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李弘揣好銀票,將向映月摟著。
“你知不知道他們這叫什么?”向映月將李弘推開,不輕不重打了他一耳光,“李弘,這是亂倫!”
“舅舅,他們不對外宣稱。”李弘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朝向映月跪下。
“林金奕怎么會知道,你們為什么告訴他。”向映月捂著臉,胸口悶疼。
“上元節那天被小叔和二姨父撞見了。”
“林金奕什么態度?”
向映月從沒想過他的麟兒會喜歡上林金奕的女兒,偏偏他們還不能在一起。
“小叔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難辦啊!”向映月長嘆一聲,他希望麟恪和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可為什么那個人是玉蘭汐,玉蘭靈他還勉強能接受,親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舅舅要告訴娘親嗎?”李弘不想玉蘭婷難過,更不希望幾位長輩棒打鴛鴦。
向映月不再提及這件事,將話題轉向李弘,“李漸離那對雙胞胎肯定會受到廣泛關注,你爹定然會昭告全國,稱李漸離低調完婚,那兩個孩子就有了正經名分。”
“他把水月山莊交給了李漸離。”
李弘知道李金琪對他好,但這份好有條件,他必須按照李金琪的要求去做事。
“李金琪控制欲很強,除非他不喜歡你,不然你別想逃離他的魔掌。”
這么些年,向映月隔三差五就聽說李弘被罰,李金琪也不吝嗇,什么好東西都給他用,他陪李弘的時間甚至超過了依依母女。
“現下是個機會,舅舅能否幫弘兒一把?”
“李金琪現在見了那兩小孩有新鮮勁,再有幾天又該將目光放到你身上,你最近注意點,他可能還會給你下藥。”向映月說罷,扶起李弘,讓他先回宮,隨后躺到了床上。
李弘并不打算走,也趴到床上,“舅舅,他為什么那么喜歡我?”
“可能對你娘還有念想,也可能是覺得虧欠你,不過我覺得他對你的感情很不一般,他從不介意蕓兒和李漸離同誰親近,唯獨介意你,不管男女老幼,他都不希望誰和你太接近。”
李弘不解,“舅舅你到底想說什么?”
向映月嘴角含笑,將李弘一把摟住,“他每次打你是不是都讓你脫衣服?”
“嗯。”
“他就是個變態,舅舅瞧著他對你有些想法,當心清白不保。”
“舅舅你胡說什么!”李弘推開向映月,稍顯氣憤,他雖然不待見李金琪,也知道他父親是個正人君子。
“那么偏向他?調侃一句都不行。”向映月笑著,又伸手摸了摸李弘的臉龐。
“哼!舅舅才像變態。”李弘憤然離去。
李弘踏出房間,向映月表情不再玩味,眉眼中還有淡淡的哀傷。
“主子,小主子總是打壓軒轅氏,族人積怨已久,還有少主和小帝姬,時常傳人到衙門挨板子。”軒轅沛重滿心疲憊,今早他就被玉蘭汐罰了三十板子。
“軒轅沛重,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別仗著是軒轅氏就高人一等,再敢有挑釁皇權的行為,杖斃!”向映月怒道。
“主子,上個月的帳之前沒弄明白,才晚了些日子。”軒轅沛重出言辯解。
向映月一腳將軒轅沛重踹出很遠,“本君還活著你就敢濫行職權!想造反也得有那個本事!”
軒轅沛重立刻跪直,“屬下不敢。”
“你們那些小把戲玉蘭婷都看在眼里,她不管不代表她不知道,想活命就夾緊尾巴,軒轅氏積累多年的口碑全被你們這群人壞掉,還連累本君和麟兒遭人詬病。”向映月說完摔門而去,軒轅沛重才戰戰兢兢地撐地而起。
“二爺。”一名年輕的男子恭敬地來到軒轅沛重身邊。
“什么事!”
“利州傳來消息,那邊有兩家店鋪出了命案。”男子將信紙呈上。
“天音閣都管到軒轅氏頭上了。”軒轅沛重將信紙捏成一團,軒轅氏從未起反心,只有一些外門的合作商作亂,天音閣才是要造反,據他所知,林金榮在六界各處都安排了心腹,言絲離世他迫不及待另娶,現下也有了新的孩子,林彥深和林彥俊難免不會成為棄子。
“爺,該怎么辦?要不要滅了那些作亂的人?”
