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時通天丹有何玄妙？”

沙奕發問。

凌虛子卻含笑搖搖頭，向丹爐底下添一把火：“靜候，自見分曉。”

說完，他專心照顧丹爐。

沙奕自知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問。走到門口，依據承諾替他護法。

時間很快過去。太陽西沉又東升，陽光透過門窗，灑在丹房里。

丹爐早已經停止震動，六丁神火熄滅，六壬玄水也徹底消逝。丹爐如同靜伺在晨光里的巨獸，靜悄悄地吐息。

里面似有絕世奇物要誕生。

隨著距離開爐時間越來越近，凌虛子眼里也變得愈加興奮。他起身踱步，呢喃著：“仙丹……仙丹就要成了！”

寂靜的山林里響起獸吼、禽鳴，樹葉似被不明生物觸動，簌簌作響。

凌虛子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白袖，這一爐四時通天丹是我首次煉制。據古籍記載，其威藏奧妙，光侵日月，恐怕會引來惡怪覬覦。”

他張望一眼，“開爐在即，我分不得神。可惜忘記召回黑熊道友了。若是一會兒有意外，萬望你替我守住。”

沙奕起身站在丹房門口，瞧一眼外面的風吹草動。現在他要靠凌虛子的丹藥修復雀陰魄，就不得不與之合作。

“盡管放心，鬼神難入。”

他承諾道。

“有勞！”

凌虛子重重點頭，就神情肅穆的圍繞丹爐，不停檢查火候、聆聽聲音，以法力扶住柴火煅燒，平復丹爐內氣。

屋里寂靜得只有爐火輕響。

屋外樹葉、風聲大作，有獸吼、禽鳴逼近。很快，天空里就出現兩個黑點，倏忽間放大，顯現出兩只黑羽雕。

“唳——”

它們神采奕奕，放聲尖鳴。

山林里響起嘩啦、砰砰的震響，一個似猿非猿、如同舌頭向上翻起黏在臉龐上的漆黑怪物，縱身躍進道觀。

隨著它出現，四周野獸快速退去。沙奕看清楚了這只魔怪樣貌。

“山魈！”

他認出對方身份。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脣蔽其面，正是山精野怪里的異種——山魈！

這山魈力氣大、速度快，行動猶如鬼魅，堪比登仙境的妖怪。

“還有……黑羽雕！”

沙奕抬頭望天，兩只巨雕盤旋嘶鳴。它們也是妖怪里的異種，身負遠古妖族血脈，未開啟靈智，但體魄強橫。

“山魈與它們聯手圍攻，足以戰尋常真仙了。”他暗暗尋思一聲。

怪物雖強，還不足為懼。

“接著！”

凌虛子扔過來兩瓶丹藥，“一瓶是療傷用的清靈丹，一瓶是爆發用的燃血丹。白袖，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

沙奕接在手里，微微頷首。

這凌虛子倒是個有意思的妖怪。

然后，他就赤手空拳走出了丹房。防守不是他的風格，不如主動出擊，將對手統統打爆。到時候，危機自解。

山魈似乎發現他的挑釁，頓時咆哮不已，發出沉悶壓抑的聲音。

黑羽雕俯沖逼近他的位置。

“來吧！”

沙奕瞧它們一眼，不打算暴露實力，只以法寶、肉身快速取勝。

“唳——”

黑羽雕率先殺過來。

沙奕翻手取出皓月鏡，照射出一道光柱，瞬間將它們困在中間。然后他拋出白玉飛劍，喝道：“去斬了它們！”

靈玥身為器靈，瞬間驅使飛劍沖進光柱里，與黑羽雕斗在一起。

“山魈，上前來戰！”

沙奕大步沖向道觀里的魔怪。山魈不甘示弱，迎面狂奔，撲向他。

它整個身體化作一團黑影。

“吃我一拳！”

沙奕揮手轟出拳頭，玄元重水功全力運轉，一道道力量迸發出來。

砰——

山魈被砸得倒飛出去。

“不夠！再來！”

沙奕再次踏步沖出，拳頭破開音爆，四圣寶體的力量全面爆發。

咚！！

山魈被一拳砸進山坑里。

“哼唧……哼唧……”

它忍著痛從碎石里爬出來，看向沙奕的目光里滿是驚懼。這個人形妖怪太可怕了，他一拳就捶斷了自己骨頭。

下一瞬，它就顧不得爭奪清風觀里的寶物了，扭頭奔向山林逃命。

“呵呵，你走得了嗎？”

沙奕冷笑一聲，驀然掏出三仙觀的鎖魂鉤拋去。那能破甲鎖魂的黑鐵鉤瞬間射到近前，牢牢扣住山魈的肩膀。

噌——

隨著沙奕雙手虛張，向后一拉。山魈頓時慘叫一聲，被拖拽而回。

與此同時，沙奕舉手接住飛回的白玉飛劍，將前揮劍一斬，正中山魈的后腦。后者立即僵硬住，漸漸沒了聲息。

而天上……

一根根斷折的黑羽墜落。

短短時間里，來犯的山魈、黑羽雕，就已經被沙奕屠殺在眼前。

沙奕搖搖頭準備回丹房。

可就在這時，一聲龍吟突然從后方響起。下一刻就見一只赤首白須、眼如銅鈴的怪物從道觀后方撲向丹房。

“龍族！？”

沙奕驚了一下，旋即臉色微變，急忙沖向丹房。此時若讓這只赤龍干擾凌虛子煉丹，很可能令他功虧一簣。

“乾坤斥月！”

危急關頭，沙奕用出神通。一股龐大的斥力誕生，將赤龍排斥出去。

那赤龍吃痛，眼見偷襲不成，于是盤旋喝道：“爾等聽著，我乃涇河龍王之孫小赤龍敖須！我父乃是赤髯龍！”

“奉勸爾等將道觀里的寶物交出來，否則我定將你們化作血食！”

沙奕聽到他的威脅，不由挑了下眉毛。涇河龍王？這不就是西游世界被當做棋子，開啟西行取經的主角嗎？

他因與袁守城打賭，私自更改降雨時辰、點數，而被魏征斬殺。

由此引出了唐太宗走冥府。

“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你的后人……可真夠巧的。”沙奕面露古怪。

說起來這涇河龍王是真慘，自己被設計斬殺了不說。他還有九個龍子。第一個小黃龍，見居淮瀆；第二個小驪龍，見住濟瀆；第三個青背龍，占了江瀆。

第四個就是赤髯龍，鎮守河瀆；第五個徒勞龍，與佛祖司鐘；第六個穩獸龍，與神宮鎮脊；第七個敬仲龍，與玉帝守擎天華表；第八個蜃龍，砥據太岳。

而第九個鼉龍正是黑水河作怪，最后被孫悟空小白龍擒走的家伙。

這九條龍竟沒一個自由的。

眼前的小赤龍敖須，則是赤髯龍的兒子、涇河龍王的孫子。觀他氣象，能騰空行云，駕馭雷霆，已是真仙。

“敖須，這殿中寶物已經有主了！請回吧！否則平白害了性命！”

沙奕高聲警告道。

“害我性命？哈哈哈，哪來的小妖，竟然如此大的口氣？你難道不知道二龍山是我和我父赤髯龍的地盤嗎？”

敖須大笑道，“多說無益，我給你們十息時間。你們若是再不退去，就休怪我無情了！十！九！八……二！”

他開始數起來。

沙奕嘆了口氣，取出一對金鈸。

鏘——

聲音瞬間鋪蓋而去。

來吧！

讓我看看你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