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奇走到房間深處的兩具活死人身前，掀開了其中一具蓋在臉上的白布。

一張中年男人的眉目被揭開，時間在他的臉上劃過痕跡，看上去皺巴巴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還帶著滿足的微笑。頭發則有些枯槁，失去了光澤。

瓦奇伸出手指放在那個男人的鼻端，男人還保持著極其微弱的呼吸。

解剖尸體對瓦奇來說并不陌生，他已經習慣了內臟橫流的腥味夾雜著腸道內的糞便味。

不過，終結活人的生命對瓦奇來說還是頭一回。

他把手放在男人的胸口上，還能感受到一絲絲代表生命的薄弱脈搏。

瓦奇不忍的嘆了口氣，他并沒有辦法拯救眼前的信徒，畢竟他們已經把靈魂交給了神靈，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身軀。

從玻璃櫥窗中找到一罐錫金粉，瓦奇用其在地上寫滿了帶著妖異風格的符號，而活死人就放在所有符號的中間。整個場面讓人毛骨悚然，說不上來的詭異。要是讓小孩看到了指定被嚇壞，得失心瘋。

接下來，瓦奇催動了神靈賜力，使用神秘術。

那具身體竟然自己浮在空中十幾厘米的位置，搖搖晃晃，然后發出骨頭粉碎劇烈響聲，伴隨血管破裂的低調砰砰聲，碩大的人體在瞬間變成了一粒拳頭大小的‘活丹’，在空中跳動了兩下，如同血液進泵的心臟一樣，最后落在地上，粘著，一動不動。

瓦奇拿起工作臺上的橡膠手套，將地上的活丹撿起，手上還傳來遺留的溫熱感，真讓人感到不適。

按照順序把除了活丹以外的素材一股腦丟入坩堝里，用文火慢慢烤制，等到清香味散發而出，最后把活丹加入其中。

坩堝里的液體瞬間從清澈的亮紅變成了粘稠的赭紅質感，就好像將一張潔白的紙揉成團。

到這一步，一鍋血靈藥徹底完成，瓦奇大約估計了劑量，一次煉制大約能封裝成二十瓶成年人使用的血靈藥。

一個人的命能換二十個人的命...這個恐怖的念頭不自覺從瓦奇的腦海里浮現，他晃了晃腦袋，這種事在倫理上是不會得到社會的認可和允許的。

要是用這樣的想法，只會助長生息教會的傳播。

好了，投名狀已經遞交，接下來就靜待情況變化了...

...

之后的時間，瓦奇不愿再繼續煉制血靈藥，在研究室內的木椅上枯坐。

沒有窗戶，只有一個簡陋的通風口，瓦奇難以感知時間的變化。

直到他的肚子忍不住發出了咕咕的叫聲，門口才有了聲響。

門開了，是查爾斯。

“怎么樣，韋斯特先生..”

“噢噢，已經煉制成功了嗎？真讓我感到欣喜。”

他走到坩堝前，盯著里面的血靈藥，似乎見到了什么美味的佳肴一般，狠狠的吸了一口坩堝上的空氣。

“如何，韋斯特先生，對血靈藥的進一步研究，有什么想法嗎？”他的眉頭擠在一起，擺出一幅令人作嘔的笑容。

難道他以為血靈藥這種配方復雜的煉制品，是大風吹來的嗎？隨隨便便就能繼續開發改良。瓦奇有些無奈的心想。

“沒有，倒是想問，我可以出去走走嗎，這里讓我透不過氣來..”瓦奇無奈的擺手，希望可以得到外出的機會。

“當然沒有問題，韋斯特先生，請你不要誤會了，下午我有其他要事在身，擔心你初來乍到，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只能無奈將你鎖在房間里。”

“稍后我會帶你去安排好的住所，并帶你熟悉教會。”查爾斯一邊走到瓦奇身邊，一邊低聲解釋。

于是瓦奇點了點頭，跟著查爾斯走到外面。

雖說還是在地下，但是至少空氣比只有一個通風口的密閉空間好得多，更別提研究室里充滿各種藥物，神秘學材料的味道，還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隨著甬道的直徑變得越來越大，瓦奇眼前的視野也變得越來越廣闊。

最后兩人回到了地面，出口處便到了一處寬廣的大廳，兩排圓形長桌放置在大廳的左右兩側，而兩側的墻壁上整齊排列著歐式長柱，做工精致。在最深處有一處稍高的木質講臺，雕刻著瓦奇看不清的花紋。

在大廳的上方掛著結構交錯的照明用汽燈，墻壁上也有不少附加了神秘術的火把，讓整個大廳看起來十分亮堂。

是到了飯點的原因，長桌邊上已經坐了不少信徒，或是埋頭吃飯，或是與身旁的同伴交談。

瓦奇隨著查爾斯選了一處相對來說安靜的兩個位置，并排坐下。

看來能吃什么并不由瓦奇決定，身旁的查爾斯抬手，很快有一位侍女打扮的人影端著兩盤餐點過來。

烤的酥脆的鰻魚肉排還有擺在一旁的幾塊松軟的奶香面包，淋上土豆醬，熱氣騰騰，讓餓了一天的瓦奇實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起刀叉就是大快朵頤。

作為飲品的則是對之前的瓦奇來說有些昂貴的咖啡，不過在學校的日子里，他幾乎不能離開咖啡生存。

吃飯的時候查爾斯并沒有向瓦奇搭話交談，只是安靜地吞咽屬于他的食物，時不時瞥瓦奇一眼。

進食花費了十幾分鐘，兩人走出暫且被瓦奇稱為食堂的大廳，回到了教會的地下甬道里。

一邊走著，查爾斯向瓦奇介紹了生息教會的教階制度。

首先，在生息教會的內部分為許多不同的功能完整的職能部門，理事會，審判庭，教士部...

而在教會內部的修士從上至下被劃分為五個等級，分別是大主教，主教，神甫，修士，信眾。

瓦奇所在的教堂只是生息教會的其中一處據點而已，查爾斯說完之后瓦奇難掩震驚，他沒想過這么大規模，至少有數百人在此生活的教會只是分支。

看來生息教會的傳播速度，深度都遠遠超過了執政所的預料，否則不會讓瓦奇一個小小的深海者來執行這種任務。而且，生息教會發展的同時，在社會上隱藏蹤跡的本事也十分了得，瓦奇從未在別人茶余飯后聽過諸如新教傳播的話題。

基本上，生息教會的‘信眾’都是普通人，只有擁有超凡天賦，成為淺航者之后才能升格為修士。

至于查爾斯，他也只是一個權限較高的修士而已，查爾斯沒有隱瞞自己的超凡程度，和瓦奇一樣是深海者。

每一個傳教的對象都是生息教會內部經過考慮而選擇。對瓦奇·韋斯特傳教，也是沙塔斯奇地區生息教會主教的意思，查爾斯只是一個中間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