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一番翻找之后，多爾袞越找心越冷。

“我早該想到的，從遷安縣走來，北京周圍的城鎮皆空空如也，他們早就做好了放我們入關的準備。”

“大明的皇帝，恐怕早就逃走了。”

多爾袞后知后覺，心里有無限悲涼。

很快，十五萬大軍，便將多爾袞等人圍困在紫禁城前。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多鐸看到孫傳庭和常心的軍隊盡數圍來，也心如死灰。

“兄長，再沖一次吧。”

“我們還有七八萬旗兵，還能殊死一搏，即便是輸，我們也要轟轟烈烈的輸，我們不能做孬種。”

阿濟格此時面色沉重，向兩位兄長提議道。

然而，此時的孔有德等漢家旗的人，已經萌生退意，思考著要如何才能脫離多爾袞的營下，像吳三桂等人一樣投靠常家軍。

隨著一聲紅夷炮的炸響。

一場圍繞著整個北京展開的剿滅戰，徹底爆發。

這一戰，堪稱是這個時代頂級火力的對轟。

多爾袞竭盡全力，展開部署，打散隊伍，進行游擊。

常心則憑借高質量的鳥銃、栓動式步槍全面掃蕩，不做絲毫防守，往死里壓多爾袞。

“真是沒想到，盡管我已經做了如此之久的部署，積攢了大量的火器，卻也只能在正面和多爾袞打個五五開。”

“若是沒有用計，沒有提前將百姓南遷，提前堅壁清野，那多爾袞勢必能給我一記重擊。”

事實上，常心從沒有輕視過多爾袞，從武昌擊潰張獻忠起，他就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韃子是兇殘的。

京師戰場持續了五天，雙方的死傷都已破萬。

原本繁盛的京師，到處都是殘磚破瓦，尸體遍布。

多爾袞只能被逼著靠攏喜峰口。

而喜峰口，李定國的十萬大軍正在等待著多爾袞狼入虎口。

“為什么？為什么也不見多爾袞的糧草？”

“他的軍隊吃什么？”

“都五天了，卻絲毫沒有半點饑餓的樣子。”

常心原本以為多爾袞根本禁不起這樣大規模戰爭的消耗，可多爾袞卻硬生生得撐了下來，并且不斷有小支部隊逃入蒙古。

“鎮國公，這群韃子……”

“他們，實在兇殘得不像人。”

從前線退回來的孫傳庭，臉色都是慘白的，顯然被什么東西所嚇到了。

“孫大人，細說。”

常心趕忙讓人給孫傳庭倒了杯茶。

“他們不用糧草，他們在吃尸體！”

“把同伴，把我大明將士的尸體全部都烘干，做成干肉，用作軍糧。”

孫傳庭忍著惡心反胃，說道。

常心也愣住了。

這種事，確實像是多爾袞的軍隊能做出來的事。

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背部發寒。

聽聞這個消息之后，常心緊急發布了一條軍令。

“咱們的兵，死得壯烈，軀體容不得就這樣被人踐踏。”

“此戰犧牲者，在京師立碑入廟，他們的名字將供后人敬仰，驅除韃虜的功績將永垂不朽。”

“有妻兒、父母，皆受每月十石之俸，提烈士牌匾。”

這一場戰役的意義，與擊潰農民軍截然不同，這是民族與民族之間的戰爭，世仇之間的戰爭。

常心這個軍令一發，不論是秦軍，還是常家軍，此刻內心都激動無比。

他們當兵是為了什么？

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為了去領那點軍餉。

但隨著和常心的南征北戰，見證了太多黎民疾苦，他們找到了當兵的意義。

“為了能在族譜單開一頁，咱們拼了！”

“事在當下，功在千秋！”

“老子打仗這么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殺韃子！殺韃子！”

……

這條軍令很快就傳遍了軍營，士兵們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尤其是孫傳庭麾下的那些秦軍。

他們之前都是孫傳庭從陜西招募而來的青壯，如果不是被孫傳庭所招募，他們可能就做了流賊。

有常心這句話，如今他們在為這個國家拼命，也算是拼得明明白白。

二月初二。

多爾袞退至居庸關。

“這些明軍是怎么回事？”

“都瘋了？”

這一天，多爾袞的軍隊直接折損了將近五千人，對面根本就不要命了。

好不容易明朗一些的局勢，讓多爾袞看到了一些希望。

只是現在自己的士兵，從九萬人，已經被耗得只剩下不到六萬。

才十天不到，死傷了三萬多人。

被鳥銃殺死，被栓動式步槍殺死，被紅夷大炮轟死。

現在，多鐸帶著刀盾兵、重步、火器營在前線拼命拖，而多爾袞則準備帶領三萬正白旗弓騎兵從居庸關入蒙。

但居庸關作為天下第一雄關，進入北京的必經之路，要想從居庸關跨過，也并非易事。

但，這是他的最后一線生機了。

倘若把握不住，那等待著多爾袞的，就是死亡和屈辱。

“多爾袞已經退到了居庸關，恐怕是想翻過居庸關直接入蒙。”

孫傳庭向常心傳遞軍情道。

“居庸關有多少官兵？”

像北京附近的這些大關的兵，都是大明正統官兵。

在多爾袞入關之后，常心一直沒有松懈這些關口，目的就是為了圍死多爾袞。

“主兵一營、鞏華游兵一營、昌平標下奇兵一營，共計約8200名官兵。”

“將領唐通和杜之秩。”

孫傳庭對附近關口的兵力顯然都十分了解。

報的是八千二百名，但實際數量應該會比這少許多。

“速去支援居庸關！不能讓多爾袞入蒙。”

一旦多爾袞出關了，無疑是泥牛入海，再難尋蹤跡。

同時，早在三天前，常心就已經寫信于李定國，讓其從喜峰口帶兵圍困多鐸。

一大股一大股的兵力朝著北京聚集。

多爾袞一旦突破居庸關失敗，下場將會無比凄慘。

“鎮國公，軍備和糧草到了。”

就在常心讓孫傳庭去支援后，高一功前來匯報。

之前那輛已經撤回的火車，再度停在了西直門前。

但是現在的西直門已經不是主戰場，已經可以進行正常運輸。

“這次好像運來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您最好去看看。”

高一功已經查過貨物，所以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常心聽到高一功的語氣，心里也不由來了一些期待。

什么東西到了？

難道他讓薄玨造的狙擊槍已經造好了？

于是，他不由加快了腳步，朝著火車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