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弱水，波瀾不驚，呼吸之間，氣聚丹田。

意守靈臺，神游太虛，靈氣緩緩，凝如露珠。

……”

燕歌盤坐于床，五心向天。

他正按弱水決·初篇口訣，意守丹田，觀想弱水，以期能感悟天地靈氣，將其接引入體，凝成露珠般的法力。

一個時辰后，燕歌睜開雙目。

目中閃過一絲失望。

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觀想，他并無收獲。

并未感應(yīng)到所謂的天地靈氣。

“是因?yàn)槲殷w內(nèi)的武道真氣？還是因?yàn)殪`根未解鎖的緣故？”

他靜侯片刻，熟練度面板并未浮現(xiàn)。

“也對，連靈氣都感應(yīng)不到，更遑論按照口訣所述，將其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周天，凝如露珠了。”

這種情況，并不符合熟練度+1的條件。

燕歌眼神明滅不定，沉思熟慮良久。

還是打算先散去部分功力，看看能否感應(yīng)到天地靈氣。

他服下一枚護(hù)脈丹，主動散功。

絲絲縷縷的武道真氣，自其渾身毛孔溢散而出。

兩個時辰后，燕歌停止散功，額頭已冒出細(xì)密汗珠。

他已散去兩年的真氣修為。

“尋常人寒來暑往，兩年不綴，方有如此修為，散去卻只需要兩個時辰。”燕歌心生感慨。

修煉難，難，難。

而修仙之難，又甚于武道修煉千百倍。

更別說燕歌這等在修仙界毫無根腳的凡人。

沒有長輩指路護(hù)法，往往要多走許多錯路、彎路。

譬如燕歌，因無修仙功法。

不得不先苦修武功，以全身保命。

待尋得修仙功法后，又得將武道真氣散去。

也虧得是他熟練度面板加身，換成一個沒有金手指的凡人，最珍貴的數(shù)十載光陰就這么白白耗費(fèi)了。

燕歌沒有再繼續(xù)散功，散功也是一件很麻煩，甚至傷身體的事情，短時間內(nèi)不宜太過頻繁。

他以藥物調(diào)理身體，一個月后，才第二次散功。

與此同時，他嘗試溝通體內(nèi)原主的殘魂。

告知五色門乃是靈獸山在俗世扶持的勢力。

面對靈獸山，俗世的武功修練得再高，也無法守護(hù)墨府。

唯有踏足仙道，方有可能保護(hù)墨府的諸位女眷們。

原主的殘魂毫無反應(yīng)。

當(dāng)晚，燕歌卻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幕幕畫面閃現(xiàn)，如同不斷切換膠片的放映機(jī)在放映電影。

——“給我打！往死里打！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敢偷東西。”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蓬頭垢面，身形瘦弱，衣服上滿是補(bǔ)丁，正被人圍毆。少年咬著牙，不喊不叫，只死死護(hù)住懷中偷來的包子。

——“這是紅糖燒餅，很好吃的，給！”

一位眉眼溫順如水的婦人，牽著一個穿男裝的華服女孩，女孩臉上露出笑容，將燒餅遞給少年。

——“我就是墨居仁和金釧兒的兒子。”

破廟前，少年身著華服，直面數(shù)個面色兇猛的持刀大漢。不遠(yuǎn)處，小女孩換上破舊衣服，被藏在神像底下，死死捂住嘴巴，以免害怕的哭出聲來。

——“你救了墨某的妻女，小小年紀(jì)有如此膽色，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墨居仁的弟子了！”

墨府大院，一個俊美中年大馬金刀地坐于主位，對下面跪伏的少年道。

——“你是個好孩子，干娘一直把你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你師父日理萬機(jī)，干娘走后，玉珠就牢你照顧了。”

病塌上，眉眼溫順的婦人臉色蒼白如紙，拉著少年的手囑咐道。

——“爹爹又娶了五娘，娘走了，我沒有家了。”

山風(fēng)中，平日素愛穿男裝的小女孩抱膝落淚，第一次露出女人柔弱的一面，少年在不遠(yuǎn)處，靜靜凝望。

——“墨小姐武功高強(qiáng)，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宴會上，少女換上女式勁裝，一桿紅纓槍擊敗許多青年男子，無數(shù)的贊賞令她臉上重綻笑容。而在人群中觀望的少年，顯得那樣默默無聞。

