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花海上擺起三座臺案,
靈淵眼前的臺案上是瓜果,那炎魔身前放的是四肢血食,
而那鬼族艷女身前則是一朵朵朱紅奇葩,一圈六葉,根卻分成七條,被那如蛇般分叉的口條纏住,咀嚼吞服。
一魔,一鬼,一人成三角形對坐。
剛才各自簡單溝通了來歷,那赤紅眼珠也已迎回主身的意識,此時化作血袍青年錢姜,喝著血酒,嘴里啃著根肉骨頭,說道,
“法界來的?說吧,你溜進我這里是什么意思。”
靈淵卻沒理他,問偏過頭向那赤磷問道,
“鬼族難道都是吃這種花的嗎,那你搜籠那些男女做什么,做花肥嗎?!?
那赤磷沒好氣的諷刺道,
“可不像你們這些人族這些沒良心的,百無禁忌,我們鬼族只能吃花,當然是用七情六欲澆灌的最好。”
錢姜手腕處青筋暴起,一手猛地將那酒杯裹著青白火焰,拋擲向靈淵頭顱,邊說道,
“喂喂喂,我們魔道只吃血肉,也很專一的好吧,那些道瘋子才百無禁忌著呢?!?
靈淵抬手便掐住那杯腳,火焰和寒冰炸裂的噼啪作響,杯子卻紋絲不動,他若有所思,想拉起這方面話題,便胡扯說道,
“道瘋子其實也不容易?!?
未成想,那錢姜氣的拍案,說道,
“那TM魔道就容易嗎,你們靈修還有靈根這種作弊的東西,我們這些修魔氣的可是只能修七罪的苦哈哈?!?
靈淵將那冰好的酒杯,以御劍之法,更快的拋擲回去,言道莫急,酒已冰好,請君飲盛,旁邊的赤磷鬼女嬌笑著叫好。
錢姜抬手欲接,那酒杯卻在空中分作一道虛影,實體硬生生打在錢姜嘴邊,被他一口鐵牙咬住,挽回了些顏面,
見那血酒內露出絲絲銀白鋒銳的氣息,錢姜本想直接放下,卻見赤磷眼神玩味,靈淵默然無視,便直接仰頭盡吞了去。
“夠勁~”
錢姜故作豪邁大笑,嘴邊冒著層層幽白火氣,靈淵心知那是為了壓住杯中的混合金氣。
那赤磷只當兩人斗的平手,調笑讓錢姜也溫一杯回敬,見錢姜始終不應,方癟嘴作罷。
靈淵剛才接過那幽白磷火前,他的靈識便察覺到這火并沒有金丹真火那般兇猛,
接觸之下方才品出些神異,這火屬性偏向陰冷,不僅燃燒,還有些克制靈氣,但那一點星火,如何與靈氣湖??购?,沒多久便被消磨熄滅了。
這火莫非就是剛才提到的九幽磷火,倒是個好東西。卻是靈淵察覺到,此時指尖殘留的冰氣似乎更冷硬了些。
“拿了別人東西,何苦明知故問?!?
錢姜一驚,佯作不知,
“說什么鬼話,你才來就丟了東西,又關我屁事?!?
見靈淵不食不飲,也不搭話,便要起身掐訣,錢姜方才裝作恍然大悟一般,說道。
“你是說那些靈修祭品是吧?!?
靈淵側身凝視,說道,
“那些靈修我自然會帶回去,莫要在此裝昏。那小鬼是法界從屬。”
見錢姜仍一臉的戲,靈淵如何肯信,只是冷笑道,
“今日我既然受禮,便全當做客,明日殿外,你我卻是要做得一場好廝殺?!?
見靈淵竟然真是轉身就走,錢姜這才開口阻攔道,
“莫急莫急,老哥我吃醉了酒,方才想起來了,好像那隱魔手邊確實有過一只小鬼,被籠養著,也就見過一次。”
那錢姜冷笑中透露著些狐疑,又說道
“不過......你是不是忘了,這什么時間,可還沒告訴我呢?!?
