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一條常年未有人走過的小道傳出人聲，樹上的積雪飛落，原來是呂布等人徑直從小道中橫穿了出來。

“奉先，前方就是望山河了，是西寧鄉(xiāng)到富平城的必經(jīng)之路，我們一路抄近道過來，想必能追上去的。”魏續(xù)撣開臉上的落雪，安撫著呂布急躁的脾氣。

呂布自然知道魏續(xù)的好意，但和連實在危險，若是讓其活著回去，怕是會瘋狂報復他們，容不得呂布焦急。

而和連也是狡猾，知道在雪地上奔逃會留下大量印記，于是分兵逃跑，而鮮卑大部則是在馬腿上綁上枝條，用來掩蓋行蹤。

數(shù)次分兵之后，呂布身邊也只剩下二十多騎，但他也猜到和連的去向了。

雖然鮮卑騎借樹條掩蓋了大量痕跡，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發(fā)現(xiàn)路旁有著不少的馬蹄印，根據(jù)馬蹄印的方位，不難猜測和連還是想要回到富平城外的鮮卑大營的。

是了，鮮卑大營有有著大量他們?nèi)杪佣鴣淼墓そ撑c醫(yī)者，甚至那里依舊有著六千由小部落統(tǒng)領(lǐng)的鮮卑兵，無論是攻城掠地，還是殺回來找皇甫嵩報仇，亦或者為此行的撤離保駕護航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無論和連如何選擇，都是呂布皇甫嵩所不能接受的，敵軍還有大量兵力，而漢軍幾乎被打得半殘，這要是讓他們攻入城中，那還如何了得，哪怕就這樣放他逃回草原，恐怕來日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劫掠。

“前方似乎有人。”成廉也是眼尖，老遠看見雪地里有人影閃過。

“怕是些潰散的胡兵，不必理會。”這一路走來，四處可見一些鮮卑騎三三兩兩地逃回大營，他們也早已司空見慣，呂布自然不想為此浪費時間。

不過這伙鬼鬼祟祟的騎隊竟是主動找了過來，遠遠看去七八人而已，自己等人倒也能輕松應對。

“前方胡騎趕緊散開，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呂布大吼一聲，同時抽出環(huán)首刀，若是這些狗奴不長眼，他也不介意讓他們腦袋搬家。

“可是漢人？呂……呂君（奉先）？”來人竟是漢人，居然還認得呂布。

“你們是？”

呂布還在疑惑呢，遠處的雪地里突然站出好些弓手，其中一個九尺大漢，手拿一把長弓，黝黑的臉龐在雪地里顯得格外突兀，不是華雄還能是誰。

“阿雄？”呂布倒是驚喜了，居然在這里遇見了華雄和留在廉城養(yǎng)傷的塞卒等人。

其實華雄將一切安頓好之后，就同那幾個傷勢漸好的塞卒以及一些廉縣游俠前來富平找呂布，但此時鮮卑已經(jīng)圍城，并放出大量胡騎前往各地劫掠，于是華雄等人就躲在了艾山之中。

可一直躲著也不是一回事，見外面沒什么胡騎的時候，他們就一點點出來尋找，結(jié)果一路上遇見了好多鮮卑潰兵，他們雖然不過十三人，卻也靠著這般鬼鬼祟祟的誘敵操作干掉了一些胡騎。

直到呂布等人的到來。

“你們可有看見較大規(guī)模的鮮卑潰兵？”

“就在剛剛，我們就見到過一伙奇怪的胡騎。”華雄見到呂布格外高興，又忍不住話癆起來，

“當時我們剛處理了一伙胡騎，他們就從北邊來了，大約有七八十騎的規(guī)模，裝備格外精良，本來以為我們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們竟是沒有理會我們，徑直地往南邊去了，我當時還奇怪呢，怎么……”

“停停停，快！上馬追擊，這伙人必定是和連了！”留給華雄一句話，呂布便已經(jīng)驅(qū)馬離去了。

華雄自然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和連逃回鮮卑大營會對北地庶民造成多大的傷害，當即招呼眾人追向呂布。

……

望山河，顧名思義就是艾山余脈望山下流淌的河水，算得上是黃河的支流。

每到秋冬之日，望山河水位就會下降，裸露出大范圍的河床，但其河道較寬，還是會有大量河水流淌其中。

雖說望山河有一條供人通行的浮橋，但冬日的鵝毛大雪早已將浮橋覆蓋，怕常年活動在這一帶的老人也不見得能一下找到橋的位置。

和連因箭傷的原因，只能耷拉著腦袋躺倒在馬背上。

經(jīng)過了好幾次的嘗試，他麾下胡騎終于有人順利到達對岸，這不禁讓他了些許安慰，總算天無絕人之路，再有幾次嘗試，他便可以借著麾下下河的經(jīng)驗安穩(wěn)的渡過了。

但斜刺里奔來的一騎讓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不就是沖擊他中軍大纛的那個高大漢騎嗎？

難道自己的行蹤被發(fā)現(xiàn)了？

但許久依舊不見其他漢騎的到來，和連便斷定這高大漢騎是獨自前來的。

事實上他猜測的并沒有太大問題，呂布因為馬快，的確是先行到了望山河。

打量著已經(jīng)試探著渡河的和連等騎，呂布騎著馬來回踱步，他不能讓和連就這般跑了，又難以做到獨自沖陣擊殺和連，反而把他嚇跑了，一時之間倒是陷入了兩難之地。

“那位趴在馬上的就是和連吧？”他大喊一聲，用鮮卑語開始嘲諷道：“還以為新任的鮮卑單于有多大能耐呢，我不過是將你們要沿黃河而上的消息從育延翟那里告訴給皇甫使君的，你就遭逢了大敗，還奄奄一息的怕是活不了太久了吧？”

“哦，對了，你身上的箭傷可是拜我所賜呢，你要是不相信我有這本領(lǐng)的話，大可回去后問問你的愛將乞伏臺兒達和禿發(fā)結(jié)雄，哈哈哈，你瞧我這記性，禿發(fā)結(jié)雄已經(jīng)被我射死了，可惜你問不了了。”

“不過你放心，就你這狀態(tài)，想必應該很快就有機會親自問他了吧！”

“可惡漢奴！”和連越聽越氣，原來他慘敗以及中箭的罪魁禍首都是此人啊，突然他怒急攻心地吐出一口血來，大聲嚷著：“給我擊殺那個賊子！”

一員胡將擔心會有變故，勸慰起來：“單于，你先渡河，屬下率人擊殺這個漢賊……”

他話還沒說完，呂布的重箭就已經(jīng)射在了離他不遠處。

“和連，嚇著沒有，你胸口那支箭，我就是這樣射進去的，哈哈哈！”

“賊子！還不快去，趕緊給我殺了那漢賊。”氣急的和連一鞭子抽在了胡將的身上。

疼的胡將大喊：“來人，隨我殺了那漢奴，為單于報仇！”

呂布冷笑一聲，絲毫不懼地沖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