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馮庸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這畫的價值他心知肚明,畢竟是當著我的面,去榮寶齋特意做的鑒定,就連鑒定師都說了,“這是大師藝術高峰時侯的代表作,你們可不能輕易出手!”
“聽了鑒定師的話,說實話,我有點后悔,因為這件事,我還和父親吵了一架,偷偷拿出來的,”
“唉,你這孩子,上當不可怕,可別一上再上,那就不是人家的問題,而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我有什么問題?如果這次能夠解決,我不照樣當科長?”
“科長科長,你就是個官迷,剛畢業就當了科長,你不懷疑是他故意讓你當的?”
“你怎么能這么說?”蘇雅鳳心里覺得自己是憑本事干出來的,“這是我媽媽給我留的,我有權處理,再說,只是做做抵押,又不是拿不回來?”
“可這怎么能隨便交給一個不可信的人呢?”
“我跟著一塊去,又不是他一個人,我盯死了還不行嗎?”蘇雅鳳又央求父親,“爸爸,我是真沒轍了,不把錢追回來,我不但科長當不成,還要進監獄,您知道,如果不是公司出了這樣的事,我怎么也不會把它拿出來,畢竟是媽媽留下的唯一紀念物啊?”
“那也不行,”父親說什么也不同意,“我勸你還是報警,要不我替你報警,”
“爸爸,你怎么這么狠?您要是報警,我就得坐牢,那樣,還不如我們干脆斷絕父女關系得了!”
“父親屈服了?”
“可不嗎?他畢竟還是心疼我的,所以我還是偷偷的拿了出來,他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反正家里沒人,我趁機拿走了!”
“嘻嘻,你和他私奔了?”猴子笑著逗她,
“唉,要真是私奔就好了,”
“怎么?”
“我開始跟他說,他是同意的,”蘇雅鳳解釋,“東西拿到了,我們趕緊走吧?如果順利,一兩天就能辦完,回來就能堵上這個窟窿了!”我跟他建議。
“他怎么說?不同意吧?”
“不,他同意了,他說:“行,不過那里冷?你得多帶點衣服,”聽到馮庸這么說,我還是挺高興的,畢竟出納是我財務科的人,出了這種事,我第一個就逃脫不了干系。
“你這衣服不行啊,太薄了,走,我帶你去拿衣服!”他開著車送我到家,“你快去拿衣服,我在門口等你!”
“你拿畫了嗎?”張喬治特別關心這寶貝,畢竟是個古董商啊。
“唉,”蘇雅鳳長嘆一聲,
“你被他甩了?”猴子尖利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人,
“完了,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蘇雅鳳肯定又上當了,
“沒想到,我拿著衣服出來找他的時候,卻看不到車了,”
“他肯定拿著你的畫跑了唄?”張喬治還是關心那張畫“唉,可惜了這么一張好畫啊!猴子?你說我咋就沒這個命呢?”
“你有點兒同情心好不好?大妹子這都快坐牢了,你還惦記著那張畫,奸商!”
“滾犢子,老子良心買賣,從沒坑過人,什么他媽奸商?”張喬治急了,也是,即便他從鄰居那里拿的東西,他都是照價打賞,絕不坑人,所謂撿漏兒的事,在他這里是沒有的,所以,一聽到猴子說他奸商,自然就急了。
“你們他媽別吵了,一會再說你倆的事好不好?”慫人濤急了,“再吵給你們攆出去!”
“好好,大妹子你接著說,”
“我剛要去追他,父親回來了,原來他是去籌錢了,”
“你那么多錢,他能籌到?”猴子又憋不住了,
“你?”
“得得,我不說話了,”看到慫人濤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猴子趕緊閉嘴。“父親有很多朋友,都是他們這行的,這點錢對于工藝美術大師來說,還不是難事!”
“唉,我要是早認識你父親就好了!”張喬治垂頭喪氣,
“你?”
“得得,我閉嘴!”
“就是,”看到兩個人終于不言語了,慫人濤趕緊催蘇雅鳳,“大妹子,趕緊說,那孫子哪去了?畫真的卷走了?你們趕緊報警啊?”
“你?”這回輪到常友誼急了,“都閉嘴,到底怎么了?”
“看到父親,羞辱感,頓時涌上心頭,父親這么幫我,我還威脅他要斷絕關系,還偷偷把畫拿了準備出走,我太不是東西了,”
“你這是要上哪?”
“我?”
“你還是要走?”
“我不走了,您既然把錢都籌到了,我還走干嘛?”我安慰著父親,卻沒辦法跟他說,我偷偷把畫拿走了,卻又上了當,被馮庸卷走了?”
“趕緊報警吧?”慫人濤也急了,
“是啊,我剛拿起電話準備報警,沒想到電話卻響了,
“是馮庸良心發現了?打電話回來找你?”
“不是,電話那頭是老鄭的聲音,”
“老鄭是誰?”
“公司辦事處的主任,”
他說,“馮總剛剛給他打了電話,讓我趕緊坐車去追他,見面再跟我解釋,”
“嘿,這到底是鬧的哪一出啊?”我的心里很惱怒,可當著父親的面,我又不能說什么?
“可他自己為什么不跟你說?卻一溜煙兒的開車跑了?”
“他在開車,沒辦法打電話,”
“鄭主任沒跟你解釋?”
“沒有,沒做任何解釋,只是說到了以后,馮總會跟我說到底是因為什么,”
“那你就這么放心?這么貴重的東西他拿走了?就不報警了?”
“他不是說讓我去找他嗎?我還能說什么?”
“唉,這個電話,弄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是尷尬,不知道父親看出來沒有?”
“我只好跟父親解釋,公司有急事,讓我馬上去一趟,馮總等著我那,其實,我的心情已經沮喪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他為啥走,為啥不帶我,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可又突然讓我去追他?”
“你就沒多想想?”趙國慶插言了,“現在騙局可多著那!說不定這又是他的一個伎倆?”
“唉,就怨我當時沒多想,只是想著把錢帶回來,能解決公司的危機就好了,”
“你父親不是籌到錢了嗎?”張喬治還是憋不住了,
“我怎么能用父親的錢?再說既然是他湊的,那就還是要還的,我決不能用!決不能給老家兒添煩惱!”
“你這傻丫頭,煩惱已經添了,徹底解決才是上策!”田大膽兒著急了,“你去還沒去?”
“去啦,我是坐著大巴去的,大巴車走的都是山路,盤來盤去,把我晃悠的都暈了,走啊走,車子就像一個巨大的搖籃,把乘客們都搖進了夢鄉。
估計諾大的車廂里,可能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睡著,看著車窗外明滅的燈光,我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我的心已疲憊不堪,正是黎明前最困乏的時侯,卻怎么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