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奇了解席恩工人游行事件的基本情況后，準備開始獨自調查。

走在塔爾馬克區的街道上，瓦奇靜靜思索著，手里拿著一份剛剛購置的地圖。

制圖工藝很爛，不過分辨方向和標注列車站點沒有問題。

瓦奇的想法很明確，要了解這些工人的情況，那么就和之前在生息教會里潛伏一樣，自己也成為一名工人即可。

他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去找一份工作，只需要打扮的像一位工人，能夠和別人搭上話就行。

在這種時期，找起工作反而會更為輕松。

畢竟工廠主們對原先的工人失去了話語權，要是能輕松找到新的勞動力，他們想必很樂意。

但事實是，現在工廠主在敏感時期根本不敢招用員工。

要是用更優渥的條件招入了員工，那么不就等于變相滿足了工人們的需求嗎。

對工廠主來說，工廠停運一天，就是莫大的損失，能讓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但是工廠主并不能私自妥協，答應工人的請求，私自破壞市場競爭規則，這是會遭到同行擠兌的行為。

這需要所有人，社會，政府，同時達成共識。

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多方共輸的局面，畢竟，所處的立場不同，人們無法相互理解。

工人們拒絕協商，但是不協商就無法確定新的法令，沒有法令，改革的條件就無法實施。

有不少工廠主主張，工人的氣焰太囂張了，拖欠他們的工錢幾個月，他們就不會興風作浪了。

但是這個觀點很快被政府負責此事的官員否決了，要是讓工人們沒有后路，恐怕事態會變得更加嚴重。

目前的情況就是，工人們縮短了工作的時間，組織游行，而工廠主的薪水必須照發，這讓整個席恩商品生產的體系幾乎崩潰，甚至有些小工廠主直接破產。

不過瓦奇并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他只是認為，真正的溝通需要雙方平等而自愿。

如果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批判態度，恐怕沒有人愿意談話和解。

按照順序，先去席恩市最貧瘠的奈爾區吧。瓦奇心想。

找到塔爾馬克區的都市列車站點，瓦奇只能乘坐到法恩區，與沙塔斯奇的斯克區類似，奈爾區沒有開通列車。

瓦奇照著地圖，靠近了奈爾區。

果然，一旦到了這種位置，城市的風貌就不復存在，就像是巨大房間里的垃圾桶一樣。

哪有什么飄著香甜空氣的甜品街，和充滿復古風格的華麗街道。

只有和無數個斯克區類似的陳舊排樓，冒煙工廠。

空氣污濁，天色凄慘。

現在的問題是，瓦奇的打扮并不符合他為自己設置的工人身份。

不過這難不倒他，他知道斯克區的某些攤販和集市會有售賣二手衣物的地方。

城市的發展類似，想必奈爾區也有相似的地方。

不使用大范圍感知探索的情況下，要找到這種地方，用尋路法最為合適。

現在的瓦奇不同往日，作為深海者的他，并不需要古木枝和錫金粉輔助。

神秘術的原理就是，讓洞悉之力以規定的方向和大小流動。

錫金粉只是穩固通路用的道具，對控制不好力度還有洞悉之力稀少的初學者特別友好。

路邊胡亂生長的橡樹上，瓦奇憑借身高折斷了一支嫩芽。

隨后走進一處深巷，使用了尋路法。

按照腦海中規劃好的行動方案，現在的瓦奇打扮完全就是一幅貧民打扮，他甚至不需要向人學習，因為只需要模仿自己曾經的樣子就好。

先前的瓦奇，一件購置已久的風衣，從成年后一直穿到破舊為止，而且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能穿上自己為數不多體面的衣服。

平常情況下，瓦奇一般只能穿著粗紡的麻布衣，或者在二手攤子淘到的一些‘高檔貨’。

等待瓦奇喬裝完畢，在奈爾區漫步時，不遠處傳來了喧囂聲。

看上去瓦奇的運氣不錯，正好撞見了游行的現場。

循著聲音的方向靠近，那條隊伍便呈現在瓦奇面前。

浩浩蕩蕩的人影，隱隱約約排成沒有秩序的隊伍，人群中不少人揮舞著各色的旗子，上面沒有內容，只是為了增加氣勢和引人耳目。

當然還有一些人高舉著告示牌，上面用歪斜的字跡寫滿了口號。

路上幾乎沒有別的行人，這只隊伍所向披靡，無人阻擋。

或者說，這些人們其實就是街上的行人，他們大多就是奈爾區的居民。

瓦奇默默走到隊伍的后方，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人聲重疊交雜，很是折磨人的耳膜，不知是誰在混亂之中遞給了瓦奇一面旗子，瓦奇便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開始揮舞。

瓦奇很快發現，他們并不在街道上隨意大吼，只有到了工廠的門口，才會像瘋了一樣開始喊叫著不同的口號。

瓦奇極力辨認了話里的內容，主要是關于工作時間，薪水，還有住宿環境的問題。

工人宿舍才是大多數工人居住的地方，只有少數人會選擇租用公寓。

瓦奇則是沒有辦法，他當時連工作都沒有，而且還要帶著愛娜。

實話實說，如果杰登先生再晚點出現。

恐怕斯克區的街道上要出現一大一小兩位乞丐。

一開始，瓦奇還覺得工人的行為無可厚非，并沒有影響無辜的路人，也只有對著工廠喧鬧。

直到，瓦奇看見他們的行為開始變得有些過火——沖進工廠里，拿起工具破壞著工廠的建筑，流水線，讓場面變得一地狼藉。

門衛想要阻止，不過很快就停下手來，因為游行的眾人完全不分東西南北，就連門衛都得挨揍。

為了保命，門衛只能將大門敞開，讓他們隨意通行。

瓦奇看著這種混亂的景象，也是眉頭一皺，但是他無法阻止。

要是他現在將這些人全部制止，影響力不亞于超凡者犯罪事件。

到那時候，恐怕席恩的事情還沒解決，瓦奇就先被遣送回沙塔斯奇了，想必還有一封隨行的舉報信。

他冷眼旁觀著，手里揮著旗子，并沒有參與浩大的破壞活動。

這時像是工廠主的人從廠房里跑了出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

瓦奇看到他在大聲呼喊，極力解釋的樣子，痛哭流涕，面目扭曲。

但是工人們并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