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啊？”

“怎么回事？洛陽城呢？這么大的洛陽城呢？”

李禹和尤繼的反應，自然也引起了射聲營將士們的察覺。

他們也紛紛驚呼了起來。

遠處，原本是洛陽城的位置，被一股極淡的白色煙霧籠罩著。

那霧氣像是一塊奇異的橡皮，正在將洛陽城僅剩的一角，緩緩的擦去。

白霧擦去了洛陽，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緩緩地向著四周溢散了開來。

“走！快走！”

李禹大喊道，一勒韁繩，好猶豫的沖了出去。

“李校尉，怎么了？”

采購歸來的劉峰正好撞上了一臉慌張的李羽，不解的開口問道。

“劉司馬！帶上補給，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和將士一起跟我撤離！”

那白霧……其他人沒有感覺，李禹卻看出了那是什么東西。

那是已經凝練到結出了實體的邪祟之氣！

洛陽怎么會突然爆發出這么大的污染？

難不成是漢靈帝那逼東西把地下封印給爆開了？

他在干嘛！

他不是要加固二次封印的嗎？

來不及琢磨洛陽城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李禹快速的指揮著射聲營的軍士將糧草補給分發帶上。

又派了幾名士兵去通知鎮上的百姓，災禍將至，速速逃命！

做完這一切，李禹也顧不上那些涌上街道，還在茫然無知對著從洛陽方向快速蔓延過來的白霧指指點點的小鎮居民。

那白霧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李禹也不知道普通人觸碰到會有什么下場。

他能在這種關頭派人提醒一聲，已經是李禹的極限。

至于“攜民渡江”這樣的義舉，他既沒這樣的仁德，更沒這樣的能力。

“射聲營，目標東方……全速行軍！”

……

白霧的蔓延速度，比看上去還要迅速了不少。

他們不過奔出了十數里地，再回頭時，剛剛補給的小鎮已經被蔓延而來的白霧吞去了蹤跡。

射聲營的將士雖不是人人備馬，但作為精銳，個人素質不俗，短時間的急行卻也不會落后戰馬太多。

李禹也稍稍降低了行進的速度，這才沒有讓射聲營的步卒落了隊。

之前補給的小鎮上，也不都是蠢人。

作為臨近洛陽的村鎮，鎮上的鄉紳有人認出了射聲營的身份，組織著部分的村民跟著一起逃了出來。

果決且家有馬匹的一部分人，已經遠遠的跟了上來。

“校尉，后面有村民跟上來了，他們派了個人，想過來見見校尉。”

李禹回頭看去，射聲營的背后果然稀稀拉拉的跟著百余名百姓。

他們大多穿著不差，應該都是鎮上的有錢之家。

胯下的馬匹雖比之戰馬遠遠不及，但因為李禹照顧步卒降低了速度，倒也是他們勉強的跟上了。

李禹本想直接回絕的，這逃命的關口，提醒一聲便是仁至義盡了，哪有功夫和他們交流安撫？

但轉念一想，這些鎮民撤離的時間比射聲營晚上了不少，說不定有人近距離的觀察到了白霧的情況。

或許能夠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一點關于白霧的信息。

“讓他過來吧。”

“是！”

很快，一名騎著駑馬的老者便在將士的陪同下，靠了過來。

說是老者，其實也就五十歲上下的樣子，只是古代的底層人家，大多勞于活計，看起來更加的顯老一些。

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在小鎮上，也算得比較富庶的人家了。

“將……將軍，老朽……老朽名喚魏明，是……是鎮上……”

“好了，自我介紹就不用了，你們找我干嘛？你們有沒有人近距離觀察到那些從洛陽方向涌過來的白霧的情況？”

老人似乎不熟悉騎馬的樣子，在馬背上顛來晃去，一句話半天也沒說個通暢。

李禹忍不住出聲打斷，直徑的問出了自己在意的問題。

“將……將軍，老朽……老朽就是想問問將軍，那白……白霧，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將軍……將軍能帶著我們，一起逃命嗎？”

“那白霧……老朽，老朽挨近的看到過它的樣子……”

“哦？快說說！”

白霧的擴散速度超過了李禹的預料，他也不知道白霧擴散的范圍會有多人，普通人被白霧觸碰到具體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繼續這樣下去，射聲營的隊伍遲早會被白霧追上的。

“將軍啊！那霧……那霧它會吃人！”

“我家中只有這一匹馬，我兒子讓給了我，我在馬上逃命，他……他在馬下追趕。”

“后來白霧涌了上來，我兒他狠狠給了馬屁股一下，馬兒帶著我死命的沖了出來。”

“我回頭看去，那霧……那霧就這么一點點的，把我兒子，吃了個干干凈凈啊！”

老人聲淚俱下，情緒激動了起來。

李禹也連忙出言安撫，才從老人的口中，得知了更多詳細的細節。

霧氣不像李禹猜想的那樣，對人造成強勢的污染效果。

而是吞噬！

白霧就像無數急速飛行的細小食肉生物，未能逃出的百姓只需數秒之間，便被吞噬的尸骨無存。

李禹面色沉重的讓將士將老人送了回去。

他沒有辦法承諾什么。

從老人的描述來看，白霧擴散的速度甚至是在逐漸加快的。

從最開始的，老人的駑馬全力之下，也可以拉開距離。

到現在為止，已經慢慢的趕超了射聲營的移動速度。

這樣下去，只要白霧沒有停止擴散，那他們也很快會被追上來了！

“校尉，我派兩名士兵去確認一下情況。”

劉峰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沉重的開口說道。

確認，面對那詭異的白霧能夠怎么確認？

除了拿人命去試。

兩人騎戰馬而去，一人入霧，一人觀察。

確認被白霧籠罩是否會真的淪為了噬人的殺場。

此去，十死，無生。

劉峰是從最底層一點點的爬上來的，他是家中獨苗，父母也已早亡。

一步步走來，他是真的將射聲營的將士，當做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但此刻，劉峰沒有選擇。

“曹勇、胡斌，你們二人快馬而去，去……確認一下。那老者所言，是否屬實。”

劉峰艱難的下令。

“是！”

被叫到名字的士兵領命而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射聲營的氣氛，是凝重的。

良久，一人二馬快速的從后方追了上來。

二人去，一人歸。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司馬！白霧與老者所言無差，曹勇身入霧中，被頃刻吞噬殆盡。毫無……反抗能力。”

劉峰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緒，認真的看向了李禹。

艱難的開了口。

“校尉，請下令所有騎兵全速行軍，舍棄步卒。”

“不然，我們一個人，也逃不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