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庫拉克一直背著半拉機械神甫，這種機器人讓他感到新奇，也使他了解接下來應該要不斷接受新鮮事物。

光著膀子跟在羅斯身后，即便禱告的效果已經結束，多次buff疊加依舊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的身體。

底巢的毒氣與垃圾摧殘過的身體正逐漸好轉，他身上和底巢相匹配的地方越來越少。

不過表面看起來依舊瘦弱。

結實的排骨小子把機械神甫的兩只手搭在身上，斜扣在身前，就像對方從背后擁抱著他，當然這只是為了行動方便，冰涼的機械貼久了也會變得溫熱。

羅斯帶著他進入一個類似辦公大樓的地方，下巢過于黑暗，在外面肯定看不出來。

只有進入其中，才會了解構造，從而腦補出外形。

科技水平不低，羅斯走在昏暗的樓道里面，伸手撫摸墻壁，手感提醒他材料的堅硬。

但是他看見的第一束光來自一盞油燈，走上三樓以后，密不透風的走廊上點著一盞油燈。

就像中世紀隨處可見，掛在院子門口的那種。

微弱昏黃的燈光掉到他的腳下，庫爾庫拉克背著機械神甫，踩著光影往里走。

“停下。”

走廊盡頭的一塊龐大的陰影轉過身，一個大漢攔在樓梯前面。

“報上身份。”

低哥特語回蕩在樓梯間。

“總督。”

羅斯回答。

“不是你，我問他。小子，你什么來頭。”

大漢的手指越過羅斯，指向他身后的庫爾庫拉克，來自底巢和下巢的共同氣息令他警惕。

總督的來訪是意料之中，但沒說是兩個人，后面那個小個子身上還背著一塊奇怪的東西。

“這是我的助理。”

羅斯指著庫爾庫拉克，面朝大漢說。

“是嗎？過去吧。”

當然沒有這么簡單，大漢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形似BB機的東西，仔細擺弄。

走廊上房門洞開。

一個男人走出來替大漢的班，他則跟在庫爾庫拉克的身后，隨他們一起上樓。

四樓五樓六樓。

“太慢了。”

沙耶站在樓梯口，她見到羅斯，開口抱怨。

望著眼前這個戴著滑雪頭套的漆黑身影，沙啞的女聲纏繞著羅斯，他才聽出來這是沙耶。

“有事耽擱了一下。”

“就因為這個小子？”

沙耶的手指翹起，和大漢一樣指向庫爾庫拉克，出了底巢，所有人都好奇他的來歷。

羅斯簡單跟沙耶講了對方的來歷，當然只講了身份，對于混沌教會的事只字未提。

走廊盡頭的房間，一間形似會議室的地方，電當然是沒有的，只有兩盞油燈掛在房間兩側，相對而立。

羅斯入座，庫爾庫拉克留在門外和大漢大眼瞪小眼。

沙耶和鷹爪幫的話事人斜對立而坐，三個人形成一個三角形。

“您好，羅斯總督。”

老頭率先開口，他沒有去看擺弄手指的沙耶，只向羅斯問好。

“海斯我們已經收到了，處理好他以后，我們會想辦法解決多切爾幫，只是他們背后的羅蘭家族，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不必擔心，羅蘭家族必死無疑，清理巢都的第一步就踩在他們頭上。”

“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得到回復以后，老人把海斯的去向直接定下。

“就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回報？”

“先告訴我，為什么你們要海斯的命。”

羅斯往后靠在金屬椅子上，靠背堅硬而冰涼。

“當然，因為海斯參與了針對上一任總督的謀殺，這是復仇。”

“你們和上一任總督關系很好？”

“沒有他就沒有鷹爪幫。”

羅斯微微頷首，表示理解，鷹爪幫他其實略有了解，這是上一任總督一手扶持的下巢大幫，和無名小卒多切爾幫不一樣，在總督的目光掃到這里之前，他們就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幫派。

一切都由眼前這個老人促成。

他親自見到了當時的總督，與對方交情不淺。

“我的需求很簡單，給我在下巢留一塊地。我會派很多人下來幫你們統一下巢，同樣的，之后你們需要幫我們清理下巢和底巢。”

羅斯說著，把兩個要求拋上臺面。

“當然，如您所愿。清理下巢和底巢本來就是我們的目的，如果不是多切爾被那幫只吃不拉的畜生站臺，我們不會在這里停下腳步。”

