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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林家眾人笑相迎,屠刀懸首猶自喜

相互交談之際,林震南將倆人引到堂中坐下,又喚家仆出來奉上茶水點心。

岳靈珊對這些南方點心頗有興趣,兀自拿起吃著,岳天青不嗜甜,便看也不看點心,只端起茶水。

只可惜華山派甚窮,他未曾見識過甚么好茶,只覺這茶清香撲鼻、很是宜人,遠勝華山派的粗茶,卻也辨不出到底是甚么茶。

林震南笑著飲下一口茶水,如此大教弟子來訪,話中又多推崇,教他分外狂喜。

放下茶杯,林震南道:“說來慚愧、請恕鄙人眼拙,還未請教兩位尊姓大名。”

“林總鏢頭名滿四海,我等自無不曉,我與舍妹在武林中卻無甚么名頭,林總鏢頭不曉得也不得奇怪。”

岳天青微笑道:“鄙人岳天青,舍妹岳靈珊!”

“岳……”林震南驚詫站起身,不敢置信問道:“還請問貴派掌教,君子劍岳掌門可是……”

林震南做的是鏢局押運生意,對武林中人的情況都十分清楚。

故此驚詫異常,他怎得也未想到倆人來頭,比他想得還大。

不等他說完,岳天青便含笑道:“那便是家父了,區(qū)區(qū)薄名,倒有勞林總鏢頭記掛!”

“原來是岳掌門的愛子、愛女,那……那怪不得了!”

林震南又端起茶杯,自顧自喃喃道:“怪不得你們?nèi)绱艘鈿怙L(fēng)發(fā)、豐神俊朗。”

“想來是你們學(xué)成武藝下山,開始游歷江湖了罷?”

寒暄之后,他打探起倆人究竟是為何所來。

岳天青點點頭道:“我們兄妹倒也學(xué)到些微末本領(lǐng),便就下山,來此叨擾貴鏢局,一則的確是心生敬仰……”

“二則嘛……我聽說貴鏢局與青城派有些往來,這次余觀主還派遣弟子來訪。”

“我對青城派的武功也好生敬仰,想著若有機會,便借貴寶地見識一番!”

“噢!”林震南點點頭,訝然道:“原來是這樣,二位真是好靈通的消息,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信,你們竟也知道了!”

此番他才放下心,他只怕無事獻殷勤,若是來此有因,倒是更能教他放下心。

“不瞞二位少俠,余觀主這次確實派了四位弟子來回拜,說來可能也是托二位的福氣,在下一向?qū)ξ淞种械拿T大派十分敬仰,只是貴派離之太遠,與我這點小鏢局,身份又天差地別,實在不便、我也不敢冒昧拜會,但離之近一些的武林正派,哪怕是聲勢還遜于貴派的峨眉、青城派,往年春秋兩節(jié),我也都會備上厚禮去拜會,可金光上人和余觀主專修武功、不愛這些俗物,都是全部退還……”

“誰料這次余觀主竟然心血來潮,收下我們備的厚禮……”

林震南十分歡快的說著,極為開心余觀主收下他的賀禮,此番他打通四川之地的押鏢路線,再北上便是陜西。

屆時他少不得要與華山派打交道,所以見倆人身著華麗,定然是喜享樂之輩,順勢就說到送厚禮一事,又吹捧華山派在青城、峨眉兩派之上。

不過這話倒也是實情,君子劍岳不群的名頭在武林中比余滄海響亮的多,像五岳這等大派,他自知不配,是不敢貿(mào)然送禮上去結(jié)交的……

此番可真是接連喜事,先是四川派的余觀主收下厚禮,后是華山派的掌門親子親女上門拜訪。

這兩處押鏢線路一通,他福威鏢局的生意就要做到北方去啦!

見林震南喜得紅光滿面,岳天青暗自哂笑,今日他方才知道甚么叫雞給黃鼠狼拜年。

余滄海已在磨刀霍霍圖謀《辟邪劍譜》。

他還送厚禮……

慶幸人家收下,殊不知是人家已經(jīng)磨好刀了。

三人在廳中熱情交談刻鐘左右,王夫人也從后院出來,由林震南引薦雙方身份,同二人攀談起來。

這王夫人娘家是洛陽的金刀王家,離華山不過四五百里之遙,出門乘船三四日便至華山腳下,因近更知華山威名。

就算她爹號稱中州大俠、名號更叫金刀無敵,卻也不敢有絲毫輕視華山,言語中多是推崇。

不過岳天青瞧她是有些別的心思,隱隱都在問岳靈珊的私事,想來是想再效仿自身,為他兒子尋一大臂助良妻。

岳天青卻是看破不說破,林平之還沒資格入他的眼,有他在,也入不得岳靈珊的眼。

話間聊到林平之,林震南直說他出城習(xí)武打獵了,已差人喚他回來拜見。

再順勢留他們用午膳,還望岳少俠若是方便,請指教一番林平之的武藝。

指點他……

岳天青暗自哂笑,岳靈珊恐怕都能指點十來個林平之……

但不用去找客店居住也好,岳天青便就答應(yīng),也想教林平之開開眼,莫要家中有幾十個鏢頭,就想著橫掃少林、武當(dāng),五岳在他嘴中都是不值一提。

轉(zhuǎn)眼之間便就近一個時辰過去,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凌亂馬蹄聲,王夫人站起身道:“是平兒回來了!”

