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外躺著一個信徒，羅斯蹲下撫摸尸體，還是熱乎的，顯然剛死不久。

恐虐神選觸發亡語了這是。

帶走己方單位的屬實不多見。

大門打開，這道門顯然是早就修好的，不需要蠻力破門。

男人進去打開燈，屋頂內嵌的扁平燈管亮起。

這里的東西沒有詳細分類，只是一堆又一堆地擺在一邊，表面落滿灰塵。

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贏過死斗了。

庫爾庫拉克左翻翻右翻翻，他用手抹去灰塵，又用衣服碎片使勁擦拭，物資表面貼著一些簡單的單詞。

“藥在這里，食物在這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是這一堆。”

男人站在一邊，替庫爾庫拉克指明方向。

羅斯不由得皺眉，他從來沒有透露過他們需要什么東西，這個男人還是第一時間指出藥的方向，底巢這個生存環境，食物應該是高于一切的。

即便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大不了加入突變者，輻射物質當罐頭嚼，但沒吃的會餓死，這點無法改變。

男人注意到羅斯打量的視線，彎腰低頭，諂媚地笑著，雙手拱在身前來回搓著。

或許只是他多疑了，羅斯收回目光，去替庫爾庫拉克搬運物資。

三人走出地下車庫，一路上再也沒有見到活著的恐虐信徒，暢通無阻。

男人與他們約好，二十四個小時以內，他就會在這里等。

“如果不來的話——”

男人拖長音。

“我們會來的。”

羅斯打斷他要說的話，直接承諾。

“當然，嘿嘿，我相信老爺您的信用。”

……

離開恐虐教會，羅斯和庫爾庫拉克開走了附近的一輛不知道什么車。

羅斯從來沒見過這種造型的車，它是由兩輛三輪車拼在一起的，但底下裝的是履帶，車頭依舊是握把轉向。

庫爾庫拉克倒是十分自然地把東西往后面的車斗里面一拋，跨坐車頭，擰動油門。

“這種車不怕路上被人襲擊嗎？”

羅斯和物資坐在一起，他摸著車的護板問。

“誰敢劫紅脖子的車啊。”

庫爾庫拉克把車邊上掛的牌子掀開，上面印著恐虐教會的標志。

“坐好，走咯。”

……

不愧是小作坊，下料就是猛，這車速估摸著都快飆到兩百邁了。

底下的履帶在地上拉出一路火星子，“哐哐”地響著，庫爾庫拉克跟著車身起伏而搖擺身體。

底巢的這種交通工具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他使用，因為是恐虐教會的車，車燈也大大方方地開著，甚至是遠光燈。

路過的所有地方都寂靜無聲，只有履帶蹭地面的聲音，恐虐教會在底巢的名氣令人恐懼。

那些聽到聲音企圖發筆橫財的，看見車輛的形制以后又離開縮卵。

“哈哈，從來沒有這么爽過。”

爽朗的笑聲，和剛才臺上那個劊子手判若兩人，但羅斯不覺得爽，他的屁股和兩大箱物資一起顛來顛去。

索性馬上就要抵達目的地，庫爾庫拉克已經開始減速。

車燈熄滅，穩穩當當地停在一處毫無辨識度的空地上。

羅斯看著少年跳下車，繞到后座抱起一箱物資，招呼他跟上。

兩個人在黑暗中行走，庫爾庫拉克輕車熟路地左拐右拐，停在一片莫名其妙的空地上。

他放下物資，伸手搬開地上的井蓋，露出一個地下室拉環一樣的東西。

“吱”

一個漆黑的樓梯通道就展現在二人眼前。

“誒，等等。”

羅斯拉住急切的庫爾庫拉克，他從這個地下室里嗅到一絲不好的氣息，難以言喻。

“我走前面。”

本來他想說自己先下去看看，但看著少年憂慮重重的臉，還是沒說出口。

星光亮起，清亮的藍色星光灑滿臺階，羅斯的每一步都帶起些微灰塵，越往下，那股怪異的感覺就越明顯。

再走過一個拐角，一扇漆黑的門立在樓梯的盡頭，推開門，眼前一片黑暗，在星光的極限范圍之內，依舊看不見庫爾庫拉克的養父。

而隱隱約約的呻吟聲正從黑暗里面傳來。

羅斯停下腳步，他又一次攔住少年。

“什么？我養父就在前面。”

結實的胳膊擋在胸口，盡管養父高于一切，但庫爾庫拉克依舊選擇相信羅斯，停下腳步。

如果沒有感覺錯誤，少年的養父正散發混沌的氣息，并不十分濃郁，羅斯覺得這過于為難，怎么告訴少年他的養父已經歸于混沌。

雖然對于目前的庫爾庫拉克來說，歸于混沌也無差，但思維上的改變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是庫爾庫拉克嗎？”

黑暗之中傳來蒼老的聲音。

這聲音化作繩子，狠狠地拽著庫爾庫拉克，要往里拖去，羅斯胳膊的阻力驟然增大。

“唉。”

他緩緩放下手臂，任由少年朝里跑去，自己則緊緊跟在身后。

星光閃爍，房間的角落里躺著一個中年人，臃腫的身軀癱在床上。

破爛發臭的衣服和臟污的床鋪，中年人的臉上鼓鼓脹脹，綠色隱在皮膚之下，他想要摟住眼前的少年，對方卻在即將接觸之時硬生生止住步伐。

一只納垢靈從中年人的身后飛出，搖搖晃晃地置于二人之間，它親切地向庫爾庫拉克示好，撲扇著小翅膀。

中年人欣慰地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這也是他的孩子，是庫爾庫拉克的兄弟。

很顯然，他們回來晚了。

“父親……”

他艱難地張嘴，猶豫著呼喚對方。

“怎么了，庫爾庫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