——“為什么？！為什么我都這么努力了，武功還是不能突破！為什么！這樣的實(shí)力，如何能保護(hù)玉珠？！”

演武場，少年滿眼不甘，憤怒地捶打著大地，一雙拳頭骨斷筋折。

——“你敗了！墨居仁大弟子，不過如此！”

長安鎮(zhèn)，蒙面男子語帶譏諷，將已是青年的少年狠狠地踩在腳下。

——“想讓她活命，就從爺爺我胯下爬過去。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對她做什么事？”

青年看了少女一眼，在少女失望的眼神中，沉默著，從蒙面男子胯下爬過。

——“玉珠，我們活下來了，我沒有讓你受傷。我，保護(hù)了你！”

青年仍舊趴在地上，臉上露出笑容，少女卻沉默著，岔過眼神。

最后的畫面，停留在：青年將一雙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畫面，仿佛在跨越畫面，與燕歌凝望對視。

一如當(dāng)初，在病塌上，瀕死的青年，凝望著剛穿越而來的魂魄。

“雖然同在一個身體這么久，但這還是我們第二次正式見面吧？你好！”

對視良久，燕歌率先開口。

“是。”青年沉默著，回應(yīng)，吐字如金。

第一次正式見面時，原主重傷瀕死，昏沉迷糊之際，“看”見了燕歌。

“如果不是你主動讓我進(jìn)入你的身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多謝！”燕歌微微欠身，致謝道。

是的，燕歌穿越而來，并非直接占據(jù)了原主的軀殼。

而是原主心存死志，主動讓燕歌進(jìn)入身體。

“那時我心存死志。”青年嘴角露出苦笑。

“所以，你現(xiàn)在后悔了么？”燕歌問。

沉默。

這一次，青年沉默良久，嘴角的苦澀越發(fā)的大了。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一個許多事情都做不成，拼盡全力卻什么也保護(hù)不了的，無力的……凡人。”

青年搖了搖頭，道：“我保護(hù)不了玉珠，保護(hù)不了墨府……而你可以。”

這段時間，他見證了燕歌的進(jìn)步飛速。

他并不知道什么系統(tǒng)啊，熟練度面板啊之類的。

在他的認(rèn)知中，燕歌的種種異常，只有傳說中神仙手段可以解釋。

說著，青年正了正身子，對著燕歌鄭重地施了一禮。

“我愿以身體為酬，還請兄臺照拂墨府，保她們一世平安……拜托了！”

燕歌默然，良久，他抬起頭。

“我不愿騙你，你給我身體，我很感激，師娘、鳳舞她們也待我不錯，我會盡量改寫她們的結(jié)局，但一輩子太長，我無法保證。”

“你……”青年一愣，旋即明了，“你是想離開墨府，去追求仙道？！”

“是。”燕歌沒有反駁，點(diǎn)頭承認(rèn)。

又道：“我走之前，會盡力將她們安頓好。”

他本以為這番話說出口，青年會后悔將身體交給他。

但出乎燕歌的意料，青年在神色微怔后，竟露出釋懷的笑容。

“也對，你和我不同，雖然你頂替了我的身份，但你畢竟不是我，你有你自己的道路……你能有這番承諾，我已放心了。”

說著，畫面開始模糊，畫面中的青年，身體化作青煙緩緩消散。

燕歌拱手恭送：“多謝！”

“是我該多謝你！多謝你，可以用我的身份保護(hù)好我珍視的人！我這平平無奇，一事無成的凡人，生前無用，死了倒好歹能發(fā)揮點(diǎn)用處了。”

青年的身影徹底消散，青煙吹拂，帶來他最后的遺言。

而隨著青煙拂過，燕歌也從夢中醒來。

【姓名：燕歌】

【靈根：水土木三靈根（當(dāng)前身體融合度100%，靈根已解鎖）】

【修為：48年真氣】

【功法：引氣決LV4（4826/5000）】

【武功：魔銀手LV3（max）；狂蜂浪蝶步LV3（max）】

【技能：墨氏醫(yī)術(shù)LV7（6833/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