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蚌胎迸出明月珠
- 紅樓:我真不是渣男
- 乘舟渡月
- 2449字
- 2024-09-18 14:55:40
乾清宮傲然矗立于紫禁城的中心。紅墻黃瓦,飛檐翹角,彰顯著皇家的尊貴與威嚴。作為內廷后三宮之一,這是大禧皇帝的寢宮及其處理日常政務之所。
東西兩梢間為暖閣,后檐設仙樓,兩盡間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寧宮。
此時的碧紗櫥中,一襲龍袍的太康帝坐在杏黃鎏金的書案前,提起御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不知寫些什么。
“陛下!”內侍走進來,低聲道,“太子殿下與一眾朝臣在外求見。”
如今的太上皇雖然不理朝政多年,可是在位數十年,其威信早就在朝臣中根深蒂固。即便太康帝登基后頒布新政,但許多朝臣仍然只認太上皇的政令,與他唱反調。
而這太子,就是太上皇看中,執意要立的。
太康帝冷笑一聲,知道來者不善:“讓他們進來。”
不多時,一大群朝臣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太子李宏仁與東平郡王穆毅。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身居首位躬身行禮。
“參見吾皇!”東平郡王與其他朝臣們則稍微靠后了半個身位,齊聲行禮。
太康帝冷眼斜睨著自己這個嫡長子,緩緩開口道:“太子與諸卿深夜來此,可是有何要事稟報?”
太子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一步,躬身開口:“啟稟父皇,各位大臣深夜拜訪兒臣府邸,與兒臣商量近日頒布的新政,言及其中失妥當之處,兒臣深以為然,特來上奏。”
“哦?”太康帝輕挑眉頭,“何出此言?”
“回父皇,關首輔今日提出新政之中有一點,提及精簡京營兵卒,嚴查吃空餉一事,兒臣認為,此舉欠妥。”
太康帝冷笑一聲,聲音如同淬了寒冰一般:“怎么,太子這是認為應該任由京營中吃空餉者泛濫,老弱兵卒充斥京營?讓這樣的軍隊衛我京師?”
聽著太康帝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森然殺意,李宏仁雖為太子,還是冷汗涔涔。可是想到今晚所為,皆是自己皇爺爺的隱晦授意,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兒臣并非此意,只是京營之中,吃空餉者雖有,但多為權貴蔭親,若一查到底,恐傷及無辜。
許多老弱兵卒能留在京營中,憑借的是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因而營中伍長念及舊情。
這些老卒一家人依靠著餉銀維持生計,一旦裁撤,家中再無收入,一家人難以為計。如此一來,恐怕又要有賣兒鬻女之事出現,京營也會動蕩不寧。”
東平郡王穆毅也幫腔道:“陛下,太子所言甚是。且新政中對勛貴也多有約束,恐會離間君臣關系,動搖國本。”
穆毅乃是老東平郡王穆蒔嫡長子,是武勛中極有能量的一位。
太康帝冷冷地看著他們,怒火中燒。他知道這些朝臣都是太上皇的舊部,借著新政挑刺,無非是想逼他妥協。
“各位愛卿,”太康帝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火道,“朕讓關首輔擬定新政,乃是為國為民,豈容爾等胡言亂語?”
穆毅不以為意地道:“陛下,臣等并非胡言亂語。新政若是一意孤行,必將引起朝堂震蕩,危及社稷。”
太康帝怒極,拍案而起:“爾等身為人臣,竟這般以下犯上?簡直是膽大妄為!”
“陛下息怒!”穆毅連忙跪倒在地,“臣等并非以下犯上,只是為大禧天下著想。”
太康帝聽懂了他們的弦外音,是的,他們是為大禧的天下著想,并不是為了他這個皇帝分憂解難。他憤恨地將書案掀翻,書案上的奏折撒落一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宮墻外的世界。
巍峨的宮殿,繁榮的街道,這都應是屬于他的,可此時仿佛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他無法真正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因為他身后有一個強大的陰影始終籠罩著他。
夜雨瀟瀟,太康帝心頭也蒙上一層雨幕。
“朕會好好考慮的,爾等先退下吧。”
“兒臣告退。”
“臣等告退。”
看著眾人離開的身影,太康帝心中涌起一股悲涼。他貴為天子,卻政令難行。太上皇雖然不再參與朝政,可是其麾下的四王八公仗著手握軍權,依舊難以掌控。況且,現在上有太上皇,下有太子,他這個皇帝固然重要,可危險性也是十足的。
原本只是做做樣子給他們看的,可太康帝越想越氣,他忽然抬起頭,轉向剛剛悄咪咪進來的六宮都太監、大內總管夏守忠,眼神中透著殺氣:“夏守忠,你說這群人是不是活膩了?”
夏守忠是太康帝的絕對親信,連忙磕頭道:“皇上息怒,老奴不敢妄言。”
太康帝冷哼一聲,重重踹了一腳那倒在地上的書案:“不敢妄言?哼,我看你是在包庇他們!朕的太子,竟然跟著朕的父皇,同這些勛貴一起反對朕!”
夏守忠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連忙跪地求饒:“皇上恕罪,奴才絕無此意啊!”
太康帝瞇起眼睛,盯著夏守忠:“你說這四王八公他們為何不肯聽朕的呢,朕對他們還不好嗎?當年逼得父皇退位是朕的本意嗎?那是朕的好王兄,是朕的親哥哥義忠王兄要殺了朕!他要殺了朕,父皇都不愿意管朕的死活啊!難道朕就要甘愿赴死他們才滿意嗎!”
夏守忠嚇得渾身發抖,不敢再說一句話。
太康帝深吸一口氣,掩飾住心中的憤怒和悲哀。他知道,他必須忍耐,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四王八公真以為手握兵權朕就不敢動他們了嗎,早晚除之!
夏守忠自幼與太康帝一同長大,對他的脾性十分了解,知道太康帝情緒穩定了許多。腦中思慮一瞬,諂媚地笑著道:“天家息怒,這四王八公大多都已經日薄西山,就像寧榮二公那般,只是子孫揮霍著祖輩的余蔭罷了,天家自然可以信手除之。
而且,三殿下不是在信中多次提到過繕國公家的小子嗎。天家可以試試他的斤兩,既然三殿下說繕國公家的小子可堪大用,那說不定真是個好苗子呢。”
“也是石家命不該絕,老繕國公死后,四王八公中他們一直是一脈相承,本應該是最先落寞的一家。
朕都想用它來殺雞儆猴了,可是竟然又出來了個年輕小輩,又借著積累的軍功硬是把偌大的繕國公府給撐起來了。
好在他是識時務的,知道投向朕。對了,他叫石什么來著?”
“回天家,繕國公之孫名叫石光珠。”
“光珠?白虹流光橫太虛,蚌胎迸出明月珠。呵,希望他真的可堪大用吧。誒,話說回來,好像聽說賈家還有個銜玉而生的天縱之才?”
“代善公次子賈政的嫡子,名叫賈寶玉。此子游于溫柔富貴鄉,專愛作養脂粉,親近家里姐妹和丫鬟,深受代善公之妻賈史氏的寵愛。”
太康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留戀風月,這就是賈家口中的美玉良材?”
夏守忠討好著笑道:“鐘鳴鼎食之家,只要有一點兒異事就會吹上天,夸大其詞罷了。”
太康帝也不愿為了這樣的廢物浪費心神,低頭思索了片刻才開口:“傳朕旨意,繕國公之孫為國戍邊,屢立戰功。朕聽聞繕國公府勤儉節約,特命工部修繕,以待石家虎子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