老人站起身，雙手按在桌上。

“這是為了帝皇。您是帝國派來的總督，我們相信您也是絕對忠誠的人。”

“當然，為了帝皇。”

羅斯輕聲附和，起身欲走。

不論是不是為了黃皮子，下巢和底巢都是必須清理的。

沙耶全程沒有插話，她也沒有過問自己的去向，反正都沒差，不論是留在下巢還是回到塔尖。

但是會面顯然沒有結束。

房門打開，一個幫眾推著小推車進來，餐廳常見的那種。

羅斯望著推車上的東西，眼角抽搐，他指著推車說，

“這不會是——”

“沒錯，這就是海斯·羅蘭。”

推車上面有一個盤子，里面盛著白花花的腦花，如同果凍一樣，輕輕顫動。

“請您品嘗。”

搖顫的腦花就跟布丁一樣順滑，羅斯把勺子擱在上面，實在無從下手，勺子的邊緣順著紋路劃過。

“啪”

羅斯拍下勺子，搖搖頭。

“我覺得這份腦花應該作為嘉獎，給予那些最英勇的戰士，我只是一個在幕后坐享其成的人，擔不起。”

“您說得對，去看看我們的幫派成員吧，我們的‘士兵’。”

跟著老人一路往下，七拐八拐，進入一個類似地下車庫的地方。

為什么下巢和底巢這么喜歡利用地下車庫？

羅斯百思不得其解，庫爾庫拉克和沙耶也跟在后面，那份腦花被徹底制成芒格罐保存起來了，就托在老人的手上。

抵達車庫以后，眾人坐上電梯。

對，車庫還不是最終目的地，他們需要在地下車庫乘坐向下的電梯。

羅斯覺得有些抽象，為什么地下車庫單獨修了一個電梯，甚至是向下的。

“叮”

估摸著又下了兩層，羅斯跟著老人走出電梯。

眼前是一個廣場一樣的地方，所有的幫眾都坐在位置上，全副武裝，黃色的盔甲在燈光下閃爍金光。

肅穆的氣息蔓延，這里應該是食堂一樣的地方，他們的額頭都紋著金色的雙頭鷹，紅色寶石一樣的眼睛鑲嵌其中。

隨著羅斯他們一行人走出電梯，幾百道視線轉來，盔甲摩擦的聲音不斷，老人走上前舉起手。

“這是總督大人給予我們的，這次戰斗最英勇的勇士，會獲得這份殊榮，親口品嘗羅蘭家族的腦子！”

底下的人都躁動起來，按捺不住地摩拳擦掌。

羅斯發現他們的確跟其他黑幫不一樣，紀律性十足。

“接下來先吃飯吧，吃飽飯我們就出發。”

老人揮揮手，每人的身前都擺上一盤烤餅和一碗熱湯，這在下巢絕對是遠超平均水平的一餐。

沙耶和庫爾庫拉克也坐到老人提前準備好的位置上，一同用餐。

半拉機械神甫吸引了不少目光，沙耶把滑雪頭套卷起一點，烤餅撕成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

羅斯注意到每個人的盤子上還有薄薄的一片肉，他好奇的目光被老人注意。

“那是海斯。”

老人解釋道。

“什么？”

“海斯·羅蘭，可惜只抓到他一個，只能切成這樣薄薄的一片。”

羅斯眼角抽搐，下巢這過于直接的飲食文化還是令他接受不能。

趁著總督愣神的功夫，老人舉起一小杯酒一樣的東西，當然每個人的面前也有，他們都舉杯示意。

“為了帝皇！”

老人大喊。

“為了帝皇！”

幫眾的吶喊簡直要掀翻地下車庫。

老人喝的那杯東西，羅斯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無法就是海斯的血，但再來十個海斯也不夠這一百個人喝的啊，也不知道兌了多少水進去。

“味道如何？”

沙耶問坐在對面的庫爾庫拉克，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就是總督在底巢的最大收獲。

“還行。”

他的話看來不多。

“這尸體淀粉處理的不錯。要來了。”

沙耶的話讓庫爾庫拉克摸不著頭腦，上一句還在夸廚師手藝好，下一句就說要來了，什么東西要來了？

還沒等他問出口，巨大的動靜便回答了他。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