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們這般有書姨出手，尚且如此，山門外又會是何等光景呢？”安宜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根長草來。

“應該都在沉睡吧，不過我猜測這第一次運轉應該不會致人死地，畢竟只是要去除一部分修士，而不是一棒子全打死。”靈淵（張拙墨）接著話頭，看向書姨。

然而書姨正忙著催動諸星鑒，據說這是帶宗門避世的關鍵寶物。

張拙墨見無法從書姨那邊得到更多訊息，只能作罷。

“一列十花，請天旨華，一花十列，結草留頡.......”

耳邊響起少女的喃喃聲，調息中的李怒江亦是驚醒，和張拙墨一起看過去。

只見那安宜雙手五指間各夾起一根長草，十根手指穿花，交錯疊行，勾勒有序。

一根草結逐漸在那少女手指下形成，下面還搭著十根長短不一的鏈草，少女時不時停下動作，清點起草鏈，似乎能看出其中的規律一般。

想到那少女之前說過自己會占卜，張拙墨不禁問道，“怒江，她這是.....在占卜？”

“是吧，我也看不懂，不過應該是在占卜吧，我小時候見過算師用算籌和燒龜甲占卜，她應該是有些算師傳承在身上的。”李怒江回憶著給了個答復。

“修仙者的事，那算師也能算的準？”張拙墨可不信命。

雖然他是魔心所化，但和靈淵有著同一份記憶，可以說，他這顆魔心同樣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

命運？

一切的命運都是人所創造的。

有天道，能修仙的世界又怎樣，張拙墨可不信天道就能將一切玩弄于手掌之間。

記憶中，神洲陸沉、五宗亂戰、真域凋零的現狀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

因此這天道想來也是有所限，有所求的。

比如，那像個蛀蟲一般的游離于天道規則之外的五大洞天；比如，這種需要不斷創新才能證道的規矩，都是實證。

甚至，張拙墨認為自身也是一個例子，

靈淵受天道眷顧而獲得面板，而他，一介魔心，卻能翻身做主，這是何等勵志？

隨著張拙墨閉眼凝神，一道藍色面板浮現眼前，

——名望面板——

【天生道種】

【郡縣神童】

【大修轉世】95%—>80%

————————

看著那下降的進度條，張拙墨想起記憶之中，之前靈淵最高議會消失前所留下的論斷。

“面板是外來物，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消耗品。”這是一號靈淵斬釘截鐵的論述。

其研究成果是通過消耗進度條積攢下的能量，將合理的想象和推斷，直接具象化為現實。

下降的15%中，拯救他人用去5%，而完成兵器化身則用掉10%。

由此，二號靈淵有所論斷。

“面板本身似乎是一種更高質量的靈魂，微妙的嵌合在我們的靈魂之中，說它以名望為食糧，其實并不準確，其食糧的正體，我有兩個推斷。”

“一、所謂獲得名望，其實是收集眾生愿力的過程，而面板相當于一個高品質的轉換中樞。”

“二、該過程其實是復蘇共振，參考靈氣共振的思路，將面板視為某位存在的遺留，其本身相當于一筆巨大的財產，而每當完成一個成就，面板共振，作為繼承者的我們便能從財產中拿走一份。”

三號靈淵因此留下猜想，

“既然珍貴得只是箱子中的財寶，那么面板這個箱子，應該也可以用了財寶更改才對。”

“這個過程，就像是為箱子涂抹我們喜歡的顏料……”

張拙墨開始思索著，他所需要的面板應該具備什么樣的功能。

和靈淵一般，張拙墨也認為面板不過是一種工具。只不過靈淵是隨其發展，如水長流，而他則是想要充分利用這種工具，來幫助現實。

然而更改的越大，需求越多，進度條的消耗便越大，張拙墨對于大修轉世詞條會開放多少“財產”同樣感興趣，因此并不想過多消耗。

他捉摸著，看向第二個詞條，

神童嗎，要是它也可以被消耗掉就好了。

“神童詞條帶來的記憶能力，可以將我們凡人時的經歷化作船錨，讓我們始終能找回初心。”靈淵們曾經這般打算。

而張拙墨不屑一顧。

“不過是凡人中的神童，對于修仙者來說何其渺小。”

況且按照靈淵們的推斷，詞條數目恐怕也存在上限，不同詞條之間應該也有品質的區別。

這種只小幅度增長悟性的詞條，在張拙墨眼里幾乎等同于廢物。

記性再好又怎樣？

對他行走的道路會有什么幫助？

靈淵和張拙墨都知道，隨著修為的提高，修仙者本身記性便會有所提升，

只是，凡人所記憶的是情緒的波動，是激烈的變化，越是波動，越是激烈，記憶就越發深刻，

而修仙者的這種記憶能力，更像是記住，在某年某月某日，發生過某事，平淡而無味。

靈淵認為這是人類轉化為長生種所必備的機制，但他打算叛逆的反抗。

張拙墨認為這種反抗毫無意義，遺忘掉的東西有什么可惜？

不成永恒，不得永生，便是耗材。

對于耗材，遺忘才是他們的終末。

靈淵，你何時才會懂呢？

在路的盡頭，沒有任何人可以站在你的身側。

除了我！

張拙墨愉悅的想著，“哈哈，不過如今是我在行道。”

他在心中默默發誓，看著吧，我會一直走下去，

走到那仙路的最盡頭。

而終點的風景，

靈淵！只有你，配與我同賞。

李怒江有些奇怪的看著靈淵（張拙墨），笑著問道，

“哈哈，靈淵，你想什么呢，這么開心？不過，確實大多數算師都是騙人的。”

張拙墨睜開眼，笑著回了個謊，“我是在想，算師算到修為遠高于他的修士頭上時的情況。怕不是立馬就要被反噬吐血，這般算下來，即使有幾條命也不夠用的啊。”

李怒江聞言點頭，摸了摸鼻子，有些唏噓，

“哈哈，是的，我們一般都是按習俗給孩童批命，討個吉利，不過聽長輩說古代算師的批命是很準的。”

“奧～，剛聽你說小時候，哈哈，怒江，你當初的批命怎么樣？是不是很吉利？要不說來聽聽，也許會準呢。”張拙墨故意打趣的道，轉移了話題。

“咳咳，咳咳”，李怒江頓時咳嗽起來，尷尬的說，“我們還是看安宜占卜吧，她那邊好像快結束了。”

見占卜的少女動作停頓許久，確實好像結束了一般，

張拙墨便也不再打趣了。

他對占卜結果有些興趣，便隨口向那少女問了句。

“安宜，你這是在占卜什么。”

然而少女一臉凝重聞言，便將手中的那奇異草結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