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在斜斜的夕陽的暈染之下，像是一幅安靜的山水畫。白色的煙霧透著山中堅果淡淡的香氣。廚房中雜役弟子都沒有在意這些，依舊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在洛東方身邊圍著紅襖小姑娘，以及從山下歸來的南賀。鍋中是翻涌著的各種香料和采回來堅果，將每一個堅果都裹滿了香料的浸染，最后在凈水清洗過的堅果清香中，將所有的輔料過濾進行吸水之后的糖漿就成為了做冰糖葫蘆最佳的糖漿。

帶著山中淡淡木質香氣的糖漿將山楂帶有的酸澀圓滿中和后，變得酥脆香甜，淡淡的香氣以及誘人的紅色光澤就像是成熟的手工藝品，然人覺得賞心悅目。

最后紅襖小姑娘左手三串冰糖葫蘆，右手又是一串給自己吃的冰糖葫蘆，整個人開開心心的去找自己的師兄去了。

南賀手中拿著一串做好的冰糖葫蘆，酥脆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傳來，口中還是含糊不清的說道：“東方小道士，那小姑娘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們剛剛做冰糖葫蘆的時候還聊的挺有緣的樣子。”

“是嘛，可是我還是不知道那小姑娘叫什么，不如你說說那小姑娘叫啥？”洛東方有些好奇的詢問。

“我？我一個下得了山，出不了山的道士能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你把你師叔祖我當成什么人了？”南賀一邊把自己口中的冰糖葫蘆咽下去，一邊有些急切的說道。

“那我怎么覺得你看那個姑娘眼睛都開始拉絲了，比我剛剛熬得糖漿還要稠，如果你想....嗚嗚嗚”正在洛東方口若懸河的開始想教南拉個紅線的。

南賀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開悟了，將手中最后一顆冰糖葫蘆塞進了自己嘴里，將木簽子仍在地上，來不及擦干凈自己手上沾染的一些糖漿，直接用手捂住了洛東方的正在叭叭的嘴。

“泥塑不素想嚷我的名聲騷地，我可是讀道德經的道人，瞧不起人了！”南賀將自己嘴中的冰糖葫蘆囫圇的吞了下去，神色還是增加了幾分慌亂。

洛東方伸手打掉了捂住自己口那黏糊糊的手，最后說出了一句戳死南賀的話：“男人不會因為一件謊言臉紅，只會因為真相而變得害羞。”

洛東方看著愣在原地的南賀，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意外。回頭反思的時候開始有些意識到自己什么時候將這南賀認為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并且說話竟然如此的毫無顧忌，就像是南賀和自己已經認識了很久，久到能夠托付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般。

南賀則是在想，自己剛剛似乎找到了出山的契機，就那么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劃過自己的腦海，但是自己沒有辦法抓住，這是好事嗎？

南賀第一次對自己生活即將出現的變故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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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冰心走到內堂看到眾人一言不發的氣氛，并沒有什么退卻的意思，冰心快步走進內堂之中，對風止道人說道：“師伯，你這道觀之中有個很有意思的人，這是他做的冰糖葫蘆，我給你和我師兄帶的，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冰心說著就把左手上一串冰糖葫蘆用右手分出來遞給到了風止道人。風止道人像是剛剛結束了閉目沉思，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接過了冰心遞過的冰糖葫蘆。

“小冰，你還挺有心，先把這最大最圓的冰糖葫蘆遞給我，那你的師兄只能分的你手里的了？”風止有些好奇的問到。

“也不是，最大最圓的已經在來的路上進了我的肚子里了，而我的兩個師兄只能分一串冰糖葫蘆，我還是要再吃一串的，原本在路上我是想給兩個師兄一人一串的，但是我吃完之后就覺得我應該在吃一串的。”冰心小姑娘一臉真誠的對著風止道長說道。

