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葉爭一聽，連忙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恭敬又熱忱的神情，伸出手說道：“久仰胡總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真是倍感榮幸！胡總您好！”

胡漢灰也站起身，握住葉爭的手，臉上堆起笑容，連聲說道：“你好！你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吶，沒想到葉小兄弟年紀輕輕，就能代表招銀集團主持這么大額的銀行收購案，實在是后生可畏。之前老包搞那個什么棄船登陸的策略，鬧得沸沸揚揚。我就好奇了，難道招銀集團這個在航運界深耕多年的老牌企業，也和老包一樣，不看好國際航運市場，打算棄船登陸，全面轉型進軍金融領域了？！”

葉爭神色沉穩，微微欠身，禮貌地回應道：“胡總，關于招銀集團的整體戰略走向，我人微言輕，實在是無從置喙。我眼下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把手上這份收購案做到盡善盡美，不辜負方總和集團對我的信任。”

胡漢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專業的光芒，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那葉小兄弟有沒有考慮過，以證券交易所的方式來收購股權呢？之前老包就是通過證券交易所，悄無聲息地收購了九龍倉 20％的股權，進而成功實現了對九龍倉的控股。這種方式好處可太多了，最明顯的就是，它完全不用通過目標銀行總經理的同意。而且啊，在整個收購過程中，股價不僅不會跌，反而還會一路水漲船高。等你順順利利把目標銀行收入囊中，市場估值大幅上漲，到時候賺得盆滿缽滿，連你自己都想象不到能有多少！”

葉爭聽到這話，先是一愣，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心里清楚，胡漢灰所說的這種方式，從商業邏輯上看，確實是一種極為精妙的策略。可他隨即想到，未來買賣股票都是通過便捷的手機和功能強大的電腦操作，可如今這個時代，手機的影子都還沒瞧見，電腦也還停留在復雜難用的 DOS系統階段，自己對于這些操作簡直是一竅不通。想到這兒，葉爭微微皺眉，面露難色，可又不好直接把內心想法全盤托出，只能含糊地說道：“您這個提議倒是也可以考慮，只是我對證券方面的業務實在是一竅不通啊……”

胡漢灰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淺笑，對著葉爭悠悠說道：“哪有什么難的，專業的事情交給交易員去做，你只要看著大盤對價格下指令就可以了。”他語氣輕松，仿佛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那神情就好像金融市場的風云變幻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葉爭坐在對面，上身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頭，認真地聆聽著，隨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那我過兩天去交易所看看。”他的目光中透著一股探尋的意味，似乎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交易所里那繁忙而充滿機遇的畫面。

胡漢灰見狀，趕忙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身體向前傾，熱情地遞到葉爭面前：“你到時候拿著名片直接找我就行！我幫你安排交易員！”那名片潔白挺括，上面的燙金字體在茶室暖黃的燈光下閃爍著，仿佛在暗示著背后隱藏的人脈與資源。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品茶的馮喜忍不住開口了，臉上帶著幾分調侃的神色：“人家葉老板明明是來找我談生意的，結果你先賺了一筆，玩金融的就是搶錢快啊！”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打破了茶室里原本稍顯嚴肅的氛圍。

胡漢灰一聽，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略帶無奈的笑容，反駁道：“你少貧嘴，你也是銀行老總，也是玩金融的，把自己都罵進去了！”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同行之間的默契，又有幾分對彼此調侃的包容。

笑聲稍歇，馮喜收了收神色，目光轉向葉爭，神情變得認真起來：“賣了賣了，不跟你們這些玩金融的混在一起，太臟了！葉老板，如果你真的誠心買，起碼要這個數。”說著，他緩緩張開一只手，五指舒展，在空氣中停頓了一下，那動作仿佛在向葉爭強調這個價格的嚴肅性。

葉爭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思索，隨即輕輕點頭，語氣沉穩地說道：“5億港紙！這個估值沒什么問題，不過馮總是方總的老朋友了，我有新的合作方案，馮總聽一聽！我們只要控股，大概 51％-60％的股權，這樣有錢大家一起賺，價格給我們算便宜一點，可以嗎？”他說話時，眼神緊緊盯著馮喜和胡漢灰，試圖從他們的反應中捕捉到一絲對這個方案的態度。

此言一出，茶室里瞬間陷入了一片沉默。原本升騰的茶香似乎也在這一刻凝固，空氣都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馮喜和胡漢灰都默契地拿起香煙，輕輕點燃，一時間，只有打火機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中格外突兀。他們緩緩吐出煙圈，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模糊了他們的表情。

兩人時不時交換一個眼色，那眼神在煙霧的遮擋下顯得有些神秘莫測。他們的表情極為平淡，讓人難以從中窺探到內心的想法。葉爭則靜靜地坐在那里，雙手捧著茶杯，不緊不慢地輕抿著茶，看似閑適，實則眼神一直在兩人身上游走，仔細觀察著他們的每一個細微神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每一秒的流逝都讓人感覺格外漫長。良久，馮喜才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葉老板是個痛快人，我也不繞彎子了，兩家合作的難度，比獨資難上一倍！如果是我控股，畢竟我還做過這么多年的銀行業，市場對新鴻基銀行的前景是看好的。可是招銀集團是航運業起家，市場給的反應肯定是看衰，那么新鴻基銀行的估值肯定會下跌，我賣銀行就賣虧本了啊！因此這部分虧損應該由你們招銀集團出，所以控股的價格不是下降，而是上漲才對，即使是 60％，價格也不能低于 4億港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