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想莫邪了。
這天晚上我刻意等了一會兒,她在午夜時分閃爍上線了。
嗨,莫大俠……
嗨,李騷人……
我們好像幾個朝代沒見過面了。
是。我上次見你,你還留著金錢鼠尾辮兒,再次見你,大清亡了……
是不是想我了?
有點。今兒太晚了,你趕緊講個故事,然后就下線吧。
這是真事。昨天黃昏,我又回到了茂山三眼井村,家里安排了一次相親……
你這天天相親,我估計你很快就不是我的了。
嘿嘿。姑娘是隔壁瓦當村的,據說長得很好看,不好看我還不回呢。晚七點,媒婆帶著姑娘來了。果然是清水芙蓉,我都沒心思吃飯了。
“李逵的散文詩”應該更名為“曹阿瞞的花間詩”。
連平常最愛的小笨雞都吸引不住我了。吃過飯。媒婆和我娘回避了。獨留我與姑娘了。
良辰美景,春宵苦短。
姑娘眼睛很大,清凌凌藍盈盈一汪秋水;嘴唇很潤,紅艷艷肉嘟嘟兩瓣玫瑰。
這次有戲。
我閱女數十,這個最誘人。
閱,怎么閱?
閱,閱讀,觀賞,我尚是黃花大小子。
你是黃色大小子。
我提議出去走走,然后帶著姑娘去我自建的鄉村別業“留蘭居”參觀。
留蘭居?
嗯。留蘭居離家不遠,我倆步行過去,姑娘的眼睛在月夜里亮晶晶、賊閃閃的,她率先發話:“我叫古月來,你叫什么名字?”
你至今未娶,是有原因的,怎么如此不主動?
有人主動就行。古,月,來,我腦海里怎么蹦出來倆字——胡來,哈哈哈……
你……這回又得黃了,人家怪好聽的一個名字……
我說:“我叫黃玉郎?!?
原來你姓黃,還以為你真姓李呢。
姑娘說:“你名字起的好,你確實長得俊。”
互相看對眼了,好好把握吧。
我說:“皮囊美不是美,心靈美才是真的美?!焙鷣碚f:“那我不是真的美,我只是長得美?!?
你倆這聊天,奇葩遇到怪誕。
我倆走過羊腸道,來到一片花塢。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留蘭居就在花塢中間,我與胡來拾階而上……
這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地方……
我倆一同走進屋內坐定,正式履行相親程序。胡來問:“你談過幾次對象?”我臉色飛紅,“尚是童子,你呢?”她說:“追我的人很多,正式談過兩次。嘿嘿,我喜歡童子?!?
童子肉好吃,有奶香味。
哈哈,估計胡來就是這么想的。人家經驗豐富,我也無須廢話,直接就問:“你覺得我怎么樣?”她一點也不害羞,“哥,我覺得你是全鄉第一帥哥,我從小就喜歡你,你一直是我的夢中情人。我找對象都是照著你的標準找的,所以都談不成。相來相去,最后還得是你……”
李騷人,黃玉郎,你這次要脫單了。
是。此時,夜風像春神的相思一樣輕柔,遠處傳來忽遠忽近的狐鳴,我把星星綴在穹頂,室內曖昧而馥郁,我緊緊盯著姑娘的鎖骨……
這是要干柴烈火就地燃燒了嗎?
胡來問:“你在看什么?”我說:“你好白。”她突然撲過來,攀住我的脖子,兩人的唇像烙鐵與冰塊一樣劇烈交織,然后兩人的身體像水蟒和鱷魚一樣扭結在一起,死亡翻滾……
你應該叫“蘭陵笑笑生的小黃詩”。
午夜時分,身邊的姑娘還在甜甜地睡著,月光照在她安詳的臉上,真美,好白。我嘴角的口水不自覺流下來,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臉蛋。她迷迷糊糊地尋我,手四處摸索,“嘿嘿,哥,你怎么長了一條尾巴?”
本以為胡來是狐貍精呢,原來你才是。
嘿嘿,我是黃大仙。正如你所說,童子肉就是好吃,真正的黃玉郎就是有奶香。
原來跟我聊天的是個妖怪。
哈哈,我也有此懷疑。你如果不是個張飛般的莽漢,就是個聶小倩般的鬼魂兒,不然,怎么聽鬼故事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我們都是聽奶奶的《門墩墩兒和門花花兒》長大的,鬼故事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