“不可,軒轅氏正在風口浪尖,你去告誡各州府,將那些作亂的合作商即刻剔除,天音閣的事匯報小主子,讓他定奪。”向映月常年不管事,如今麟恪能做主,天音閣也歸李弘管轄,有皇儲出面,不怕天音閣亂來。
“可是損失會很大。”
“軒轅氏富貴滔天,這點損失算什么,命重要還是錢重要。”軒轅沛重大聲呵斥。
“是。”
回到昭陽殿,渾身濕透的李弘將護在懷里的錢票取出,藏到存放銀錢的匣子里,又伸手摸了摸那幾條金磚,微微挑眉。
收好匣子,李弘正打算沐浴,李金琪就陰風似的刮進他的寢殿,理直氣壯道,“東西拿出來!”
李弘擦了擦臉上的水,不解道,“什么?”
“少裝,向映月給的銀票拿出來。”
或許覺得言辭不妥,李金琪又補充道,“爹爹替你保管。”
李弘拒絕,退后兩步,“這是舅舅給我的。”
“你吃穿用度都用為父的,要銀子做什么。”李金琪要拽李弘,被他躲了過去。
“我已經成家了,銀子我自己保管。”李弘面含怒意,這是他違背良心得來的錢,李金琪真是什么都要橫插一腳。
向映月看著態度堅決的李弘,不再強迫他,“那從現在起你的所有開銷你自己出錢,包括昭陽殿的一切。”
李弘踏出殿門,想到了什么,又調轉回去。
看到回心轉意的李弘,李金琪面色稍有緩和,還沒開口,李弘那帶有逼問的話就脫口而出,“李漸離的小孩住哪?”
“日后沂羅苑賜給二皇子和皇子妃居住,側殿給皇世孫。”李金琪說完,李弘抿嘴,扭頭就走。
李弘剛入游軒池,李金琪的圣旨隨后就到,稱昭陽殿的一切開銷由少主出資,還派人送來了一堆帳冊,關乎昭陽殿的各類開銷。
粗略翻了兩本帳冊,李弘對剛剛的決定稍有悔意,話已出口,他也拉不下臉去改變決定。
太承殿內,跪著翻看奏報的麟恪太過投入,向映月已經來到身后他都未曾注意,對方輕咳一聲,麟恪才放下奏報,將跪地的雙膝朝著向映月,雙手舉起提前備好的藤條。
向映月繞過麟恪走到藤椅上躺下,輕聲道,“過來給爹按摩。”
麟恪聞言,跪行到向映月身邊,手法熟練的按著。
向映月閉著眼不出聲,麟恪一直按著,手腕發酸時輕甩兩下又繼續按摩,直至夜幕降臨,向映月才讓他回去做事。
看著閉目養神的向映月,麟恪揣摩不準他究竟是何用意。
麟恪走出正殿,軒轅沛重即刻上前匯報,“小主子,天音閣在利州的兩間鋪子弄了命案。”
“什么原因?”
