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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變化

“太太身故后,我便派人往榮國公府去了消息。”

上午去了消息,到現在榮國府還沒人來,不說賈攸名義上的母親,兄長、子侄,哪怕是賈家的下人,都沒來過一個。

賈家的態度,劉剡心中有了數。

若只是延平郡王府敗落,賈家或許能看在親眷的份上,幫劉剡母子一把,榮國公府家大業大,多兩張吃飯的嘴,真算不得什么,還能落得個好名聲,何樂何不為?

然而延平郡王府卻是牽扯到了皇子奪嫡,支持的還是已經失敗薨逝、甚至沒有以太子身份下葬的忠義老千歲,賈家當年牽扯進去的寧國公賈敬,勛貴出身還考中進士,本該前途無限,卻也無奈出家。

在城外的玄真觀一住多年,爵位傳給了兒子賈珍,懷有身孕的老妻難產而亡,自出生便從未見過的閨女賈惜春,被送到了賈母跟前教養,這些年來,不說逢年過節家人團聚之時,便是惜春之母亡故,賈敬都沒能踏進過城門一步。

但是比起全家皆喪的東宮、落敗的延平郡王府,賈敬的結果算是好的了。

“賈家.....”

別說現在賈攸已逝,便是她還在的時候,兩家走動也不算頻繁,或許在劉剡之父,延平郡王還在之時,兩府是親厚無間的姻親,在延平郡王去世,王府敗落之后,賈攸只是榮國公府當家人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說什么人走茶涼,人情冷暖不外如此。

在觸及、哪怕只是可能觸及自身利益時,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人,不落井下石,都算是賈家仁厚了。

劉剡回憶了一番原身的記憶,與原書中的時間線做了一個對比,在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黛玉六歲,賈攸已然仙逝,賈敏剛剛過世。

在原身的記憶中,三姨母的女兒,與妹妹劉清同歲,只較自家妹妹大了月份,那么黛玉今年,便是六歲,劉剡記得書中賈敏去世時是秋日,而今正是初春。

換句話說,賈敏大概還有半年的壽數。

不過這些與劉剡無甚關系,初聞不識曲中意,如今雖說成了紅樓世界之人,卻也不過是連名字都沒出現過的路人而已,換句話說,要是劉剡沒有穿越而來,今日賈攸、劉剡母子皆亡,妹妹清清的下場,不會比賈家的女孩子們好到哪里去。

“咕——”

劉剡回憶著原身的記憶,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肚子打鳴的“咕咕”聲,低頭一看,原來是妹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見劉剡看向自己,小姑娘清清仰頭對著哥哥羞澀地笑了一下。

此時前去廚房取飯菜的丫鬟也回來了,劉剡一手牽著妹妹,道:

“林叔可曾用了飯沒有?與我們一塊吃一點吧。”

自今日清晨賈攸仙逝,林安也是腳不落地地忙活了大半天,本不覺得有多餓,聞著飯菜的香味,加之劉剡的邀請,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推辭了一番便應了下來,施禮道:

“那就多謝大爺、姑娘了。”

劉剡一行人移步偏房,大丫鬟紫蘇已然布好了飯菜,在眾人進門時打起簾子,迎著劉剡兄妹走到南窗下的炕桌旁,炕上原先鋪著的大紅條氈已經收了起來,換成了顏色素凈的羊毛氈,靠背和引枕上面也用素色棉布蓋上。

炕桌上擺了各色清淡的菜蔬并兩碗碧粳粥。

炕沿下設一幾,擺一踏,腳踏上同樣擺著幾道菜蔬,林安向劉剡兄妹道了謝,方才在腳踏上坐了。

原來大丫鬟紫蘇去廚房傳膳時,在院中便遇上了歸來的管家林安,料想大爺必會留飯,故而一同備下了林安的飯菜。

劉剡先把妹妹抱上炕,自個兒方才在另一邊坐下,招呼林安并一眾丫鬟婆子道:

“先用飯吧,紫蘇姐姐,忙了一日也累了,你們也去吃吧,這邊不用照應。”

“大爺安心,您和姐兒用完飯我再來吃,也是一樣的,不差這一點功夫。”

大丫鬟紫蘇較劉剡大幾歲,側身站在清兒身前,半蹲著身子給小姑娘喂飯,一邊回話道。

妹妹年紀尚小,暫時還拿不利索碗筷,也確實需要有個人喂才好,劉剡方才不再多勸,轉頭吩咐站著的一眾丫鬟婆子道:

“這邊紫蘇留下便是,你們今個兒也辛苦了,其他人先去用飯,這幾日少不得辛苦些,等治完母妃的喪,咱們再行賞。”

領頭的丫鬟婆子看向給大姑娘喂飯的紫蘇,見其微微頷首,方才行禮退了出去。

一眾丫鬟婆子們的眉眼官司,若是原身自然是無法發覺的,劉剡卻是看在了眼里。

看來內院也并非賈攸的陪房王嬤嬤一家獨大,原身身邊的大丫鬟紫蘇,在內院也是頗具威信。

今日賈攸病逝,雖說府里也算是有準備,卻也少不得手忙腳亂一番,不光是劉剡兄妹未曾用飯,部分下人也忙得沒工夫吃飯。

好在延平王府雖說沒了權勢,散了大部分家財,甚至連王府都沒守住,錢財方面卻是不缺的,幾樣菜色雖簡單,卻也是色香味俱全。

早就餓了的劉剡手持烏木筷子,看著眼前的小炒肉,面露遲疑,不是說古人守孝期間不食葷腥嗎?怎么還會有炒肉出現在飯桌上?