“我這就去教他來見過兩位少俠。”

說罷王夫人急匆匆的回進后院,林震南朗聲招呼道:“喝茶、喝茶,二位少俠稍待,午膳也在準(zhǔn)備了。”

“房間也已經(jīng)收拾出來,等吃過午膳,二位是想回房休息、還是想在福州城里游玩,都聽二位安排!”

“林總鏢頭客氣。”岳天青微笑道:“得林總鏢頭如此照應(yīng),后生真是好生榮幸!”

“這都不算甚么,是林某招待朋友應(yīng)盡的禮數(shù)。”林震南笑呵呵道:“只怕招待不周怠慢二位,二位但有所求盡管吩咐,無須拘束。”

“……”

倆人又談片刻,看著面前的岳天青,林震南也算見識到甚么叫“大家子弟,名門風(fēng)范。”

始終溫文爾雅、說話有禮有節(jié)不弛不緩、談吐不凡,能與他這位老狐貍說的有來有往本就不簡單,做派更是遠非他的平兒能比,就連模樣都比不過。

看著面前這對兄妹,林震南竟羨慕起君子劍來,不過想來也只有大名鼎鼎的君子劍,才能教出這般優(yōu)秀孩兒罷!

正當(dāng)他這般想著時,廳外走進一道錦衣身影,只見他長身玉立,眉清目秀甚是俊美,風(fēng)度翩翩、富貴英氣的很。

“孩兒見過爹爹!”他走到林震南身前彎腰行禮道。

林震南道:“好,平兒,你快見過這兩位華山派的少俠罷!”

林平之聞言轉(zhuǎn)身,對倆人依次行禮道:“在下林平之,見過二位少俠。”

倆兄妹也都站起身,拱手回禮道:“客氣,在下華山派岳天青(岳靈珊)。”

林平之看著二人這裝扮,尤其是岳天青,更甚他凈白,這岳靈珊也是小姐模樣,真不覺二人會甚么武功,況且他們還都是最小的弟子。

岳靈珊看著林平之則是想道:“這人生的好俊!”

“但比之哥哥……”岳靈珊看向岳天青,倒也不覺林平之怎么俊秀了。

到底是受過岳天青熏陶,不比總是在山野田間、與陸猴兒這般泥胚玩耍的多。

這時王夫人也從后院走出,笑道:“平兒,你曉得的事情不多,華山還在洛陽上頭,咱們?nèi)ツ阃夤业臅r候,多坐四五天船便到了,這次兩位少俠來我們林家拜會,六月初你大舅生日要回洛陽,當(dāng)去華山回拜才是!”

林平之道:“一切都依母親所言,屆時孩兒定會代表父母親大人,去華山拜會岳掌門及諸位弟子。”

岳天青暗道麻煩,便笑著說:“尊夫人,倒也不用如此客氣,我與妹妹這次上門叨擾本就過意不去,怎能再麻煩林兄去華山回拜?還是——”

不等岳天青說完,王夫人就笑著打斷道:“岳少俠,你二位來拜訪,怎么能叫叨擾?我們求之不得啊!”

“屆時教平之去回拜,也是咱們應(yīng)盡的禮節(jié)嘛!”

“再說咱們一直都對尊父尊母很是敬仰……”

王夫人還未說完,林震南又在一邊相勸。

……

狂轟濫炸之下,岳天青竟推脫不得,卻也曉得林震南為何武功平平,卻將福威鏢局做這般大了。

林平之在旁暗自撇嘴,要不是剛剛林震南差人將他喊回,母親又對他叮囑,教他態(tài)度恭順些,最好能與之結(jié)交,他才不曉得甚么華山派哩。

談話間,又有仆從進來稟告,說是午膳備好了。

五人便就起身去到正廳,美酒佳肴陸續(xù)上桌,岳天青推杯換盞間也不落下風(fēng),教岳靈珊看得稀奇。

王夫人也不摻和他們仨的話事,只對岳靈珊說話,同她介紹菜肴等等。

林平之最關(guān)心的要屬武功,一直都問華山劍法如何,岳天青只說普普通通,林平之猶自說要討教。

林震南當(dāng)即指責(zé)他,說應(yīng)是請教,請岳少俠指教。

如此一說,岳云青也不好反駁起來,便道下午再說。

午膳后,三人又將他們送到客房,如此熱情招待,岳天青真有些招教不住,暗自有些后悔表明身份,上門拜訪之舉。

早曉得他還不如直接偷走《辟邪劍譜》哩!

但林家的死,著實是缺憾,

尤其是林平之,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路見不平會拔刀相助,落難之際也不偷有主的龍眼,乞食不成反被農(nóng)婦毆打,他仍舊沒有還手,不恃強凌弱。

跌落進泥濘糞水,為救父母甘愿認木高峰當(dāng)爺爺……

反觀令狐沖,僅是口渴就支使儀琳這個小尼姑去偷西瓜……

加之這次又要盜取《辟邪劍譜》,岳天青便想護林家一次,順帶教他長些見識,莫學(xué)他爹林震南,眼皮子兀的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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