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是個什么事呢?三兒你可真夠沒出息的,眼光放長遠些,區區一個姑娘,就把你迷得七葷八素?你連她面都沒見過,就覺著她定是你的良配?”
“來,聽哥的,心中無女.......算了,你聽不懂,你只需要知道,天底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帥的驚天動地的男人有,美得傾國傾城的女人也不少,你何必單戀這一枝花?”
鄧儒哈哈大笑,寬慰著因為又白跑一趟而痛苦流淚的劉三兒。
寬慰中,笑聲中帶著些取笑之意。
老實說,如果劉三兒是因為愛情,戀愛腦而大哭,他或許會敬重這小老弟幾分。
但是你他mua的,純好色哭成這叼樣。
那就不要怪他讓大伙一起笑這小老弟了。
耽誤事的色懶不值得同情。
至于說什么,有沒有可能小老弟對那姑娘一見鐘情了,情深義重了。
這純扯蛋。
見都沒見過,怎么可能一見鐘情。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見過了,喜歡上了。
那也純扯蛋,所有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一樣笑。
剛見一個人,連那人名字,人品,人生經歷一點都不了解。
喜歡她什么?
不就是好看的皮囊么,這不是什么值得貶低的,畢竟世人大多都是純色懶。
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好色就好了,不要搞什么一見鐘情這種謊言來騙自己,騙騙自己得了,別騙弟兄們。
“起來,來三兒,拿著這把刀。”
鄧儒一把拉起劉三兒,將自己的刀遞給劉三兒。
“那李老大的姑娘就在那房間里躲著,你去殺了她。”
“我們殺了她爹,你想要讓她放下仇恨跟你相愛,根本不可能,也太虛偽。”
“去,殺了她,讓哥相信你以后不會為了區區美色動搖本心。”
“殺了她,以后找到漂亮的女子,哥會專門給你留著,好色騙騙自己得了,別真把自己騙了。”
“你對她根本不是愛情,就算想要日久生情,我們也可以換個對象,漂亮的姑娘多了去。”
鄧儒寬厚的手搭在劉三兒瘦弱的肩膀上,好似惡魔低語一般在劉三兒的耳邊勸導著。
他要讓小老弟親自去殺了那個李老大的姑娘。
這不是他殘忍,好吧,確實有點殘忍。
但——事已至此,難道真打算靠人格魅力讓一個被他們殺了親爹的女兒,放下仇怨?
那不扯蛋么。
他可沒有那么大的自信,對劉三兒這小老弟,他更是沒有什么自信。
人貴在自知,鄧儒對于自身魅力為零的認知就很清晰。
對于小老弟魅力為負數的認知也很正確。
“可........”
劉三兒的手中握著刀,還想說什么可是。
但卻也說不出什么。
“沒有什么可是,三兒你今天必須殺了她,如果你不殺了她,你讓我怎么信任你,你讓我憑什么認為你以后不會因為哪個權貴老爺給你送個漂亮姑娘就背叛我?”
“你連一個見都沒見過,只是聽說的所謂漂亮婆娘,都抵擋不住,甚至還要悖逆我?”
“你讓哥很難打心眼里相信你啊。”
“去,殺了她。”
鄧儒好像一個在考驗新加入小弟的黑幫老大一樣,話中說著各種殘忍的舉動。
不過這確實就是他的想法。
小老弟如今連一個只是在耳中聽說的漂亮姑娘都舍不得殺,甚至有要忤逆他的意思。
這讓他如何信任劉三兒?
他是想把劉三兒當成親信培養的,如今連一個小小的美色誘惑都抵擋不住。
現在他可以只當是劉三兒涉世未深,還很單純,不愿殺害美人。
沒關系,殺過一次就能對美人有很好抵抗力了。
殺了就會知道,所謂美人,也不過是血肉與脂肪混合的產物罷了,為了需求,為了所謂愛情,都行,都可以留著,但危及性命,與普通人沒有區別,一樣該殺。
這次過后,他可以再次信任這小老弟,如果再有下次因為區區美色就悖逆他,他會送小老弟和那躲在房間里的美人團聚。
見劉三兒還在猶豫,捧著刀的手在顫抖。
鄧儒怒斥一聲,喝道:“你還在等什么?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你要讓一個身背殺父之仇的人活下去?你怎知她日后不會出人頭地?”
“你要拿山寨四十弟兄,上百口人的性命去陪你談這個婆娘嗎?”
