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掉落在地,眼皮耷拉了下去。我從來沒感覺到光是這么的刺眼。天亮了?
我已經感覺不到肚子的疼痛了,像是喝醉了一樣暈暈乎乎的。有人好像走過來了,看樣子好像是那個鄭大膽,他的腦袋一直在我面前晃悠。
隨后我感覺身體開始變輕,身上像是被掛了一個很大的氣球一樣,身體在被往上拉。
我會看到我自己嗎?應該可以吧?我現在會不會蓬頭垢面的?還沒等我做好告別的心里建設,我的手上就傳來了麻麻的感覺,像是血管被拖拽了出來在不停的攪動。隨即一陣鉆心的劇痛。
“啊!”我猛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正是鄭大膽那張四十五碼的臉,此刻他的招子瞪的都快掉出來了。
身體的本能使我將腦袋猛的砸了過去,砰的一聲脆響。
“哎喲!師爺!你丫的真拿小爺當西瓜了?!”
我沒管鄭大膽這些哀嚎,閃電般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前逃。定神之后才看見,老金正沒皮沒臉的跟老炮在那吞云吐霧??匆娢疫€不忘沖我抬了一下手。呂富貴跟蕭震低頭默默的擦拭著手里的家伙,晁子夫在我的面前滿臉凝重,他旁邊躺著就是小六子。
此刻手上的疼痛還沒減輕,我抬手一看,合谷、勞宮、中沖上都分別插著一根銀針。
大膽抱著腦門站了起來:“師爺,您這起床氣也忒大了吧,差點給我開瓢了。”大膽一邊說著一邊撫摸他的額頭,我看見這上面已經冒起了一個小包。
“行了,你們怎么都沒事?我們什么時候著的道的?”
大膽嚷嚷道:“我哪里知道?走著走著你跟小六倒頭就睡,要不是小爺我往后看,你們就與世長辭了。”都這會了大膽還不忘了論功行賞。
我并未理會他,走到了晁子夫的身邊:“怎么樣?”后者頭也不抬的回道:“這孩子比你睡的深,能不能醒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眼睛瞇了起來:“你做的手腳?”他的聲音也冷了下去:“要下手,還用得著這么費勁,直接一人賞你們一顆花生米不就行了?”言罷他又繼續開口:“你難道沒什么感覺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從剛開始下洞之后就沒什么異樣……”說到這里我忽然記起了一件事:“我感覺到心里很憋悶,對!就是那種很煩躁的情緒。小六子也感覺跟我一樣?!?
晁子夫沒有搭話茬,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開口:“你想一下你倆一起吃了什么東西或者是被什么東西咬過。”
我絞盡腦汁的回想半天,要說跟小六子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吃的?不對,我們吃的就是那點燒雞,竟然只有我們兩個出現這種狀況,難道是被那些水蟑螂咬的?顯然也不是。這些都是一起經歷的。
我迅速的翻起腦海中的記憶,一條信息突然冒了出來。對了,那就是宰牛紫在棧道上往前擠,小六子差點被推下去,是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褲腰才將他拉了回來。
褲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我抓他的那一霎,我似乎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先前那么多螞蟻在啃咬加上死不了人我也沒注意。
想到這里我蹲下身子將小六子的褲子往下退了一點。
晁子夫趕忙將手電光打了上去,我看見一只大一號的螞蟻就趴在皮膚上面,這只螞蟻有所不同,他的身體不是那種透明的乳白色,而是通體暗紅,紅的有些發紫的那種。它的尾巴已經扎進了小牛子的身體里面。
“蟻后!”晁子夫五官都擰到了一起,半天才冒出了這兩個字。
看來他是知道這些東西,我開口道:“你認識?”他沒有立即回答我這個問題,像是在組織語言:“這些東西叫隱翅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苗疆一帶的蠱毒。他們那一帶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所為蠱毒這兩個字應該分開來理解,當一種東西的毒性強到一定程度之后,當地的蠱師就會設法去捕,抓到了這東西還需調配他們特有的秘方的加以煉制才會形成蠱。
這就讓我更加感覺到不可理解了,這是三秦之地,怎么會有蠱毒的出現?
晁子夫忽然開口道:“不能再等了,快刀斬亂麻。老炮你來動手?!?
老炮聽到了他的話將煙叼在了嘴上:“當家的,怎么弄?把這小子宰了?”晁子夫看了我一眼?!笆裁丛撞辉椎?,你是來摸金的又不是殺人放火。”老炮聽了這話露出了一副見鬼的表情:“當家的,那不都一樣嗎……”晁子夫揮手打斷了他:“廢話怎么那么多?!”他一指小六子的腰“你把這東西先挖出來。”
老炮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當家的,這事我在行。”
話音才落,匕首對著傷口就扎了下去。閃電般的一攪,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肉就給他挖了出來。
小六子疼的身體彈了一下,晁子夫沒有猶豫,把鐵壺打開就清洗起了傷口?!袄吓?,給他上點刺激的?!焙笳呙臀豢跓?,將煙嘴拿了下來撣了撣上面的煙灰。對著小六子的傷口就戳。
一聲嚎叫,小六子終于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他伸手就想往后腰摸,晁子夫卻先一步扣住了他的手:“別動!”
小六子顫抖著身體:“師師師……師爺……”他向我投來了求救的目光,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行了,這么點傷痛就下雨,你想給這墓主淹死?”話雖這么說,不過看他清醒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晁子夫:“老炮,你給他上點藥。”老炮一臉的不情愿:“當家的,咱東西可不多。”晁子夫擺起了臉:“叫你上你就上?!焙笳咭姞钪荒芑伊锪锏娜ソ忾_背包,不大一會的功夫就提溜了一些東西走了回來。
我看到他手上有針管,紗布,還有一瓶盤尼西林。我心中暗嘆,“正規軍”就是不一樣,這地下的跟逛后花園一樣。
等幫小六子處理好了傷口,晁子夫站了起來與我對視:“莫師爺,你感覺如何?”
我知道他這話另有所指,只能嘆了一口氣:“攻城為下,晁當家好手段?!?
他干笑了兩聲:“那走吧?!?
果然在拐角之后就是一處往下而打的盜洞,盜洞很深,看來是直通最底層了。
大膽看見著洞口眼睛里直冒綠光,抓住繩子搜的一下就扎了下去,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洞內傳來大膽的喊聲:“哥幾個你們慢慢來!我先下去跟墓主商量一下拆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