靈淵心下一驚,這家伙應該是起了疑心,有可能是在詐我。
“還有三天。”
不過這不重要,無論是詐還是真,從這家伙開口坐談那一刻起,靈淵便知道他必有所求。
果然,那錢姜咧嘴呲著白牙,邪笑道,
“足夠了,宮長炎,要不要和老子合伙做了那隱魔,你拿小鬼和道功,我拿隱魔所有身家,如何。”
靈淵看向旁邊的赤磷,
“小鬼你別看我,我不參合,我這次只是來玩,順便招納些道途沒指望的靈修回去轉生。”
靈淵斟酌著回了句,
“說說看,要是可行,這一份道功我就拿了?!?
那錢姜早料到如此,不然哪里會備那些瓜果在殿中,當下便將隱魔打算通過斗祭召喚負國鬼王胃袋來通過法陣的事一一道來。
......
晚上,這處花海邊緣,靈淵在打坐調息,卻是發現此處駁雜之氣太多,無法在這里打磨魄珠。
抬眼瞧了瞧,只見前方花海中央,三五十練氣弟子以及四五位蘊神沉迷情亂,靡音灌耳。
左右無法修煉,靈淵便觀察起來,那似乎是某種修煉之法,他們身上的靈氣正在被轉化,
靈淵之前問過,這些人其實個個神智清醒,只說是多年下來道途微茫,便想借著這次機會前往地獄轉生鬼族。
靈淵這才知道,原來天玄大陸的人死了后,其魂魄也會迅速消散,只有五大宗門的洞天內才會有鬼國冥界之類可供人轉生的地方,但要求苛刻,等閑是輪不到他們的。
那赤磷走到那人群中央,看上去倒少了些妖媚,點點幽白色的磷火漂浮在她身邊,從那群人身上吸取了些什么,
靈淵看到那些沉醉中的人表情變得圣潔,如同賢者,倒是和他剛開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靈氣被轉化的速度也加快了。
聽那炎魔說,這鬼族也都是修魔氣的,只不過他們將魔氣應用的方向卻是強化自身體魄,而魔道受限體質似乎無法做到這一點。
靈淵自己也只能增大出力勁道,體魄本質上并未被靈氣提升。
不多時那赤磷走了過來了,故意貼著坐在靈淵身旁,見這小鬼一點都沒有害羞,甚至落荒而逃的樣子,才失望的諷刺道,
“呵,怎么,不對老娘喊打喊殺了?”
“抱歉?!?
他突然整了這么一句,反倒是赤磷不知道說什么了,她只覺得這小鬼好奇怪。
“哈?你腦子被啃了嗎,既然你有那般實力,我也稱不上是救了你,突然道什么歉,騙鬼啊你?!?
靈淵盤坐著,淡然的看著那群人游戲,反倒是赤磷聞言立馬坐遠了些,像是怕被傻氣傳染。
“他們都是自愿的,我打殺你做什么。誤會打了你,我自然是該道歉的,你可以打回來?!?
赤磷見靈淵不看她一眼,盯著那群白花花的人,卻不像沉入情欲,剛才被她手臂上的媚磷貼著,他也沒受到一點影響。
“你這人好奇怪啊,看的那么入神,你卻又沒起欲望,我這般美貼過來,你都不瞧一眼,你上輩子不會是個和尚吧,哈哈哈?!?
赤磷笑得花枝亂顫,舞動峰巒,頗動人心,卻無人觀賞。
靈淵也笑了,說道,
“和尚從內心覺悟,道士從本心行道,僧道又有什么差別呢,我自行我道,他們走他們的道罷了,我眼中看到的是白骨,是菩薩,是紅塵滾滾,情孽離緣,又怎么對皮相動得起形色呢?!?
這般笑容,縱使被鬼族俊美男女養刁了眼的赤磷,也不由心生驚艷,倒不是面容加分,實際上靈淵在鬼族也只能算小帥,
只是他有一種淡漠中透出些溫暖的氣質,這讓她聯想到自己從地獄孕育而出的時候,那朵誕生她的花苞。
一時間連那一拳頭,她倒也忘打了。
“哈哈,有趣,小和尚,那你這一輩子走的是什么道?!?
赤磷盤起長腿,饒有興致的觀賞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