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參與死斗？”

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并不像恐虐教會的人，起碼面相上看不出來，他雙腿盤坐在椅子上，隔著一張破木桌子詢問羅斯。

“東西。”

男人用手指點著桌面，他把頭低下來，讓眼鏡自然滑落，眼珠子頂著上眼皮，在羅斯跟少年之間滑來滑去。

“你們誰要去，還是說一起。”

少年把袋子甩到木桌上，推到男人面前，

“就我一個，我參加。”

“你?”

男人打開袋子，往里面仔細瞅，聽到少年的話又抬起頭來。

他的意思一目了然，令人厭惡的頭皮視線——你憑什么？

不過被注視的感覺立刻消失，男人什么都沒說，他無聊地收下袋子，往旁邊伸手，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信徒——一樣的紅色大袍子和骷髏面具，只是剃了光頭，沒有帽子——遞給他一塊漆黑的鐵質牌子。

男人接過牌子，轉手拍到少年眼前。

“七個，一個信徒。”

“一個信徒？”

少年疑惑地說，他伸出手想拿牌子，顯然不知道一個信徒意味著什么。

男人聞言用手把牌子蓋住。

“你不清楚規矩？那就現在跟你講一遍，你給七個頭，就會安排七個對手，最后一名是他們。”

男人朝身旁的信徒努努嘴，信徒則毫無表示，骷髏面具后面是一副沉默的面孔。

“打贏他們，你就可以選很多東西。交得多，打得多，拿得多。”

男人用指尖按住牌子，推到少年面前，“哼，祝你好運。”

……

經過看大門的危險信徒，收過路費派發資格的猥瑣男人，羅斯他們下到最后一層。

剛走過拐角，濃郁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

眼前的景象倒是和奴隸角斗場差不多，高臺環繞中間的場地，地上鋪著一些沙子，場地四處亮著昏黃的燈。

少年顯然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東西，場上廝殺的兩人，血甚至濺到他的腳下，涂成一個歪斜的印記。

“我們應該少交一點頭。”

他緊張地說。

“放心，還在可控范圍之內。”

根據那個男人的指引，二人站在看臺下面的房間里面，四處皆是夯實的土墻，面朝死斗的方向是監牢一般的鐵柵欄，所有房間都是如此，一圈排開去，把中間圍成一個八角籠。

羅斯饒有興致地看著死斗的雙方，兩個輕微變異的突變體，都沒有什么特殊能力，僅靠蠻力去摧殘對方的肉體，血已經濺得到處都是。

不出幾個回合，一方就被另一方撕下頭顱，扯開脊椎，當場宣告結束。

信徒沒有上前清理，尸體依舊躺在沙子里面放血。

羅斯注意到站在旁邊濺滿一身血的獲勝者，他身上隱約浮現一絲怪異的氣息。

腐化悄然蔓延，顯然這個人再也沒辦法走下臺子。

數根鐵柱升起，下一個人進場，重復循環。

他搖搖頭不再看，往角落走去，少年站在墻角邊上，目不斜視地看著死斗的場景，血仿佛就淋在他身上，燙得他手都微微顫抖。

頭上觀眾的吶喊穿透沙石，從頭頂刺入，掀開頭皮，把他釘在原地。

“別緊張。”

羅斯走過來握住他的胳膊，溫度從手心傳來，少年聽見聲音，稍微安心下來。

“您要怎么幫我？”

他急切地轉頭來問。

“放心，我有的是力氣的手段。”

羅斯松開少年的胳膊，手腕一翻，一塊顏色詭異的肉干躺在他的手心。

“先來食補，吃吧。”

雖然長得讓人膽戰心驚，但少年還是遵從羅斯的意思，他拿起肉干，抵到嘴邊，心一狠，大口咬下。

其實味道比他想象之中好太多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底巢人，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正兒八經的肉。

斑斕白肉干，可以直接提升他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各方面身體素質。

羅斯看著狼吞虎咽的少年，滿意地點頭，接下來他從置物包里又拿出一個煮熟螃蟹。

“這個怎么吃？”

眼前這個表面覆著一層甲殼的紅色物種，讓少年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從羅斯手里接過，放到嘴邊一口咬下。

鮮美的味道令他不由得放慢咀嚼的速度，仔細品嘗，至于外殼扎嘴，這在他看來完全不算問題，活在底巢，就差直接吞放射性物質了。

看著眼前連殼一起嚼的少年，羅斯不由得扶額，他繼續從置物包里不斷往外掏食物。

勇者肉塊

腌制白銀鳥爪

腌制龜頸肉

健壯白肉干

……

少年在羅斯的指導下不斷咽下食物，他的身體狀況肉眼可見的在提升，但少年又能感受到什么呢？

他只知道這是他從有記憶開始從未品嘗過的美味，一場何其豐盛的大餐。

羅斯掏出來的一切都進了少年的肚子，他最后拎著一個金色的小瓶子，與其說是飲用的，看起來更像小巧精致的花瓶。

涌綠結晶露滴和力氣瘤結晶露滴調配而成的靈藥，大幅提升力量的同時增加精力的恢復速度。

少年一飲而盡，剛才大快朵頤的那些食物也逐漸生效，他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力量源源不斷地涌出。

“鏘”

一把足有人高的大劍杵在地上，那或許不該被稱作一把劍，更像一塊厚實的大鐵塊，邊緣劍刃的位置毫不鋒利。

難道要用這個去砸人？

少年好奇地握住劍柄，輕輕一提，輕而易舉地提到空中。

“好輕！”

他驚呼出聲，但劍揮動時發出的動靜卻提醒他并非如此。

不是劍輕，而是他的力量達到舉重若輕的地步。

羅斯見狀滿意地點頭，食補沒白補，效果顯著，接下來該進入二階段了。

他掏出護符皮袋，要少年拴在自己腰上。

里面放著綠琥珀鏈墜、黃金樹的恩惠依舊拉達岡的痔瘡。

護符的選擇十分的窄，羅斯思考半天，看著外面鮮血淋漓的死斗，最后往里加了一塊鮮血君王的歡愉。

東西也吃了，護符也戴了。

接下來該進行最后的步驟了。

黃金律法印記捏在手心，羅斯高舉，少年抬頭看見一道金光凝聚，隨后炸開，化作流線四散。

黃金樹立誓。

少年感覺身體里多了什么東西。

還沒完，羅斯又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后抽出一根戰旗。

老舊的長戟上面纏著一面破舊的紅色軍旗，地面紅色波紋回蕩，歸于麾下（軍旗戰技）發動。

“這些就足夠了。”

羅斯說著，把軍旗收回置物包，他也不怕少年看見，反正都是“靈能力者”的神秘力量，他堂堂菈妮嚴選的交界地大使，用用空間魔法怎么了。

少年只看見軍旗幾眼，對方把旗子展開往地上一插，之后就消失無蹤。

恰好鐵柱升起，外面為勝者發出的吶喊持續升高，一名信徒站在門口，提醒他們上場。

少年走上前，把鐵牌交給那名信徒，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年回過頭，

“我叫庫爾庫拉克。”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