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她還要我侍寢？

對了，明天慕容昊就要遠(yuǎn)赴南疆，這么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會歸來。

宋蕓珂定想在對方離家前與他好好溫存一番，以慰相思之苦，也好拴住慕容昊的心。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被月信擾了她的好事。

她這才故技重施，又讓我做她的替身。

我聽完，先是慌張地?fù)u頭擺手，接著朝她打手勢，做出喝酒頭暈的動作。

上回慕容昊是吃了五石散，這才沒發(fā)現(xiàn)我與宋蕓珂掉了包，此次難保不會被他識破。

宋蕓珂看懂我的意思，她咬牙切齒道：

“賤蹄子！你當(dāng)我愿意讓你爬上王爺?shù)拇玻〉谝换匾呀?jīng)便宜你了，這回又……”

她頓住，我聽出端倪來。

莫非自從洞房以來，她都沒跟慕容昊同床過？

難怪她會這般憤恨。

只是，這算是便宜我嗎？我在心底冷笑，這種便宜我還真不想占。

宋蕓珂懊惱道：

“總之，你給我乖乖照辦！”

我無力抵抗，被四喜帶下去沐浴更衣。

沐浴過后，四喜用名貴的玫瑰香膏涂抹在我身上，又將我一頭鴉羽般的長發(fā)梳得光滑柔順。

一切就緒，宋蕓珂仍讓我躲在屏風(fēng)后，她叮囑我：

“王爺十分警覺，你給我仔細(xì)些！這次你若把事情辦好了，我就答應(yīng)你，讓你去跟趙小娘團(tuán)聚！”

我點(diǎn)點(diǎn)頭，乖順地蹲在屏風(fēng)后面。

月明如晝，銀輝遍地，夜風(fēng)呼嘯，樹影搖曳。

門外亮起火光，房門被推開，慕容昊閑庭信步地進(jìn)來。

宋蕓珂千嬌百媚地上前伺候，又想勸慕容昊喝酒，對方卻不領(lǐng)情。

“明日需早起，不喝了。”

宋蕓珂訕訕地收回端酒壺的手，慕容昊旋即問道：

“對了，昨日讓你找的人找到?jīng)]？”

宋蕓珂裝傻充愣。

“什么人？”

慕容昊擰緊眉心。

“就是我在院子遇到的侍女，與你身姿容貌都很相似那個。”

我心里一顫，他說的，莫非是指我？

宋蕓珂滿臉恍然大悟。

“哦……王爺您是說這個啊，我已經(jīng)命人去尋了，可王府里奴仆眾多，一時半會兒還找不著呢……”

慕容昊顯然不信。

“本王先前從未在府中見過她，她必定是你的陪嫁，你怎會不知曉？”

宋蕓珂故作委屈道：

“王爺，妾身的陪嫁少說也有十?dāng)?shù)人，有些還是母親做主，特意新買的丫頭，妾身愚鈍，實(shí)在無法一一記住，還望王爺寬恕……”

她說著說著，眼圈漸紅。

慕容昊見她這般，也就不追究了，擺手道：

“罷了，只要她還在府里，總能找到，你也別太自責(zé)了。”

宋蕓珂這才轉(zhuǎn)悲為喜，她催著慕容昊去沐浴，自己回房等他。

她繞過屏風(fēng)時惡毒地剜了我一眼，我佯裝膽怯地低下頭。

宋蕓珂陰惻惻道：“你待會給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定要把王爺服侍好！”

我哪里懂得服侍男人？我心慌意亂，唯有敷衍地點(diǎn)頭。

須臾之后，慕容昊回來了。

他只著一襲中衣，烏發(fā)披散，渾身縈繞著狂放不羈的氣息。

我手心冒汗，嗓子發(fā)干。

宋蕓珂投懷送抱，將他按在床上。

我別過臉去不忍細(xì)看。

只聽宋蕓珂故作神秘道：

“王爺，今晚咱們來玩點(diǎn)不一樣的吧……”

慕容昊玩味地問：“哦？玩什么？”

宋蕓珂在玩什么把戲？

我忍不住好奇地望去，就見宋蕓珂取出一根黑色的布帶。

她媚眼如絲，吐氣如蘭道：

“王爺，今晚您戴上這個，剩下的，就交給妾身吧……”

虧她想到這一出，只要蒙上慕容昊的眼睛，就不怕穿幫了。

可是，慕容昊會乖乖聽從嗎？

之間他了然地挑眉，明知故問：

“交給你？什么意思？”

“討厭……”宋蕓珂輕垂他胸膛：“待會您就知道了。”

慕容昊任由她為自己蒙上眼睛，宋蕓珂扎緊帶子，不忘叮囑道：

“王爺可不許中途拆掉哦……”

宋蕓珂綁好了帶子，立即退開。

她吹滅燭火，退到屏風(fēng)后，朝我遞了個眼色。

我騎虎難下，挪動腳步走向床榻，宋蕓珂看得不耐煩，狠狠地?cái)Q我的胳膊。

我蹙眉忍耐，慕容昊在床上喚道：

“娘子？”

宋蕓珂當(dāng)即嗲聲嗲氣道：

“王爺，妾身馬上就來。”

她兇狠瞪我，小聲恐嚇：

“快去！不然仔細(xì)你的皮！”

我心想去就去吧，橫豎也不是頭一遭了。

我不再忸怩，毅然走到床邊，爬到慕容昊身上。

他低笑著喊我娘子，我知道他此刻想的是宋蕓珂。

我心頭發(fā)酸，捧著他的臉頰，雙眼一閉，獻(xiàn)上自己的唇。

帳中紅浪翻涌。

我不知道宋蕓珂是何時離開的，我只曉得慕容昊是真的勇猛，就算沒吃五石散，他也勢如猛虎。

他很快就反客為主，握住我的腳，指腹輕輕摩挲我的腳環(huán)。

我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慕容昊會突然扯掉布條，所幸他聽從了宋蕓珂的話，全程都蒙著眼。

他還跟我調(diào)笑，說這樣別有志趣。

我哪敢回他的話？只能咬緊牙關(guān)，只有在難以忍受時悶哼幾聲。

一直折騰到三更時分，他這才抱住我沉沉睡去。

我累得周身酸軟，可我不敢合眼。

我一再確認(rèn)慕容昊已經(jīng)睡沉了，我慎之又慎地離開他的懷抱。

我不動聲色地穿上衣裳，趿著鞋，躡手躡腳地離開臥房。

我走出花廳，宋蕓珂正靠在榻上打盹兒。

她要是醒來，指定沒好臉色給我瞧，我搓了搓手臂，剛才被她掐過的地方還在隱隱發(fā)痛。

我識趣地默默溜走。

更深露重，這種時分，府里幾乎沒有人走動。

花園內(nèi)佳木蘢蔥，飛閣流丹，間或點(diǎn)綴涼亭假山，美景層出不窮。

我平日沒機(jī)會欣賞王府的景致，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我正沿著抄手游廊往東廂房走去，一旁冷不防傳來人聲。

“這是誰院里頭的姑娘？過來給爺?shù)咕啤！?

我心中咯噔一下，扭頭看去。

五丈開外的六角重檐亭子內(nèi)，一名容貌俊秀的錦衣男子，正坐在石桌旁自斟自飲。

是慕容昊的弟弟慕容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