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十年間，玉華夫人一直幽居于質子府內？”李昱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大司寇微微頷首，“正是如此，她向來行事低調，鮮少與外界接觸，這些年里，外人幾乎難得一見其真容。”

李昱聞言，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復又問道，“據我所知，趙玉芳是呂不韋贈與子楚，那這玉華夫人？”

大司寇會心一笑，仿佛已洞悉李昱所想，“你猜測沒錯，這呂不韋確實善于專營，玉華夫人，曾經也是呂不韋的小妾。”

李昱心中不禁長嘆，對呂不韋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實乃令人嘆為觀止。

他繼續追問道：“下官曾耳聞一些流言，說趙玉芳贈予子楚之時，已身懷有孕，那么玉華夫人呢？”

“流言終歸是流言，現在的質子趙正，到底是子楚的兒子，還是呂不韋的兒子，誰也說不清，可能只有趙玉芳自己清楚。”

大司寇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玉華夫人的兒子趙舟，不可能是呂不韋之子，趙舟與趙正，同一天出生，但玉華夫人跟著趙括的時間，比趙玉芳跟著子楚，要早了半年。”

李昱點點頭，心中的一些疑惑，也逐漸解開，他之所以問這些，都是源自他在阿正身上洞察出的秘密。

那秘密就是，阿正出生后，竟數次被暗中調換，而玉華夫人便是其中一次行動的參與者！

他心中仍存好奇，于是又問：“玉華夫人當年必定美貌絕倫，方能引得眾多權貴競相覬覦。她居于質子府，子楚難道就未曾心動過？”

“此等細節，老夫便不得而知了。”大司寇再次搖頭，“但子楚當年對趙玉芳言聽計從，即便有色心，恐怕也無膽付諸行動。”

“多謝大司寇解惑。”李昱拱手一拜，“還有一事，下官初來乍到，不知朝中情況，我想知道，近期秦國，是否提起讓質子歸秦之事？”

大司寇微微一愣，仔細打量了李昱一番，“現在老朽終于相信你并非浪得虛名了，確實如此，大致半旬之前，秦國使團來趙，要求交還質子，言語多有不遜，陛下為此還曾大發雷霆。”

“那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在這個關口，如果質子趙正被殺，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

李昱開口，這次不再是詢問，而是打算與大司寇進行探討。

大司寇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說道：“子楚當年對趙正極為疼愛，現在剛繼位不久，就想接回趙正，可見趙正在他心中的位置，要是趙正死亡，他有很大可能不顧一切攻打趙國為其復仇！”

李昱點點頭，沒有立即回復，他在想如果今日刺客行刺成功，秦王子楚攻打趙國的可能性。

不過隨后他啞然失笑，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怎么認為根本不重要，只要大部分人，這樣認為就行了。

想到這里，李昱點了點頭，“沒錯，按這樣分析，從表面上看，行刺趙正的，最有可能是其他五國之人，因為秦趙開戰，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

大司寇皺了皺眉頭，“如此看來，除了趙國和秦國外，其余諸國皆有嫌疑，但是，調查這些就只有交給你了，老朽年事已高，就不摻和了。”

真的趙國和秦國能除外嗎？李昱抱有懷疑，腦海中迅速閃過到趙國后的種種事件，試圖將它們串聯起來。

“不敢勞煩大司寇，下官還有最后一事，得請大司寇幫助。”李昱再次一拜。

“說吧，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要什么消息之類的，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要我出去辦事，那我可是不會答應的。”大司寇打了個哈哈。

“我想和秦國使團的人談談，能否進行傳喚？”李昱知道，大司寇不想摻和太深，但是他目前沒有官印，許多流程也不清楚，還是只得提出了要求，因為這件事，必須要大司寇幫助才行。

他本認為這事情很簡單，卻沒想大司寇搖了搖頭，“陛下下旨，不允許秦國使團，走出使館別院半步，你要見他們，只能親自去一趟了。”

李昱點點頭，看來使團將趙王得罪得不輕，看來是得去使館別院一趟了。

古槐巷，因為巷子口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樹而得名，是司寇府去往使館別院的必經之地。

李昱一邊走著，一邊和小吏閑聊，在這些小吏的只言片語中，他對趙國有了更深的認識。

突然，李昱停止了腳步，抽出刀筆，眉頭緊皺，那遠超普通四品文修的念，讓他感覺到了有些古怪，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一片安靜，并沒有什么異常。

“快跑！”李昱心中警鈴大作，越是平靜，越是暗藏危機，李昱對幾名小吏大喊一聲，就加快了腳步，快速往前跑去。

剛邁出幾步，便是一陣箭雨如飛蝗般襲來，幾名小吏躲避不及，頃刻間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昱利用其相當于二品武夫的體魄，身形閃動，手持刀筆將迎面而來的箭矢一一撥開，身體微微后仰，躲過側面的一箭。

緊接著砰砰兩聲脆響，李昱的后背已中兩箭。

李昱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兩天前，他就已經掌握了縮小護罩的手段，可將“仁者無敵”形成的護罩緊貼皮膚，同時隱去顏色，雖然開啟護罩后，沒受攻擊時，文氣消耗不大，但長時間下來，也沒幾人能夠承受。

好在他凝聚了十二層文宮，文氣的渾厚程度和恢復速度，都遠超正常的四品，這才能夠保持長時間的開啟。

因為他清楚在邯鄲兇險萬分，為了安全起見，他掌握這個手段后，就連睡覺期間，都沒有關閉過防護，就是為了防備突然而來的襲擊。

箭矢紛紛落地，未對李昱造成絲毫傷害，只將他那雪白的儒衫，釘出兩個破洞。

一輪箭雨過后，李昱這才發現，巷子兩側的高墻上，露出了十多名黑衣蒙面之人，他們正準備放出第二輪箭雨，而他們手中的武器，竟是各國嚴令禁止的勁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