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淡淡的光影。
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已經關門,偶有晚歸的行人匆匆走過,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忽長忽短,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野透注意著四周的狀況,將車鎖在一個店鋪前,下車后他拉開包的拉鏈,讓藏在里面的黑貓跳到地上。
“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紅”打量著四周,好奇地問道,“這條街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我們還要再走幾步,”天野透用鞋尖點了點地面,用聲音示意黑貓跟上他,“我并不了解白鳥雪穗會出現在哪里,所以我想了一下,不如去對她來說意義重大的地點。”
“不要賣關子了。”黑貓行走在他腳邊,不滿地催促道。
天野透停了下來,隔著墻壁眺望著漆黑一片的校舍:“前面是御園高中,也就是白鳥雪穗曾遭遇神隱的地方。”
他不確定白鳥雪穗是否會出現在這里,但如果能找到她神隱的真相,那對接近她來說一定有很大的作用。
而了解“那個世界”的“紅”就在身邊,所以這正是個好時機。
“原來如此,”黑貓點了點頭,借著道旁的樹跳到墻上,俯視著天野透,“那讓我們快點進去吧。”
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影后,天野透順著欄桿翻過較矮的圍墻,在踏上學校的地面后,作為學長的他卻完全生不出懷念之情。
若是被警衛逮住,他可沒有能辯解的余地。
抱著在犯罪邊緣反復摩擦的刺激感,天野透蹲在草叢后面,打量著周圍。
校門口的警衛室亮著光線,在漆黑的校內很是顯眼,但以他的角度,卻完全無法看到里面到底有沒有人影。
他只能在這時從盜賊轉職為了德魯伊,讓黑貓替他獲取警衛室的情報。
“里面有個穿著警服的人。”
“現在是十一點,他大概已經巡視過一遍學校了,我們趁現在進校舍。”天野透向他的使魔打著信號,悄悄地向校舍內摸去。
通往校舍的大門已經上鎖,而且值日生也被要求要關上窗戶,尋常人除了破壞玻璃之外,應該是沒有辦法能夠進去了。
但當天野透還在這所學校時就已知道,其實是有秘密通道能夠潛入校舍的。
他認識的一個人曾隨口告訴過他,在靠近網球社團休息室的廁所,有一塊窗玻璃是能被卸下來的,而這個對尋常學生來說完全無用的消息,則讓他找到了侵入校舍的路線。
希望這個漏洞還沒有被系統(學校)給修復吧。
按照記憶,他貓著腰來到休息室附近,他試著推動窗玻璃,很快就感知到了明顯的晃動感。
小心地拆下玻璃后,天野透率先跨了進來,而緊隨其后跟在他后面的黑貓,在跳進廁所的下一刻便如箭般飛快地沖了出去。
是發現什么情況了嗎?!
天野透本就繃緊的神經立馬反應過來,趕緊跟在它身后,在通往校舍的走廊,他終于追上了那只幾乎要藏在夜色的黑貓。
但等他接近時才發現,那只黑貓正捂住鼻子,在地面上不停地打著滾:“唔啊,那地方好臭,想死,好想死……”
聽說貓的嗅覺十分靈敏,在附身到貓上之后,廁所這種地點對她來說應該與地獄無異。
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天野透蹲了下來,試著安慰道:“……應該是運動之后沒了力氣,那些學生不怎么用心打掃吧。”
……
“我被玷污了。”
“請不要在我懷里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如果你的語法知識無法適應新時代,那就讓我來教你如何添加賓語。”
校外的燈光透過窗戶,為走廊鍍上些許光線,天野透一只手抱住黑貓,向教學樓的第三層走去。
從廁所出來后,“紅”自稱因毒氣而四肢無力,趴在地上被硬控了許久,在得到讓他抱著的承諾、以及把她拋回廁所的威脅后,他們才開始了校舍探索之旅。
在失去了陽光與人的溫度后,被夜色浸染的走廊頗為清冷,宛若到達了異世界一般,昏暗的環境讓人無法看到走廊的另一頭。
周圍的教室都被上鎖,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代替保安,在教學樓的走廊中四處巡視。
害怕會驚擾到神秘存在的天野透壓低著嗓門,詢問道:“你有感覺到什么嗎?”
“沒有。”
“你根本就沒在看吧?”
黑貓在天野透的臂彎里不安分地動著,表示抗議:“我有在看的,難道你自戀地以為我是在聞你身上的味道嗎,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你說的也太具體了吧,反而會讓人想你到底有沒有這么做啊。”
作為打起精神的手段,天野透邊捏著黑貓腳上的肉球邊緩步向前走著,在到達走廊的另一頭后,等待他的是通往四層的樓梯。
一個父親在警局工作的學生曾炫耀著宣揚過,白鳥雪穗在監控中出現的最后地點便是在四樓。
若真的有什么存在的話,那大概就是在這里了。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東西,你可要保護好你唯一的信徒。”
“別說這么悲壯的話啊。”
稍稍獲取了點勇氣后,天野透拋開奇怪的想象,再度邁出腳步。
一步、兩步……
默數著腳步,在他到達拐角,抬頭向上看時,映入眼簾的事物瞬間奪走了他的聲音。
那是一位白色的魔女。
像展開了純白領域一般,以過道為舞臺,月光代替聚光燈照耀著夜之王國的主角。
就像是一些作品中出現的圣女角色一般,她穿著貼合身體的白色連衣裙,肩上套著較大的披肩,裙擺下是鑲有金絲的白色過膝襪,她身后被打開的窗戶刮來一陣大風,使她如瀑的銀色頭發隨風而動。
注意到樓道的動靜,她轉過身來,以淡紅色的瞳孔看向了他。
她張開纖薄的嘴唇,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在這時,窩在天野透懷里的黑貓猛地掙脫了他的臂彎,以他的身體為跳板,它向魔女發起了沖鋒。
會贏嗎?
在天野透期待的視線中,白色魔女手中長長的法杖在這時變成了近戰武器,她揮動著手臂,把撲來的黑貓給擊飛到一旁。
隨后她將法杖重重砸向地面,凜然地宣布道:“魔物,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