哪怕這肉看上去并非常見的家畜肉。

“哥兒放心,這是野兔肉,并非葷腥。”

見劉剡未下筷,林安耐心解釋道。

原來,雖說孝期有許多飲食禁忌,不提倡食用葷腥,卻也不是一口肉都不能吃的,比如一些特定的魚類、海產品、特殊肉類,以及蛋類的爭議性食用。

只要不是在一些特定的場所,或者在外人面前,食用葷腥并不是什么需要嚴格禁止的禁忌。

加之劉剡兄妹年歲尚小,守孝的規則更是可以放寬許多。

聽了林安的解釋,劉剡方才放心下筷,哪怕餓了一天,可原身本就體弱,也不敢多吃,只用了一碗碧粳米粥,半碗蝦仁蛋羹,幾樣小菜,幾塊小炒兔肉便放下了筷子。

待清清用完飯,紫蘇幫小姑娘擦了嘴,便讓吃完飯的小丫鬟帶了小姑娘去后院休息,劉剡與管家林安并大丫鬟紫蘇商量如何分派府里眾人執事。

按照本朝律令,郡王妃喪事分為“初終、報喪、治喪、吊喪、入殮、出殯、下葬、祭祀”八大流程,如今賈有已然仙逝,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報喪。

賈攸仙逝不久,按照本朝制度,本該由劉剡親自走一趟宗人府,將其死訊奏報朝廷,因著劉剡昏迷,故而宗人府一行,乃是林安去送的消息。

如今已經過了半日功夫,按說賈攸要是能夠按照郡王妃喪儀的規格下葬,圣旨早該到了才是,到了此時,宮里還沒旨意傳來。

要么,便是宮里還沒想好該給延平郡王妃以什么規格安葬,要么,便是宗人府懶怠,到了現在還沒將賈攸亡故的消息上報。

以延平郡王府如今的地位來看,不出意外則是后者。

京城養著的宗室不知凡幾,雖說宗室王妃的喪葬禮儀有著復雜又完整的一套制度,宗室人太多產生的后果便是,除去少數能在上面掛上號的幾家,能得身后哀榮的,少之又少,何況延平王府這般連王府都被收回,只余一個空頭王府名號的呢?

是以宗人府消極怠工,延平郡王妃身故的消息晚個一兩天上報,實在算不得什么事。

“大爺安心,我再往宗人府走一趟,催促他們盡快把王妃仙逝的消息奏報上去。咱們府里不比尋常人家,總得要宮里下來旨意,才好安排王妃的身后事。”

林安放下筷子,起身道。

“林叔,你說母妃能以郡王妃的品秩安葬嗎?”

劉剡滿臉認真地看向林安。

“這...”林安面露遲疑,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看著自家小主子盛滿“信任與期待”的雙眼,老管家實在不忍心說出王妃幾乎不可能能以郡王妃之尊下葬的真相。

若是當年上位是前太子,如今王妃仙逝,不說以郡王妃的品秩安葬,便是以親王妃的等級治喪,也是應有之意,何況要是忠義老千歲登基,賈攸也不會這么年輕便仙逝。

劉剡不待林安回答,自顧自開口道:

“林叔不必安慰我,不用你說,咱們也該明白,延平郡王府早已沒了昔日的風光,如今母妃頭上還有個郡王妃的爵位,不過是當今看在父王當年的香火情,加之母妃當機立斷,舍棄大半家私的情分上,說到底,忠義老千歲已經薨逝,父王也跟著老千歲去了,哪怕是安撫人心,留著我們母子三人的性命,也不算什么。可要是想要更多,卻是不能夠的。”

“大爺明白就好。”

良久,林安長出一口氣,看著少年稚嫩卻目光堅定的臉頰,無奈道。

“可是我卻有些不甘心,”少年明亮的眸子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湛湛生輝,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云層開始聚集,北風呼嘯,一場大雪悄然將至,卻不能掩蓋少年人眼中的銳意,接著又重復一遍道:

“林叔,我不甘心!”

如今無權無勢,便是還有賈攸留下來的一些錢財,比起劉剡心中想要做的事,卻是太少太少,按照少年臨終前的想法,不過是想給辦母妃一場風光的后事,如是而已。

“林叔,你說要多大的功績,能夠換母妃風光大葬?”

少年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老管家一時轉不過彎來,仿佛剛才那個滿是銳意的少年,不過是老人家一時眼花,看錯了而已。

林安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沒看錯,小主子劉剡,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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