“哈哈哈，你這小姑娘當真是有意思的緊，真是把儀軌道理做的好，確實本就是一人，為什么要分出里外呢？”風止道人笑呵呵的說道，開始準備嘗一嘗手中的冰糖葫蘆。

“其實也不盡然，我今天在采山楂的時候遇到了南賀道長，我知道師兄的困惑，然后就問了那道長一個師兄化的問題，‘落葉在脫離樹枝隨著風飄零的時候是不是最自由的時候？’，嘿，你們猜南賀道長是怎么回答我的？，南賀道長他說我又不是落葉，我怎么會知道是不是自由的呢？”冰心小姑娘甚至模仿出洛東方說話時混不吝的那種語氣。

若是南賀和洛東方站在這里一定會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信口開河么？

風止道人看著場中的冰心小姑娘一時之間笑容凝結，只是自顧自的低頭吃著冰糖葫蘆，但是那作為陪襯的林素道人卻是眼中有些不一樣的光彩，只有坐在上首位的林素，眼中有些不耐煩，接過了冰心小姑娘遞過來的冰糖葫蘆。

看到木簽下方扁平的位置刻了一個“D”，眼神中微微瞇起，還是咬下了第一個冰糖葫蘆，慢慢的咀嚼著，隨后像是有些嫌棄的將冰糖葫蘆還給了冰心小姑娘，小姑娘似乎也并不意外，就將手中的冰糖葫蘆拿著遞給了后方的林素。

后方的林素像是一個獲得了絕佳玩具的小孩，右手拿著那串冰糖葫蘆，左手還在嘗試揭起冰糖葫蘆上薄薄的糖衣。

隨后開始慢慢品嘗那串冰糖葫蘆上的每一個糖葫蘆，像是在享受一道美味的飯菜一樣。

坐在上首位的風止低頭吃著冰糖葫蘆，次位的林素看著末尾的林素慢慢品嘗這冰糖葫蘆，站在場中的冰心小姑娘像是旁若無人般自己吃著，隨行而來的諸多道人像是被遺忘的孩子，在清脆的糖衣破碎的聲音中緩緩吞咽了自己的口水。

眾人首次感受到時間竟然過的如此之慢，一根冰糖葫蘆有盞茶時間怎么也應該吃完了吧，就是這盞茶的時間，眾人看著冰心一口一個脆的將手中冰糖葫蘆全都吃完，又看著末尾座位的林素像是品嘗每一位大餐一樣去吃完每一個冰糖葫蘆，直到最后的風止道長吃完之后，一根木簽輕輕的落在地上。

眾人就看不到了小師妹，兩個林素師兄，以及最上首位置的風止道長。

一座宮殿坐落在一片青色的大地之上，天空是純凈的蒼藍色，陽光像是純粹的光線點亮了周圍的環境。

冰心看著這片天空和景色，不由的想要躺下睡個覺。

宮殿的鳥緣之上坐著一個青年，是最后品嘗完冰糖葫蘆的林素，而宮殿內部的是只品嘗了一口的林素。宮殿大門外側九根大柱子佇立，形成東西南北四門，以及原定中心的立柱，宮殿內部的一張游方桌之后的是坐在椅子之上的林素。

天空之上風止道人的道袍隨風飄蕩，最后輕輕的聲音卻像是轟鳴的聲音傳進幾人的耳朵之中。“既然覺得貧道的大道理像是虛而又虛的，那么也可以在這心景之中將大道碰撞一下。看看你們的大道在碰撞之下是什么樣的？”

兩個林素看著天空中的風止道人，嘴角掛著笑容，眼中卻是沒有一絲懈怠，最終在宮殿之中的林素奮筆疾書，手中的筆落在一張張黃紙之上，黃紙像是一道道領了紅書的飛燕向著殿外飛去，那些飛出去的黃紙，轉瞬之間消失不見，落在這方天之后變成一個個村落市集開始迅速的形成。

只是盞茶不到時間，為圍繞著這宮殿形成了一座范圍規模不小的城，最后対映著宮殿的四道大門形成了座座城墻。

而坐在鳥瞰上的林素只是望著城墻和遠處青青的草地，突然萬物生靈遍地起，城市中忙碌的販夫走卒，山野外奔走的野獸就像是原本就在那里一樣。

風止道人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止不住的贊賞之色。風止隨后一揮手，一片颶風的天災降臨，然后森林之中巨樹被拔起，走獸被卷起，城市的城墻被席卷，但這種城墻就像是稻草一般，隨風而起，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冰心像是這方天地的一個另類，萬物生并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即使是美麗的蝴蝶在自己臉上飛來飛去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颶風卷起像是遇到了堅定的大地，也依舊沒有對冰心產生任何的影響。

