么可能單個花盆就要十幾萬！

“是紫砂，而且是上好的紫砂泥，最重要的是大師級的雕工和繪畫，作者還獨具匠心的將二者融在一起，不僅不突兀，還分外和諧。”

“單是這幅圖案就值十幾萬了，不知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向玲華和呂燕等人看向姜福，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感動幾乎要溢出來。

姜福：“……”好一個天大的誤會，她也不知道啊！

制作花盆的人是游行簡找的，指不定還真是那個世界的大師。

她想了想問道：“孫大夫，制作花盆的人并不出名，恐怕賣不到這么多錢吧？”

孫德明哼了一聲，“你們別聽營銷號說的什么藝術都是吹出來的、值錢的不是大師的作品而是大師的名氣。名氣相關，但不是主要原因，大師能爬到巔峰靠的還是精湛的技藝和審美。”

“如同你說的即使雕刻者寂寂無名，單憑這手藝，別人也認！若是碰到真愛好這個的，賣出幾十萬也不稀奇。”

“這樣，這盆我先帶走，到時候把盆還過來。”

然后他又轉頭對卓怡道：“我先去回家把它放下，再去你們家。”

向玲華和他交換了個聯系方式，就送走了孫德明。

然而趾高氣昂的一步步走到卓怡面前，似笑非笑道：“拿十幾萬花盆賣一萬的騙子？卓姐，下次你碰到這種騙子可一定要叫上我。”

卓怡臉色鐵青地離開了。

“好好好，太爽了！”呂燕歡呼拍手，“第一次看到卓怡氣成那樣。”

向玲華也笑，笑完才扭頭跟姜福說：“用這么貴的花盆怎么都不跟我們說，我補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