“商業競爭,他們看中了同一塊地,軒轅氏得手了,天音閣的人惡意報復。”軒轅沛重望著麟恪,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安撫好民眾,爭取挽回軒轅氏的名聲,天音閣若再挑釁發信給林冉怡。”小汐目前在接受天音閣,麟恪并不希望天音閣和軒轅氏針鋒相對。
“小主子,地均和貌似有異動,利州加強了防范,地均和那邊多次發信稱神界無故迫害。”軒轅沛重想將那些人接回來,但安護府那邊必須要圣旨才愿開國門。
“重金聘請當地人經營產業,讓軒轅氏的人藏到暗處,神界若是再挑釁,全部殺了。”
麟恪明白軒轅沛重的想法,但那些人有沒有投靠他方不好說,回來是個禍患,再者那邊也需要控制,不能讓南宮辰安成為下一個南宮明月。
寢殿內,向映月用手撐著頭,對麟恪和玉蘭汐一事萬分糾結。
四月初五,天蘭貴例朝,李金琪于朝堂宣布少君于本月十六成婚,引得朝臣恭賀不止,隨后,李金琪又言二皇子李漸離替母贖罪,于七年前入暗閣成暗衛,朝臣議論紛紛,李弘默不作聲,麟恪小汐笑而不語,李漸離感受到朝臣那灼熱的視線,幾度想要逃離。
朝會進行到一半,李金琪又講李漸離于兩年前成婚,與其妻有一對雙生子,再起引發轟動。
朝會結束,長平君上下令,二皇子和少君一同舉辦大婚,朝臣雖不滿,也沒有多說。
四月初十,少主李弘于承吉殿為二皇子慶賀生辰,震驚朝野。
四月十五,天蘭貴大朝,四位國君同朝,已被逐出朝堂的木坷辭再度入朝,被任命為北州知府,于三日后前往赴任。
是夜,李弘站在院中,頭頂懸月空明,身側佳人相伴。
匆匆來客闖進院中,看到摟在一起的二人,輕手輕腳躲到了一旁。
“大哥那榆木腦袋竟然這么會撩,趕明得找個醫師給他瞧瞧,是不是身體有什么毛病。”
麟恪覺得李弘鐵定有點毛病,唐冰的藥效果相當烈,不至于用了幾次都懷不上。
“三哥,大哥和姐姐要是有孩子我就抱過來玩,玩哭了就還給他們。”玉蘭汐笑的很賊,麟恪也心照不宣的笑著。
“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干什么,出來。”李弘整了整衣衫,望向那兩人棲身的角落。
麟恪牽著玉蘭汐走了出來,俏皮的姑娘率先開口,“你們那么甜蜜,我們出現豈不是攪了興致。”
“麟兒,你別把小汐帶壞了,她還是個孩子。”李弘嘴角含笑,再度將楚馨摟住。
“大哥,嫂子,你們要努力啊,伯伯近日都在沂羅苑,宮里都傳大哥你失寵了。”
麟恪雖不認同那些人的話,但李金琪近日確實對李弘冷淡了些,水月山莊也為李漸離和李蕓掌控,長期下去局勢相當不利。
“又不是后宮妃子,還談失寵,我倒希望他永不踏入我這昭陽殿,耳根清凈。”
李弘言罷,楚馨也附和了起來,“麟兒,這半月你大哥不被父親束縛,別提有多開心,飯都能多吃半碗。”
“我看也是,大哥臉色都紅潤了起來。”玉蘭汐挽著麟恪,笑的又甜又美。
“大哥那么怕伯伯呀!”麟恪調侃道。
“隔三差五就挨頓慘打,嚴重些還要受刑,怎么可能不怕,他打我從來不顧及我有沒有傷,傷重就泡藥浴,我真是倒八輩子霉遇到他。”
“平日里見你那么順從,沒想到都是裝的,讓伯伯知道了可沒你好果子吃。”麟恪頗有意味看著李弘。
“麟兒,今夜無事要不去宮外吃烤串,大哥請客。”李弘半月沒出宮,難得空閑,出去走走更好。
“姐姐明日出嫁,娘親他們都好忙,我們出去偷懶不好吧。”
“宮里那么多人,哪用得著我們,明日肯定全城轟動,我們出去打探一下也好,娘親不會說什么。”李弘摟著麟恪,“別猶豫了,有事大哥頂著,舅舅給那么多銀子,我給昭陽殿的人發俸祿去了不少,自己還沒用過呢。”
“大哥太不仗義了,為錢出賣兄弟。”麟恪撇嘴。
“舅舅遲早都要知道,賺點銀子不虧,舅舅不是沒說什么嘛!”李弘笑著,他當時聽到一百萬黃金就很心動,向映月還加了五百萬銀,不拿太對不起自己。
“大哥,舅舅來找我了,兇巴巴的,要不是爹爹來的及時,我都要被嚇哭了。”玉蘭汐想起那日還心有余悸,向映月那模樣實在是嚇人。
“不要委屈了,我還挨了一巴掌呢,走,出宮去玩,看上什么都給你倆買。”李弘說完又回望楚馨,“馨兒也是。”
