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軍團碾過化作劇毒沼澤的樹林，這里埋葬著小鎮的原住民，黑色的煙霧日夜相繼，飄上天空。

當軍團打頭陣的裝甲車進入小鎮的時候，不出意料地遭到了抵抗。

喪尸已經全部清理干凈，一些變種人守著這里，他們已經不愿意離去。

簡陋的粗制武器在裝甲車的基礎外殼上劃出些許痕跡。

除了用駐兵留下的老式武器，其中甚至夾著邊緣打磨鋒利的石塊和自制的弓箭。

武器永遠是生存的第二選擇，第一選擇是工具。

面對原住民的驅逐，裝甲車視若無物，軍團撞開簡易的柵欄和大門，大搖大擺地開進中央廣場。

這里什么都沒有，沒有人，沒有生物，只有一尊帝皇的雕像立在這里。

就算小鎮已經完全歸于慈父和變種人，也沒有人想著來推翻它。

始終佇立在這里，日久彌新。

高舉向天空的大劍，垂下的手爪。

也不知道究竟是想保護什么，或者摧毀什么。

羅斯下車以后，附近的所有街道都被士兵控制，他們無孔不入，熟練地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帶。

總督抬頭看著帝皇的雕像，軍團長站在他的身后，對著雕像簡單行禮。

“報告。”

“說。”

“剛才攻擊裝甲車的人已經帶來了。”

軍團長說著，揮揮手，士兵們推上來幾個人。

一排變種人被反捆著雙手，跪在地上。

“這個小鎮短時間恢復不了了。”

羅斯沒有回頭去看，那些變種人都低著頭，或者咬牙切齒，或者沉默平靜，他們等著自己的命運降臨。

“是，因為他們背叛了帝皇，辜負帝國。”

克拉默說著，仿佛是要替人贖罪，脫下帽子，對著雕像行更大的禮。

“也是，背叛帝皇，辜負帝國……”

羅斯轉身，背對著帝皇雕像，他越過軍團長，走到變種人前面。

“嗒嗒嗒”

軍靴踩在石磚上的聲音如此清晰。

“放了吧。”

“什么？”

軍團長抬起頭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算總督再怎么寬宏大量，也不該對齜牙咧嘴的動物釋放善意，更何況他們毫無價值。

從原生地球被征兵的羅斯不指望他們理解自己，變種人這種東西在地地道道的老地球人眼里，還是算半個人類的。

或許還要多一些，不過戰錘世界的變種人連友善的動物都算不上，是需要驅逐和遠離的目標。

“您的寬容令我受益良多，但放了他們，只怕會卷土重來。”

軍團長是這樣說的。

他說的對，到時候說不定會腹背受敵，被夾著打。

“什么？別誤會了，給他們身上綁著炸彈，遇到敵人的時候直接丟出去。”

羅斯下達最后的指令。

變種人對他來說，的確還有那么一部分算人，但他是行星總督，需要對整個PDF軍團負責，這是巢都的有生力量，最大程度的保留對誰都好。

工作持續推進，士兵把所有的變種人都聚集到一起，嚴加看管。

之前在戰場上受傷的士兵，則是由梅琳娜統一醫治。

一進入這個樸素的小鎮，她就從羅斯的身體里跳出來。

“這里曾經存在平和的生活。”

少女是這樣說的。

她也在帝皇的雕像下佇立許久，不知道在觀察什么。

“我現在替祂打工。”

羅斯湊到梅琳娜身邊，指著雕像，無奈地說。

“這個雕像上有著很多情緒，我們之前殺死的那個綠色怪物，也曾在此逗留。”

……

一顆兩米左右的黃金樹長在廣場上，所有的士兵輪流接收黃金律法的療愈。

得益于黃金律法那根正苗紅的帝國特效，沒有人懷疑它的來源，都以為是帝皇的奇跡。

“感謝您，感謝帝皇。”

一名士兵在接受黃金的光輝之后，先后向梅琳娜和帝皇雕像拜服。

醫治還在進行，梅琳娜一直維系著小黃金樹。

軍團長卻在這個時候找上來。

“總督大人，鎮里還有活人。”

“啊？”

羅斯驚訝出聲，他立刻從廣場邊緣的臺階上起身，跟著克拉默走向小鎮的西邊，那里有唯一的教堂。

原本這里還有一個常駐的機械神甫，后來也離開了，但是教堂意外的保存良好，至少從外面來看沒有任何損壞的地方。

門口站著兩名沒有負傷的幸運士兵，他們見到總督大人和軍團長紛紛行禮，然后主動推開教堂大門。

幽暗的教堂里面，盡頭是一尊歐姆彌賽亞的塑像，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塑像的頭部，留下一片光影。

這是機械教建立的教堂，或許是因為帝皇的塑像已經立在外面，這里索性由機械神甫自行立像。

神像的后面是一扇小門，軍團長低著頭率先進入，主動走在第一個。

昏暗的電燈亮著，房間里面是一張小床，一個臟兮兮的孩子坐在床上，手里還捏著一只干癟的蘋果。

“這是門外那兩個士兵發現的。”

孩子目前看起來才十多歲。

“那你等一下帶著他們去廣場上治療，對了你也得接受治療。”

羅斯一邊說著，一邊擋在軍團長前面，本來他還以為小鎮里真藏了另一伙勢力。

沒想到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也已經投入慈父的懷抱，只是還沒有特別明顯的外部表現。

那股似有若無的靈魂臭味，一直盤旋在羅斯的鼻翼上，軍團長這種普通人是聞不到的。

“德恩叔叔呢？你們是誰？”

孩子突然怯生生地開口，他嘴里的德恩叔叔不知道是誰，可能是某一只喪尸，也可能是納垢神選和納垢勇士，更有可能是那些被嚴加看管的變種人。

“德恩叔叔已經離開了。”

羅斯蹲下身子，逼仄的小房間里，孩子的聲音如此清晰。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羅斯那人畜無害的面容還是十分有效的，起碼剛才軍團長就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德恩叔叔叫我先待在這里，等他來找。”

“好，那你知道小鎮里那些變種人是哪里來的嗎？”

“知道。”

羅斯語氣溫和，但問題十分直接，孩子可能是意識到了什么，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

包括物資的斷絕，慈父的甘雨。

一直聽完全部的內容，他才起身。

“的確有人背叛帝皇，辜負帝國了。”

軍團長一時無言。

沉默在房間里發酵。

“德恩叔叔還回來嗎？”

孩子童真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化解凝固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