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與凌陰,古代藏冰之所,被稱為冰窖、凌陰、凌室等。
多是挖掘低下室或深鑿井洞,置冰其中,再覆蓋厚土,隔絕熱量侵襲。
兔子擅長打洞,明舒是其中翹楚,挖掘冰窖,對她而言,輕而易舉。
東側(cè)靠近山溪,溫度較低且濕潤,她便在兔子窩東挖掘出一個冰室。
面積約有五十平,高一丈三,四周土壁上繪有符文,正是封靈術(shù)。
封靈術(shù)能封存事物靈機,靈機又分五行陰陽,萬變不離其宗,寒氣與冰塊歸根結(jié)底是水行靈氣與木行靈氣異化后的產(chǎn)物。
沿著這個思路,只要冰室挖得夠深,又封存住水木兩行靈氣,進而上升為冰霜寒氣,就能成功打造出冰窖。
這段時間,明舒反復(fù)試驗,思維發(fā)散,不斷模擬與總結(jié),改進與提高,順利開發(fā)出封靈術(shù)的另一種用法,眼下就是驗證之時。
鋤頭鑿開堅冰,切割整齊后,被搬入兔子洞,冰室距離地表有三丈深,明舒搬了十幾塊就氣喘吁吁,可依舊沒放棄。
盡管切割、搬運等要耗費大量力氣,可同樣可以鍛體,她運轉(zhuǎn)法力,抵御寒氣入侵,舒緩酸疼肌肉,累了就歇息,等氣力恢復(fù)就繼續(xù)干,直到填滿冰窖才罷手。
用了一頓靈食,恢復(fù)法力后,明舒再次出洞,雪地里放著幾個竹筒,里面盛滿積雪,她合上蓋子,打入封靈術(shù),將其收入冰窖。
皆因搬運冰塊期間,雪花再次落下,飄飄蕩蕩,洋洋灑灑,明舒專門回洞,拿出幾個空竹筒,裝盛雪花。
她這么做,自不是閑著無聊,而是為了收集無根水,此水為天地精華,未觸塵埃,其性純凈,富含自然靈韻,頗有妙用。
其中以四時無根水最為珍貴,即雨水、白露、霜降、小雪時的雨、露、霜、雪無根水。
榕老講學時,曾提過此物,言長期服用無根水,能精純小妖法力。
明舒記住此物,除其對法力有益外,還因前世很多神話傳說都提它。
無根之水,似乎用處頗多。
考慮到這點,她常會收集此物,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也不限于四節(jié),而是二十四節(jié)都要,只要碰上機會,就會抽空收集一些無根水。
———
傍晚時分,殘陽西落,氣溫驟降。
兔子洞內(nèi),明舒將部分冰雪圍在雪靈參周圍,耳畔立刻響起此植愉快心聲:
【寒冷使我興奮,就喜歡這種感覺,越凍我越爽】
“喜歡就好!”