鄧儒的話語引起了周邊山匪們的共鳴,他們也跟著附和道:“對啊三兒,聽大當家的吧,我們今天做了這些事與黑鴨兒寨就是血仇了,其他婆娘都是被搶上山的,她們原本的男人對她們都不一定有多好才能留下來,可那李姑娘,李老大對她的好可是實打實的啊。”
“她怎么可能放下血海深仇和你結親?就算她肯,你能睡得安穩么?”
“是啊,是啊,要么不做,要么做絕。”
隨著山匪們的談論越來越深。
劉三兒的心中的想法也在激烈的爭斗。
不殺,殺這兩個字在他的腦海里不斷的環繞著。
“三兒,你想想,你可是為了大當家連那么個天仙似的姑娘都能放棄的。”
“難道要為了這么個小小的李老大的女兒就背叛大當家么!大當家會給你找新的婆娘的!”
一旁的李四兒也是大聲道。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劉三兒徹底的下定了決心。
他連那么天仙般的美人的誘惑都抵擋住了,怎么還抵擋不住山老大的女兒的誘惑?
“殺!”
劉三兒提起大刀,在所有人欣慰的目光下,狂奔似的沖向鄧儒所指的那個房間。
他相信鄧儒不會瞎指,說在那,那就一定在那。
李老大的房屋里,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把剪刀,雙腿雙手用力的撐著兩面墻,強行保持著自己在屋頂的角落不掉下來。
似乎準備給進屋的人來一個從天而降的致命打擊。
她便是劉三兒等人口中,李老大那個極漂亮的閨女。
女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心中想著殺死一個人,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她猛地從屋頂跳下,剪刀狠狠的插入地板。
“.......”
咕嚕。
劉三兒看著面前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深深的咽了口唾沫。
女子很美,雖然比不過他們帶回山寨的阿無,但已經是能夠稱為山林寵兒的美貌。
可這貌美女子眼中的仇恨殺意,不是他能夠澆滅的,他們已經對她的父親,她日夜生活的寨子犯下了累累血債,她怎么可能會放下仇恨?真放下仇恨了,那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身邊儒哥兒的親衛拉了他一把。
這把剪刀插的不是地板,是他劉三兒的腦袋。
劉三兒這下更加覺得,讓李老大的女兒當他的婆娘,這純是天方夜譚。
人家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所以,儒哥兒說得沒錯,他們已經對黑鴨兒寨已經燒殺搶掠,有著血海深仇了。
既然都做了,那就要做絕。
“對不起,對不起啊。”
劉三兒說罷,兩眼一閉,提刀就砍,只聽得鮮血刺啦的噴射聲和女子的悶哼聲響起。
方才睜開了眼。
那美麗的姑娘已經躺在了地上,脖子連著肩膀被削下大半,鮮血染紅了粗布的衣裳,血肉粘黏在肩上,看不出貌美的模樣了。
劉三兒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
這是他成為山匪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提刀殺人。
他今年十七歲,十五歲之前都在山寨里跟著那些家眷們種地,砍柴。
十五歲后才開始真正的作為一個山匪下山打劫。
這兩年都是仗著伙伴和山匪身份的淫威去恐嚇山下沒見識的村民們,交出糧食。
劉三兒的心中是五味陳雜的。
殺了這個漂亮的姑娘,他心中遺憾,惋惜,愧疚,很多種情緒涌上心頭。
完成了鄧儒和山寨所有人給他的任務,讓他松了口氣,大口的喘息著。
至少,他沒有因為他的一時心軟,給山寨留下一個潛在的敵人。
只是,他希望,下次儒哥兒再帶他們搶山寨,不要殺那么多了。
他幼小的心靈真的受不了這種作為施暴者得寸進尺的快感,他做過最壞的事情就是去山下搶婆娘,還沒搶到。
“嗯,不錯,出手夠果斷,三兒你記住了,這世上善善惡惡的事情很復雜,世上很少有純粹的人。”
“咱們身上背負著上百弟兄和他們的家眷的性命,善惡不能影響我們對事物的判斷,該殺殺,該放放。”
“不過,確實不能再這么濫殺下去,該在將危害降到最小的情況下,定些規矩了。”
“收拾收拾,回寨吧。”
鄧儒看著地上大喘息的劉三兒,對于劉三兒這小老弟又有了幾分的信任。
小老弟倒也不全是因為好色,如果僅僅是因為好色的話,殺了人是不會這么大喘氣,甚至癱坐在地上的。
小老弟人品是不錯的,是能夠信任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