最后颶風過后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宮殿，看到這一幕，風止道人不由的搖了搖頭。

“看著氣象萬千，星羅棋布，但是卻不及一陣風，這就是你的大道所向？我動用的力量可沒有超過你。是你太弱，還是老道太強了？”風止道人說道這里面色冷峻的讓林素看了也無法讀懂這老道人真實的意圖。

所以林素一言不發，桌案后面的林素站了起來走到了宮殿的大門口，宮殿開始緩慢上升，宮殿下方開始有云霧升騰，拖著宮殿開始上升，隨后是四方各方宮殿群落，隨著而起的宮殿群落增加，一輪明月出現，隨后就是明月之上大片的廣寒樹。

原本風止道人還在觀賞著神話群落，但是突然發現那月影的出現。眼睛慕然睜大，天上悍然傳來驚雷，一陣迅疾的閃電劈向天宮群落，和之前的颶風不相同的是，盡管雷霆也對這天宮產生了影響，但是并沒有想之前一般被摧枯拉朽的毀滅。

“怎么樣？師伯，我的道相還可以吧？”林素站在房屋頂上開口詢問。

“確實還可以，但是若是我揮手打碎了琉璃杯你又該怎么辦呢？”風止道人并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就比那宮殿中的林素更加像道教天君。

“師伯，你怎么這么說呢。”站在房頂上的林素略有些委屈的痛訴道。

“氣象這么大，你是想在建天宮？可惜了，和我道法不存，我給不了你太多的建議，現在我又能揮手就打碎你天宮，所以你想聽些什么？我倒是可以昧著良心夸你幾句，讓你覺得自己確實是不世出的天才？”風止道人說話已經是更不給這林素半分情面了。

“師伯大道七七，又得天命遁其一，可以說是大道涉及之寬廣已經是世所罕見了。如果師伯不愿指點的話，師侄只能說是一大憾事。”站在宮殿屋頂的林素已經坐回了鳥瞰之上。神色有些惺惺的。

“每日都有徒弟在講經，他們都曾得到我的大道其一，我之前就講過了，癡兒。大道是自己領悟的，不是別人塞給你的，五十天不行就一百天，你可以在道觀中自行領悟。”道人風止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林素聽到這話就在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散去了宮殿異象，然后落到草地上將正在酣睡的小師妹鼻子捏住，然后就被風止道人給扔出去了，只留下了揮了揮手的紅襖小姑娘，像是在驅趕擾人的蚊子。

風止道人看著地上這躺著的女娃，最角掛著微笑，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徒媳婦一般，總是越看越欣喜的，所以天空那陽光不在照人不說，空氣中還多了幾束輕快的風，就像是在哄睡新生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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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廚房中吃著炒栗子的南賀想著今天晚上是不是能吃點肉，因為感覺這山貨吃多了，不僅口渴還有些悶肚子，但是不得不說，東方的手藝真是好，自己已經在好久之前就說吃最后一個了，但是依舊還是忍不住抓了一個又一個。

“東方啊，今天表現這么好，獎賞你今天值夜班守衛道觀吧。”南賀朝著屋中說道。

洛東方聽著這話陷入深深的無語，在上山的第一天，就因為自己和南賀說了幾句話，這人就說道觀有巡夜的說法，然后今日帶他巡夜的就是南賀自己。

然后和南賀在演武廣場聽自己聊了很多故事，直到黑夜瞬間將整座道觀化為伸手不見五指的濃墨，洛東方看著南賀眼中明亮的光芒，直到在這貨的眼中自己或許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驚慌，所以他的笑呵呵的帶著東方進入自己的屋子，然后告訴自己巡夜結束了。

洛東方在南賀離開屋子之前都是強裝鎮定的狀態，這道觀是正經道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