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收到上上的消息，是兩周后。

“最近什么時候來BJ？”上上問。

“哈哈哈，這周就要來。”何睦睦秒回。

“哪天飛？我來接你吧？”

“不用啦！我熟得很，行李也不多。”何睦睦一愣，出差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那你訂好機票告訴我。”上上沒有再多堅持。

“好~”嘴上說著不用，但何睦睦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里還是有一點期待，訂好機票之后，她只是告訴了上上大概幾2點飛，4點落地，沒有告訴他具體的航班。

落地的時候，關掉飛行模式，何睦睦收到了上上的消息。

“落地了跟我說一聲，來接你了。”發來的時間大概是半小時前。

“落地啦，在滑行~”何睦睦馬上發了消息過去。

“好，不急，行李有托運嗎？你等會出來的時候告訴我，我在12號口等你。”

春節前后的BJ，已經暖和了起來，何睦睦左手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右手臂上搭著自己的風衣外套，感覺今天這陽光下已經穿不住了。身上是奶白色軟乎乎的羊絨拉毛小開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里面真絲背心領口的蕾絲，搭一條藏藍色的羊毛半裙，腳上是一雙圓頭的粗跟高跟鞋。走出12號口，她張望了一下，上上從一輛看起來好商務的別克車上跳下來，給她拉開了副駕駛門。然后接過她手里的行李，拿去后備箱放下。

何睦睦跳上車，上上隨后也鉆了進來。

“你冷嗎？要開空調嗎？”

何睦睦這才留意到上上半開著車窗。

“不用，就開著吧~今天天氣真好~”何睦睦瞇眼看看窗外的陽光。

“好。”上上說，“晚上我們和灰灰一起吃飯吧，上次他沒來，今天說什么也要一起吃。”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何睦睦快樂地答應著。

“聽歌么？”

“嗯。”

“想聽什么？”

“你選一個吧。”

“哈哈哈哈，好，那我們聽一個，《南方姑娘》。”

聽到歌名何睦睦的心就噗通了一下，是給她的歌嗎？聽著聽著，上上就跟著唱了起來。

“北方的村莊，住著一個南方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她的話不多但笑起來是那么平靜優雅

……她在來去的街頭留下影子芳香在回眸人的心頭

……南方姑娘，你是否愛上了北方

南方姑娘，你說今天你就要回到你的家鄉”

好聽，是一首何睦睦沒有聽過的民謠，歌詞寫得真好，北方男孩眼中的南方姑娘原來是這樣，本來一直覺得自己是女漢子的何睦睦，感覺自己一直緊繃著精神和身體都松軟了下來，臉上掛上了甜甜的微笑。

“還要聽一首。”她提議。

上上趁著紅綠燈轉頭溫柔地瞥了她一眼，“那我們來聽一首，《春風十里》。”

“我在二環路的里邊想著你

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里

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

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上上仿佛什么都沒說，但好像又說了些什么。

音樂和灑進車內的金色陽光好像有了混響，把何睦睦整個包裹了起來，她眼睛看向上上方向盤上的手指，纖長，骨骼感，皮膚有一點粗，這還算是冬天，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衛衣，袖口露出一小段白色襯衣，干干凈凈的。順著袖子往上看去，這才發現他剛理了頭發，鬢角干干凈凈的，茂密的頭發用一點點發膠向后整整齊齊梳了起來，但可能因為是下午，下巴上有一點點泛青的小胡茬，還有一個小小的口子，看來是刮胡子時候不小心。

發現何睦睦在扭頭看他，上上迅速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對上的時候，又笑得瞇起了眼，“怎么一直看我。”明明是一句疑問句，說得卻十分肯定。

“看你，”何睦睦剛被上上咖啡色瞳孔折射的陽光又晃了一下，肯定地說道，“好看。”

上上一路笑著開車，給何睦睦放了一首又一首歌，何睦睦這時候發現，她可能是一個聽覺動物，這個男生的歌單她都喜歡，她就感覺心靈的距離似乎也近了很多。她認真聽著歌詞，記下一首又一首歌名，感覺串起來，就是一首情詩。

到跟灰灰約好的粵菜館跳下車的時候，灰灰站在門口迎她。

“終于見到你了！”灰灰笑得燦爛，歪嘴的表情，真的跟虞衡有幾分相似，但神情特別的干凈和真誠。

“對呀，上次你放了我鴿子！”何睦睦假裝生氣。

“上次，哈哈，”灰灰半開玩笑地說，“上次上上不讓我來。”

這時候上上也走了過來，“說我什么壞話呢？”

“我說，”灰灰又壞壞滴笑，“我說你上次不讓我跟睦睦一起吃飯，非要自己一個人去，是不是吧。”

三人相互相視而笑，似乎大家都知道灰灰的話7分認真，3分玩笑，但又不尷尬，只有輕盈的快樂。

吃晚飯的時候，灰灰一直聊著跟上上在學校如何在社團認識，又不打不相識，后來一拍即合嘗試了幾次不同的創業方向的事情，何睦睦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自己又回到七八年前，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上上話不多，一直掛著微笑，靜靜地給灰灰和何睦睦加著茶水，但又聽得認真，從他適時地加入幾句灰灰的故事就能看出來，真的是一個太妥帖的人。

吃完飯，兩個人堅持一起送何睦睦回到酒店，還是上上開車，灰灰坐在副駕，又跟何睦睦聊了一路，被兩個弟弟這樣照顧，何睦睦覺得有些不習慣，但又覺得很窩心，用這樣的一餐開始這次的出差，好像也不錯。

“睦睦，拜拜咯。”灰灰從半開的窗彈出半個身體，跟何睦睦大聲道別。

“拜拜！”何睦睦用力揮揮手，歪著身體，看向灰灰身后同樣歪著身體探頭看向她的上上，“拜拜上上！拜拜灰灰！回去路上開車小心~”

黑夜中，何睦睦看到上上在路燈映照下的臉上掛起了一個好燦爛的笑，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