李弘離開昭陽殿,李金琪的眼線立刻匯報少主出宮一事,依依看著逗弄孩子的李金琪,將人屏退下去。
“金琪,孩子大了有想法很正常。”依依說完,李金琪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
這半月李弘輕松自在,她的之晗就遭罪了,功課稍有不對就是藤條板子,音律書法和武學通通都安排上。
“依依,那白宗興的成績當年就墊底,之晗比他還差勁,讓你管你由著她鬧,我管你又心疼。”
李金琪并不希望他的孩子是個廢材,李弘當年傷成那樣都能堅持,李之晗抄兩本書都嫌手疼,未免太過嬌貴。
“之晗又不用封王,放松點怎么了。”依依也來了氣,明明是李弘忤逆,李金琪卻朝他們母女撒氣。
“不想學算了。”李金琪放下小孩,將李之晗那寫了兩頁紙的功課揉成一團,憤怒地扔到簍子里。
李漸離和榮蓉端著羊奶進屋,看到一臉怒意的李金琪,想喊又不敢。
“蘇姨,發生什么了?”李漸離望向依依。
“弘兒他們出宮去了,你爹將火氣撒到我們母女身上,你看他把之晗打成什么樣。”依依將李之晗袖子挽起,露出青紫的兩條胳膊。
李漸離看到李之晗的傷撇了撇嘴,他和李蕓當年被李金琪嚴格要求,脾氣暴躁的爹拿過功課一望,下一秒就是上身的鞭子,每次都逃不開皮開肉綻,李弘身體不好李金琪也照打不誤,藤條能用出和鞭子一樣的效果,傷重就拉去泡藥浴,痊愈了又接著打。
“爹爹教訓大哥哪次不是皮開肉綻,對小妹仁慈太多,若爹爹按照漸離和姐姐的標準來培養,蘇姨更加接受不了。”李漸離言罷,讓榮蓉去取了消腫的藥膏遞給蘇依依。
李金琪離開,依依也不多留,道了謝就拉著李之晗離開。
“漸離,琛兒和璨兒在宮里會不會不安全?”榮蓉得知余生是李漸離時就很害怕,她既擔心丈夫,又擔心孩子。
“爹爹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我們的孩子,大哥那個人死腦筋,他說不計較就真的不計較,不用擔心。”李漸離如今認清了現實,只要他忠于皇室忠于天蘭貴,玉蘭婷和李弘就不會害他性命。
是夜,安排好出嫁事宜的李金琪回到寢殿,聽聞李弘那幾人還未回宮,即刻派連月準備出宮的馬車,恰巧向映月來找麻煩,兩人吵了幾句后一同登上了馬車。
威嚴的燒烤鋪子內,喝著酒的一群人笑容滿面。
李金琪的馬車停在酒樓時,收到消息的流星迅速出門迎接,看到向映月驚訝了一瞬。
進殿的向映月一眼就望到了藤椅上面色泛紅的麟恪,他身上蓋了張薄毯,玉蘭汐小臉也是紅撲撲的,瞧見他立刻站了起來。
國君出現,有意識的人都站了起來,意識不清的要么趴在桌上,要么躺在椅子上。
李金琪沒瞧見李弘和楚馨,玉蘭初言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他轉過身才發現李弘正在結賬。
走路不太穩的李弘被楚馨扶著,看到李金琪的瞬間,李弘嚇得酒醒了一半,垂著頭走到李金琪面前,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
“連月,帶回去醒醒酒。”李金琪說完負手離去,連月才扶起李弘。
“殿下。”連月喚了一句,不曾想李弘竟向后倒去,幸得他反應迅速才沒讓人摔倒,不禁替李弘擔憂,“少夫人,這是喝了多少?君上今天心情不大好。”
“少主興致好,喝了一壇桃花釀,還喝了不少果酒。”楚馨也喝了不少,李弘難得這么開心,她也不好掃興。
國君帶著皇嗣離去,喝酒的一群人還在繼續。
李金琪看著向映月懷中的麟恪,冷笑一聲,“真想不到麟兒和小汐會產生感情,倒真讓玉蘭婷說中了。”
“閉嘴吧你!”向映月別過臉,看著靠在李金琪身上的李弘,不輕不重踹了他一腳。
“你做什么!”李金琪瞪著向映月,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他作踐自己就算了,還帶著麟兒去喝酒。”向映月不再理會他們,將目光移向玉蘭初言,又望了望林彥深一家三口,終是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