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陸續集合，他們身上是破碎的單衣，始終穿著爭端結束以后的衣服。

有的姑且完好，只是皺巴巴的；有的被劃開數道口子，下面露出新鮮的白肉。

向瀆神凡人的轉變無法逆回，只能用黃金樹遏制，走向混沌是平民高頻率觸發的一個結局。

請選擇你的戰錘導師——

熱愛生命的慈父。

擅長計算的希望與智慧之神。

懂得享樂的歡愉王子。

強身健體的老k叔叔。

……

黃色的粗糙沙土之上，神色淡漠的行星總督，望著這些士兵。

陽光從天花板上的圓形開口撒下，一個個碗口大的光點落到地上，光束把他們的臉都藏進陰影。

他們本來可以享受這些陽光，本來可以，以帝皇士兵的名義。

原本如此。

那些奴隸的悲哀生活如同露珠蒸發在過去，但現在這種被人決定生死的感覺再次尋回，攥住他們的心臟。

眼前這個面色淡漠男人的出現是他們人生的轉機。

從一個無所謂的奴隸，巢都的累贅，帝國的灰塵，一躍成為帝皇的奴仆，簽下一份不知真假的交界地合同，名正言順地替帝皇打工。

光是身份上的飛躍，只要把這份工作廣播到銀河系的容易一個角落，前來報名的人可以擠破黃皮子的溝子。

凝重的神色，開始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他們在等待總督宣布自己的命運。

即便早有預料，依舊心存僥幸，因為對方曾經給予過他們希望，讓他們體驗到了貨真價實作為人的感受。

但無法逆轉地墮落至混沌，作為帝國的代表，眼前這個人怎么可能放過他們。

“各位不必緊張。”

羅斯笑著說，他的面容多少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我說過總督府會給你們重新做人的機會，當然也會對你們負責。”

不少士兵都疑惑地看著他，好奇到底要如何處置，負責又是怎么個負責法。

“我今天來解決這個問題的，關于你們感染的事情。”

隨著總督的話音落下，剛剛和緩些許的氣氛即刻繃緊。

不安的情緒又一次蔓延，腳下不平整的沙地隔著靴子刺痛腳心。

總督的話語簡直是卡住他們的嗓子眼了，令人難以呼吸。

望著面前這些局促焦慮的人們，羅斯無奈地搖搖頭。

而他搖頭的動作令不少人一下子心如死灰。

“總督大人，我們——”

一名靠前的士兵忍不住出聲，隨即被對方的動作打斷。

總督大人低著頭，手伸到身后，緩緩拔出一把漂亮的水晶大劍。

那個士兵的嘴巴也隨之張大，卻再無聲音傳出。

“這是暗月大劍。”

羅斯自顧自說著，把晶瑩剔透的劍刃插進地下，雙手握住劍柄。

“把你們的手伸出來。”

士兵們聞言紛紛伸出手，有的是左手有的是右手。

大小顏色不一的繭子遍布手掌。

羅斯見狀，右手輕輕拂過劍刃，隨后一巴掌拍在劍身上。

暗月大劍的劍身化作流光，順著士兵們的掌心流入。

這是菈妮昨天晚上給的仿品，或者說傳教專用。

這也是跟帝皇談好的一環，黑夜教派會成為帝國官方承認的教會，自由發展。

那些流光進入士兵的身體，安靜蟄伏。

接下來還需要進行傳教，來使這些人自愿加入黑夜教派，再之后就能聯動他們身體里已經埋下的能量，產生還原反應。

或者說成為暗月眷屬，脫離混沌的掌控，拜入菈妮的門下。

“讓我來給你們介紹……”

之后就是忽悠時間，一尊尚且不存在亞空間的神祇，被羅斯一句一句拼湊成與帝皇一般高貴的存在。

從交界地升起的新神，大逃殺的最終贏家。

當然大逃殺指的是褪色者殺，半神逃。

亞空間邪神諸多，奴隸和平民一概接觸不到，當然他們之前剛剛和色孽打過照面。

除了一些驚疑不定的沒落貴族，被奇爾·博格斯從塔尖跌落的人，其他士兵都很快相信了這些。

至于保持懷疑態度的人們，全都被單獨請去喝茶了，保證他們誠心加入黑夜教派。

畢竟每個人身上都已經掛了暗月大劍的標記，一經激活，馬上升級為教派高檔會員。

羅斯之前想過在下巢和底巢悄悄散播對菈妮的信仰，就像混沌教會一樣蔓延，大不了每個人都發點米。

沒想到如今帝皇點頭，可以名正言順地傳播教會，而且第一批教會成員就是總督私兵。

真是難以預料。

“你記住了嗎？”

那些士兵都已經被拉回去洗腦了，按照羅斯教皇親自編撰的冊子，仔細研究黑夜教派的奧秘，爭取早日脫離混沌，改造成功。

羅斯坐在角斗場的觀眾席上，這里已經荒廢許久，自從總督帶走了所有的奴隸，還沒等托馬斯大奴隸主送新的進來，他就已經死了。

沙耶和庫爾庫拉克坐在對面，一個不斷撓頭，絞盡腦汁；一個不以為意，隨手翻看總督放在桌子上的冊子。

“所以你們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大……概？”

“嗯。”

不同的回答同時傳出。

沙耶和庫爾庫拉克也被叫到這里來，從頭到尾聽完了羅斯對于菈妮的吹捧。

而之后又被拉著不準走，要準備去下巢和底巢傳教。

“老大，就算你想要讓我們傳教，但我們也不是專業的傳教士啊。當然您的任務我們肯定會認真完成。”

沙耶說著，把冊子合攏，放回桌上。

庫爾庫拉克則還在研究冊子上面寫的東西。

“無礙，到時候會讓赫特他們幫你們的，你們只需要去底巢和下巢宣傳就行了。”

“好的老大。”

沙耶裝模作樣地把手往耳朵邊上一甩，做了一個忠誠的動作。

羅斯還是想按照原本的計劃來，底巢和下巢就是巢都里面最容易搞定的地方，不管你說什么，只要給那些人食物和展現強大的力量，他們就會甘愿俯下身子，獻上自己。

“走了。”

羅斯左手捏住庫爾庫拉克手上的冊子書脊，單手把它合上。

“回去再讓杰廉仔細跟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