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雖說毛巾布的睡衣，就應該毛茸茸的，但也不能掉毛啊？”劉松濤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畢竟是做過服裝的，

“對呀？這是什么工藝！能出口嗎？”猴子也表示懷疑，

“說的是啊，老外看到這種情形，臉色陰沉，很是憤怒，畢竟人家是付了定金的，自然非常不滿意，堅決要求退貨！”

“哎呦，那這損失可大了，這一筆不少錢吧？”陳墨涵也表示擔心，

“還說那，如果當時就損失倒好了，起碼沒有后來的事，反正就這幾十萬塊錢，也能就此打住了，可沒想到，”小姨的臉越發陰沉，

“小姨，我怎么沒聽懂？為什么當時損失倒好了？”蘇雅鳳被搞糊涂了，

“唉，孩子，做生意一定要講究一筆是一筆，千萬不要往一塊落，”小姨解釋著，“有的時候必須得學會斷腕，一是一二是二，必須斬清楚，”

“我還是不懂，如果不損失豈不更好？”蘇雅風還是不明白，

“鳳姐，小姨訂的這批貨，肯定是少了一道工藝，他怕受損失，就跟小姨磨嘰？您是不是好心眼兒？沒退貨？結果？”猴子七七八八說了一堆，

”嘿，孩子，你是不是干過這個？”小姨似乎找到了知音，

“沒沒，我是這么猜想，因為有的詐騙就是采取這種手段，讓您一點點的陷進去！”

“唉，雖然不是你說的詐騙，但結果還真是讓你說著了！我就是這么一點點的陷進去了，”小姨的臉色愈加不好看，

“中間人死說活說，工廠也是反復解釋，是因為時間緊，少了一道程序，只是做了割絨，而沒有去掉衣服上的碎毛！”

“運輸的也變了臉，因為人家一個40英尺的集裝箱已經運過來了，現場的裝箱工人全部過來都準備裝葙了，連海關的鉛封，關封都準備好了。最要命的是工廠的貨款我已經付了三分之一，當然，老外也付了我們三分之一，我倒是不虧，可余下的貨款咋辦？現場亂成一鍋粥，”

“您既然不吃虧，就不用管它，甭客氣，退貨！”

“唉，孩子，要按照你說的就好了！”

“那您？”

“因為廠家代表就在現場，這情況他都看到了，他打電話和家里商議，剩下的錢先不用付，貨照常發，等于是各壓了1/3，”

“那還不錯，反正您也不虧，”

“說的是那，我當時就是這么想的，關鍵是外商同意了，我要是不同意，幾方面的壓力就都到我這了，而且運輸公司的也求我，因為馬上要面臨裝船，弄的我是沒招沒招的，反正我也不虧，既然外商愿意把貨拿回去用機器自己整理，質量他覺得沒問題，那我還能說什么？”

“那您？”

“你們是不是想問我，我為什么倒霉吧？”看到大家疑問的臉色，“嘿，這一單生意結束了，生意還是要繼續的，依然是這個外商，但自打這一次以后，雖然仍然是現金交易，但每次都不能結清，”

“那您給工廠也別結清唄，”蘇雅鳳不以為然，

“唉，孩子，你不明白，”小姨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外商是一家，但貨品不同，工廠并不是一家，毛巾布的工廠早把貨款結清了，我們是一筆壓一筆的結賬，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第二筆貨把第一筆貨款頂了！”蘇雅鳳終于搞清楚了，“那也不怕，慢慢結唄，反正帳在那里，他敢不承認嗎？”

“人家倒是始終承認欠款，而且，因為合作愉快，貨量也是越要越大，總是結不清，到最后的時候，已經壓了我100多萬美金的貨款了，”

“啊？這可是一筆巨款，一旦對方出了意外，那？”蘇雅鳳的擔心全寫在了臉上。

“說的是那？當時的危險其實已經悄悄的把我包圍了，可我不以為然，反正帳總有結清的時候，再說，利潤大呀！”

“那您也得趕緊催賬，萬一？”

“是啊，讓你說著了，我用傳真天天催他們結賬，別說，總經理親自來了！”

“這下好了，問題能解決了？”

“唉，能解決就好嘍，”小姨回憶著，“就在出事的前幾天，外方的總經理來了，這是一個曾經在對方部委工作的高級教授。那一天，我們在廣州最好的飯店宴請了他們，為了調節氣氛，還特意點了一首，他們國家的歌曲，叫“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嗯，這首歌都熟，”

“是啊，雖然這首歌兒，在咱們中國幾乎是家喻戶曉，但這些人并不熟悉：“嗯，好聽，這是一首古老的歌曲，很遙遠了，”他們也很陶醉，畢竟那旋律是親切的，我也隨著歌聲哼唱著，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們很吃驚吧？”

“是啊，在中國這樣的國度，竟然會有人深情、熟練的唱著他們國家的歌曲，自然很吃驚，也很佩服，雖不理解，但也感到澀然---畢竟這是他們國家的歌，他們自己卻不會唱，”

“氣氛這么融洽，結果還可以吧？”

“結果還可以，他們熱烈鼓掌致意，一邊喝著中國的高度白酒，一邊暢所欲言，聊的開心，吃的痛快，談的投機，那樣的氛圍、那樣的友誼，又都是愛酒的國度，總經理說到做到，一次就給我75萬美元，”

“那也算解決了唄？”

“解決啥呀，我又給他發了60萬的童鞋，”

“那您就別發貨了唄，”

“唉，我當時也是不想再發貨，可你拿到這筆巨款，人家一個堂堂的總經理懇求我們再發一批貨，說寒冬來臨，孩子們沒有鞋穿，冰天雪地怎么出門啊？說的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弄的我實在沒辦法推托！”

“你小姨就是這樣的人，你要是粗聲大氣的命令她，她不會干，但就怕人家求她，一心軟，結果？一大批貨又發走了！””小姨夫無可奈何的搖著頭，

“我哪知道啊？走的時候，那個總經理說得好好的，回去后，剩余貨款馬上發過來，”

“沒發？”

“是啊，就在我們望眼欲穿的時候，噩耗傳來了，他們那里發生了惡性案件，”

“啊？莫非？”

知道事情不好，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