看著葉片翠綠,精氣神兒都不一樣的雪靈參,明舒會心一笑,不枉費自己辛苦一場。
雪靈參起初是由普通百年雪參進化而成,晉升為黃階靈植后,代代繁衍,盡管生長條件更苛刻,既要靈氣,又要冰雪,可生命層次更高,無需等待太長時間,十年便可成熟結(jié)籽,藥力能與普通百年人參相當。
這株雪靈參被稻妖粗養(yǎng)了八年,雖說最多兩年就得收獲,但營養(yǎng)不良。
明舒精心照料,又用碧珠彌補生機,費力建造冰窖,就是為了令其更茁壯成長,盡量彌補虧損。
紅玉靈芝與清心蘭亦是如此。
清心蘭還好,部分青玉稻禾腐爛在靈土里,勉強形成特殊腐殖靈土。
只需要多耗費一些時間與精力,在靈田里翻找一下,將這部分腐靈土堆積到清心蘭身邊,便能暫時滿足其生長需求。
紅玉靈芝就有點兒難,靈木難尋,明舒只能另辟蹊徑。
前幾日在森林里找到一截腐爛古木,拖回兔子洞,分段埋在靈土內(nèi),供紅玉靈芝生長,雖被吐槽古木爛得不夠徹底,但聊勝于無。
三株靈植都得到妥善安置,勉強解決生長問題,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照料就行,明舒在雪停之后,將更多精力放在修行上。
揣摩法術(shù)、積攢法力、練習武藝、打熬氣力等,種田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修行,修為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數(shù)日后,明舒特意查看一下冰窖,發(fā)現(xiàn)冰塊并未融化跡象,里面寒氣逼妖后,她終于放心,能真正安穩(wěn)修行。
精純法力、精研法術(shù)、收集朝露、提煉靈水、凝聚靈土粒……
明舒忙碌充實,埋首其間,只覺歲月匆匆,白駒過隙。
———
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早春三月,驚蟄吉日,春雷陣陣,春雨如絲,萬物復(fù)蘇。
草木萌發(fā),重新發(fā)芽,長出新綠,冰消雪融,溪水上漲,歡快流淌,翠微山光禿一冬,終于披上新綠衣裳。
蟄伏一冬的動物陸續(xù)冒頭,開始出沒在山林各處,尋找水源,獵食果腹。
狗熊結(jié)束冬眠,長蟲扭動身軀,蝙蝠鼓動翅膀,成群結(jié)隊外出;松軟泥土中,數(shù)只烏龜慢悠悠地伸長脖子,爬進溪流。
早鶯爭暖樹,黃鸝鳴翠柳。
八百里山河由寂靜變得喧鬧。
到處都生氣勃勃,生機盎然。
連憋悶數(shù)月的小妖們都出來透氣,歡慶冬去春來,萬物復(fù)蘇,萬象更新。
松林內(nèi),樹梢上。
松鼠妖打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看著松樹上融化滴水的冰凌,她神情愜意。
后鉆回樹洞,再出來時,抱著一顆堅果,飛快朝兔子窩趕去,看著洞口的榛子,她雖失望,但依舊給自己默默打氣。
放下堅果,拿起榛子,重返松林,態(tài)度端正,絕不敢打擾兔老大。
向陽山坡,山洞之內(nèi)。
一只神駿梅花鹿探頭探腦,確定外面安全后,興奮地跑了出來,四蹄踏動,呦呦鹿鳴,響徹山林。
身后走出眾多大小梅花鹿,正是元吉妻妾與兒女,家族龐大,足有十幾只之多。
朝陽多了幾分和煦,連明月似乎也少了幾分冷酷。
夜色里,青石上。
一只白兔拜月修行,神情嚴肅。
距離榕谷集會已過去三個月,明舒周身靈力充沛,法力凝練精純,已經(jīng)到達極限。
如今,一元復(fù)始,萬物欣欣向榮,正是她破舊立新,打破桎梏,破階晉升之時。
念及于此,她灌下一瓶靈水,沉心靜氣,運轉(zhuǎn)《太陰煉形訣》,牽引月華與天地靈氣,大量能量沖入經(jīng)脈,不斷洗刷肉身。
法力持續(xù)增長,經(jīng)脈不斷拓寬,可明舒并未停下,依舊在牽引月華。
能量源源不斷,不斷壓縮蓄勢,直到感覺經(jīng)脈明顯脹痛,到達承受極限時,她心神鎮(zhèn)定,將能量朝喉間匯聚,猶如海浪遭遇礁石,不斷沖刷侵蝕。
妖與人物種不同,構(gòu)造上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有眾多差異。
人與飛禽走獸雖都有任督兩脈,即腹部與脊背兩條大經(jīng)絡(luò),但穴位似是而非。
比如,人無橫骨,任督兩脈在百會穴與會陰穴交匯,而妖有橫骨,阻隔兩脈,需先煉化后,后合廉泉穴與其他穴位之力,勾連啞門穴,打通任督兩脈通道。
如此,才算是踏入煉精二階,成為橫骨境小妖,能口吐人言,方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