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兩聲脆響從地面上傳來，在藍色火焰的余暉中，維塞爾也是癱倒在了地上，表情掙扎痛苦，背后的傷勢不斷地流著血。

在野獸般的嘶叫聲中，尖嘯飛鯊化為火焰消散在空氣之中。

但惡魔不會死亡。

尖嘯飛鯊作為來自混沌魔域的生物，它的本質與惡魔們是相同的，它們并不是由血肉構成，而是以能量形式而存在，依靠著現實世界的魔法之風存在，所以當它們被殺死時，僅僅只是承載它們靈魂的能量消亡，它們的靈魂會回到混沌魔域等待著再一次的重返現實世界。

不過，至少現在一時半會，卡里昂和維塞爾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嘻嘻索索的聲響從遠處傳來，隨后是沉重的腳步聲，維塞爾喘著大氣，雙手發力試著將自己翻身過來，他只感覺現在自己就像是一只烏龜一樣。

不久，那個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可怕的紅黑色痕跡出現在卡里昂的胸口，那是剛才尖嘯飛鯊將其甩飛出去時留下的傷痕。

但此時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

卡里昂緩緩走到維塞爾的面前，四目對視，沉默不語。

但卡里昂的余光突然掃到維塞爾的右手突然一動，下一秒，一把刺刃以極快地速度被擲出，不過有所預警的卡里昂扭過脖子躲開了這一擊。

維塞爾嘆了口氣，隨后無奈地笑了笑，他本來也沒想著這一擊能夠對對方造成什么傷害，只不過自己現在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剛剛尖嘯飛鯊的那一次攻擊，傷的夠深，他現在背部除了劇痛之外，根本發不上力，不過從自己的雙腿還能微微動彈來看，應該還不至于傷到脊柱。

但不過是在茍延殘喘罷了。

“你還在等什么？動手啊，異端，我已經沒什么手段了。”

維塞爾輕描淡寫地說著，眼神中有著不甘，但更多是解脫。

而此時的卡里昂簡直像是從絞肉機中走出來了一般，滿是傷口，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完整的。

但這些常理中足以致死的傷勢此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恢復。

“真是個怪物，這都死不了嗎？”維塞爾看著失去一條手臂，眼睛耳朵皆已經殘疾的卡里昂感慨著，他依稀還記得這家伙當時身體里就沒幾個完整的器官吧。

但卡里昂一言不發，他的左手此時正拿著一根骨杖，那是之前嘶叫薩滿所使用的法杖，儀式的火焰并沒有吞噬它，反倒像是給它充能了。

只見卡里昂將法杖丟到一邊，隨后用左手抓住維塞爾，一個發力，將剛剛好不容易翻過來的維塞爾又翻了回去。

維塞爾一下失去了視野，他的后半邊身子此時正對著卡里昂，但此時他完全動彈不得，已經無法把自己再翻過來了，來自未知的恐懼感席卷而來，一些不好的想法出現在維塞爾的腦海中。

“你要做什么，你...你要侮辱我嗎？異端！”

“果然，你們這些異端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這些骯臟的，邪惡的，可怕的事情才是你們的最愛！”

維塞爾幾乎是咆哮著，但聲音中還是能聽得出有些顫抖。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試過。”

卡里昂輕輕地回應道，而維塞爾只感到自己的后背上除了劇痛外傳來了一絲觸感，而下一秒這個觸感就開始向下移動。

“你要做什么！住...住手啊~~”

卡里昂沒有理會維塞爾的哀嚎，將手放在了維塞爾后背的傷口處，傷口靠下而且很深，沒有傷到脊椎簡直就是奇跡。

但大出血和感染隨時都會要維塞爾的命，而且即便他因為自身的體質扛過了生死關，自由行動在很長一段時間也會受到影響。

但卡里昂不希望他失去行動能力，更不希望他死，至少現在不希望。

掉落在一旁的骨杖上此時標記著象征毀滅之主的破碎八芒星，這個嘶叫薩滿是奸奇的信徒，它的法杖中還蘊藏著萬變之主的部分力量，剛剛還被充能了，而這正好可以成為馬拉的祭品。

這一些奸奇的力量當然不足以將卡里昂靈魂上的腐蝕抹除，在馬拉的儀式中，萬變之主的力量可以作為抹除慈父腐蝕的燃料。

黑暗諸神從本質上來說祂們并不存在善惡觀念，祂們都只是現實物理世界生靈們情緒的投影，而這些黑暗諸神則是這些情緒的極端化體現。

所以慈父納垢，祂的確是象征著疾病與腐爛，但同樣的祂也有積極的一面，只不過負面將其掩蓋了，納垢同樣有著生命與生存的象征。

這也就意味著納垢的力量如果去除祂的極端情緒后，它本身也是一種強大的生命力量，也足以達到治愈的效果。

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同樣是一次實驗，如果成功，那么這將意味著其他凡人也有可能獲得四神的力量但不受到腐化。

骨杖開始被虛空吞噬，象征著毀滅之主的灰白色六芒星開始閃爍，而在混沌之眼的視角下，這些增生出的血肉中那些綠色的光暈同時也被虛空吞噬著。

卡里昂的左手被他自己制造出一個傷口，傷口處開始大量增生出血肉，這些血肉慢慢爬上維塞爾的傷口，并且開始與維塞爾傷口處的血肉相互融合。

在再生治愈的同時，維塞爾也感受到了這奇異的感覺，暖意從后背的傷口處慢慢注入進維塞爾的身體中，劇痛感逐漸消失。

他在做什么？維塞爾的腦海中不禁思考起來，但這股感覺...

他對于邪神的力量十分敏感，可眼下這份力量與邪神絕對不同。

在一段時間后，卡里昂收回了手，看著血肉在維塞爾身上慢慢愈合，粘連，想象中的排異現象并沒有發生，而現在的結論是卡里昂認為這應該就是純粹的生命能量所導致的。

傷口逐漸愈合，過了一段時間，卡里昂沒有離開，耐心等待。

維塞爾逐漸能夠行動起來，他緩緩轉過身看著卡里昂，但卡里昂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良久，維塞爾才終于憋出一句話：“為什么要救我？”

“你對我有些誤解，而且現在我已經知曉你的真實身份了，那個身份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維塞爾不禁皺起眉頭。

“那你說我是什么？”

“獵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