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才從象牙塔中出來不久，他實在是很難想到，這種事情居然在大唐不是個例。

就像那句俗語一樣，當你在屋子里發現一只蟑螂時，其實已經有一千只蟑螂在角落里亂爬了。

而成為所謂大唐的圣人，無非就是為這樣一群吃相難看的既得利益者站臺。

所獲得的收益，可能都比不上一次緊箍的抽獎。

卻要為此出賣掉良心。

所以裴文德拒絕了，因為他有拒絕的實力和底氣。

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發現現在所謂的異人們，也不過爾爾。

而現代武器的轟擊，又是他可以通過地煞七十二變提前預知和躲避的。

“不，我沒有同這些人同流合污。”楊戩辯解道，“許多人都在和這些事情做著斗爭，你不是也看到了，李哪吒就是專門來處理這種事情的嗎？”

“我沒什么見識，但是也看過一些小說。”裴文德淡淡道，“很多時候，這種腌臜不是因為本身的骯臟而被懲罰，反而是因為派系斗爭而被利用，不是嗎？”

楊戩還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也講不清了，他嘆了一口氣，最后挽留道：“但您若是真的厭惡這些事情，您應該做的不是自己去隱修，而是接過圣人的位置。”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光明不愿意去照亮世界，那么黑暗就會籠罩著一切。倘若您能成為圣人，您就能處罰更多像六長老那樣的人，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阻止更多人的悲劇。”

“況且，您的力量已經被他人知曉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雖然您有著無敵的力量，但您在乎的事物可不是長存不滅的，一旦被人拿捏住命門，要您去做您不愿意的事情，那又該如何自處呢？”

“你威脅我？”裴文德有些不高興。

“不是威脅您，是在講述事實。”楊戩嘆道，“就算我死在這里，也會有別人來騷擾您，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

楊戩說完，兩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你說得很有道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終于，裴文德長嘆一聲，說道，“我愿意去做這個圣人，但我又一個要求。”

“莫敢不從。”楊戩說道。

裴文德俯身大拜，說道：“我的經驗不足，所以我希望您一直站在我這一邊，幫助我處理未來的問題。”

“義不容辭。”楊戩心中松了一口氣。

兩人間的氣氛融洽了許多。

裴文德同楊戩溝通了一下，等休整一天就往雒陽出發。

也就在裴文德安頓好后，他放出心神，往自己的袖里乾坤中去，同紅孩兒交流。

紅孩兒自從被抓進來后，就一直待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

百般無聊之下，他在虛空中玩起了高射炮游戲。

“你別在這兒亂來啊，這是我的袖子里。”裴文德無奈地聲音傳來。

紅孩兒被嚇得一哆嗦，訕訕道：“對不起啊大圣。”

“你這小孩……算了，我來是找你說正事的。”裴文德的聲音從九天上傳來，在虛空中回蕩，“關于‘西行’，你知道多少？”

“大圣，所謂‘西天取經’其實就是一個大型土木工程計劃。”紅孩兒說道，“佛道兩家在打出狗腦子后，終于意識到再打下去靈氣就會枯竭，誰都沒辦法好過，這才握手言和，有了恢復靈氣環境的西行計劃。”

“哦？那具體是怎么樣的？”裴文德好奇道。

“從大唐出發，往西去，經過靈山，繞全球一圈，回到大唐，在世界各地建造八十一個大型靈氣產出點。”紅孩兒說道，“但最后，因為大圣在這過程中發現了漫天神佛的真面目，干脆反了天庭，西行計劃被中斷，神佛撐不下去了，紛紛轉世，于是就地絕天通至今。”

“原來如此……”

紅孩兒接著說道：“大圣，今天人類文明能發展進步到如此地步，都是當初您的功勞，要不然，人族現在還是神佛們圈養的畜生呢！”

“我不是大圣，我只是拿了他的神通而已。”裴文德哭笑不得，“說人族當初被圈養，這是個什么事兒？”

“當年您留下了一本手冊，里面講的全部都是那些仙佛的勾當。”紅孩兒說起興來，話語滔滔不絕，“說起仙佛的罪行，更是罄竹難書。”

“那女兒國，為何全是女人？只是道家利用子母河，將女兒國變作人口生產基地，為道家源源不斷的提供‘人材’。他們抓走了女兒國全部男嬰和半數女嬰，要么煉丹用，要么作奴仆，其中資質上佳的就收入道門。”

“為何越靠近靈山，妖怪越多？因為只有讓人類處于無法安穩的恐懼之中，他們才會更虔誠的拜佛上香，這樣會讓這些佛祖菩薩的修為更強。”

“至于人類能自主掌握的什么科技，仙佛們才不會容許這種東西的發展，這些人類的發明家，要么被度化接應，要么就魂飛魄散。”

“底層的小妖散修，更是沒處討香火供奉，但凡有些名頭的，都要拜入這兩派門下，否則就要他身死道消。”

裴文德聽到這些，不由得咂舌道：“這還真是，讓我認知旋轉。”

隨后，裴文德又問道：“神仙和佛祖菩薩這些，又是怎么來的，他們是外星人？史前文明？”

“哪里來的外星人啊。”紅孩兒嘆道，“不少人成仙作祖后，都給自己取一個響當當的來歷和名頭，但其實，絕大多數大多都是從人類來的。甚至說，最早的一批只有人類。”

“為什么？”裴文德問道。

“因為只有人類才最適合吸收靈氣。靈氣，顧名思義，靈思之氣，與思維和意識高度相關，所以只有有復雜思維能力的人類才會自然使用靈氣。”紅孩兒說道，“至于一些后來的動物成精，基本上都是那些仙佛點化的。”

“不過，這樣說來，這些仙佛這樣狠心對待人族，的確是有些無情。”裴文德嘆道。

“哼，在他們眼里，仙佛和人的區別，比人和畜生的區別要大多了。”紅孩兒譏諷道，“倒不如是，靈力的占有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其他都是無關的細枝末節。靈力強大的生物，奉為上神；靈力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貶為妖孽；沒有靈力的生物，只是耗材罷了。”

“你的見識還蠻多的，我看大唐官方的異人都不一定了解這些，你倒是了如指掌嘛？”裴文德驚奇道。

“當年你尸解之前，留下了五本講述世間真理的書。”紅孩兒說道，“后來，這五本書在猴面人中流傳，直到現在。我講的這些都是書上的道理，我自己可沒有這種見識。”

“我都說了我不是大圣……”裴文德有些哭笑不得。

“你當時留下遺言，說以后遇到得到如意金箍棒認可的人，就要視作齊天大圣本尊。”紅孩兒認真道，“你當初那么說，就一定有你的道理。”

“隨便吧。”裴文德無奈道，“這五本書你們還藏得挺嚴實，都沒人別人知道這些辛密。”

“不，我們并沒有遮掩這里面的道理，反而是到處傳播。”紅孩兒搖搖頭。

“那……”

“只是唐王朝的異人們瘋狂封殺這些內容，并且還說這些都是虛構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