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本身是沒有武器的,兇器是一把鐵錘,已經遺棄在現(xiàn)場。現(xiàn)在好了,嫌疑人手握雙槍,威脅程度直線上升。
“這樣,我派個人協(xié)助你們,具體情況他跟你說。”何東信想了想,說。
李驍虎再一次道謝。
若沒有軟中華開路,派熟悉情況的人協(xié)助是想都不要想。倒不是何東信利用職權貪小便宜,而是當前這樣的形勢之下,他實在是沒有心思去搭理這區(qū)區(qū)三十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嫌疑人是往西跑的,警方緊接著就殺過來封山了。嫌疑人除非會飛,否則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在東邊,也就是大部隊的后方。
安排李驍虎他們過去,就是例行公事。
李曉虎態(tài)度好、人夠客氣,在可有可無的情況下,何東信不介意安排個人幫一幫他們。
很快,一名武警戰(zhàn)士就過來找李驍虎報到了,是一期警士,相當于軍隊里的一級士官。
有熟人帶著,后面領取物資什么的就順利多了。
不然就李驍虎這一身陸軍迷彩作訓服,少不了要各種協(xié)調,一來二去時間也就浪費掉了。
張笑這邊已經完成了戰(zhàn)斗編組。
編組原則是老帶新,每個戰(zhàn)斗小組五個人,兩名士官加三名上等兵,三十號人分成了六個戰(zhàn)斗小組,李驍虎和張笑和那名一期警士小馬,既是指揮組也是機動組。
李驍虎利用十分鐘詳細講了注意事項和處理辦法,再一次檢查了每個人的著裝之后,這才率隊出發(fā)。
他和小馬走在前頭,張笑在后面殿后。
穿過村子到了東邊,再走過一塊梯田,依稀能夠看到一條蜿蜒向上的小路往山上去。
今晚的月光很好,眼睛適應了能見度之后,基本上是能夠看清楚前面的路的。
保險起見,李驍虎一個人關閉了手電和張笑、小馬在前面開路。其余人按照分工,分別用燈光對前方和兩側的區(qū)域進行搜索。
一邊搜索著,小馬一邊向李驍虎、張笑介紹情況。
“公安的人先到的,鎮(zhèn)上派出所的副所長和一名駐所刑警帶人先趕到了嫌疑人進山的位置。他們沒有等大部隊到位,帶槍的民警在前面,輔警在后,就沿著山路向山里追了過去。”
小馬低聲講述著事情的經過,“副所長發(fā)現(xiàn)了嫌疑人的身影,就緊追了上去。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山里光線更差,追著追著后面的人就看不到副所長和那名刑警的身影了。”
“等找到人,副所長和那名刑警已經犧牲了。是被嫌疑人用尖刀殺害了,副所長被割了喉嚨,刑警被扎了好幾刀,都是致命傷。副所長最慘,大半個脖子被割開了。”
張笑倒抽一口涼氣,“嫌疑人是屠夫?”
小馬看了張笑一眼,道,“對!嫌疑人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屠夫。根據(jù)群眾反映,他有一手劏豬的絕活,據(jù)說,三百多斤的肥豬,他一個人就能解決掉。”
“群眾反映,十里八鄉(xiāng)的豬,聞到他的味道了,身子就先軟了半邊。嫌疑人身材不高不矮,不壯不瘦,但是兩條胳膊很粗,非常有力。這一點法醫(yī)也證實了。”
“那王八蛋不但劏豬厲害,年輕的時候還做過木工、水工等工地活,在林場當過伐木工人。副所長是被一刀斃命的,那名刑警和嫌疑人進行了搏斗,但是沒幾下也被控制了,尖刀連續(xù)扎在了刑警的胸腔里,刀刀扎中了心臟。”
隨著小馬的講述,嫌疑人的畫像在李驍虎的腦海里成形了。這個人絕對是極度危險的人物。
厲害的殺豬佬、雙臂力大無窮、做過木工、在林場里當過伐木工人,這樣的人進了山就等于魚兒遇到了水。伐木工人可不好當,那不但要對山林熟悉,還得懂得在山里生存。
而且,現(xiàn)在嫌疑人手里有了兩支最新式的九二式警用手槍和二十發(fā)子彈。
此時,小馬輕嘆一口氣說,“你們來之前剛剛查到,嫌疑人當時是在云南當伐木工人的,接觸過槍支。”
顯然,他擔心的是正在山里搜捕的戰(zhàn)友。
一些地方的林場伐木工人,同時也是護欄工人。按照嫌疑人現(xiàn)在四十多歲的年紀來推算,他年輕時當伐木工人的時代,一些林場的護林隊是配備武器的,都是威力很大的步槍。
搶到了兩支手槍,嫌疑人簡直是如虎添翼。
李驍虎問,“案情背景呢?他沒理由無緣無故殺人。”
若換成地方上的人,大概率是不會坦言相告的,小馬是武警機動師的,他才不管你地方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宣出去會有什么影響。
小馬說,“嫌疑人的爺爺挺厲害的,當年是村子里第一批致富的,帶了他們村不少人賺了錢,前后建了五座屋子,三座是小洋樓。到了嫌疑人這一代,人丁凋零,生意也敗了,家里一落千丈。嫌疑人性格內向,加上家里情況越來越差,討不到老婆。后來出去務工,回來后發(fā)現(xiàn)四座屋子被推掉了,只給他留了一座沒蓋完的一層半樓。”
“他找村干部討說法,當時說會按照政府進行賠償,嫌疑人也就沒有再鬧了。但是這一拖就是十幾年,始終拿不到賠償。今天白天,嫌疑人應該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怒之下就血洗了村委會。大概是這么個情況。”
李驍虎基本明白了。
小馬也就是在指揮所里干活,這才知道這些背景,但是小馬知道的也不全。這里面肯定還有其他沒有查到或者是被限制了知情范圍的隱情。
一拖十幾年,通常這種情況跑不了兩種可能,一種是嫌疑人是個軟弱的,已經認命了,另一種則是有一些其他大家不知道的事情,讓他看到希望耐心等了十幾年,也可能是套路式的拖延。
而嫌疑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蒙騙了十幾年,再加上家道中落,四十多歲討不到老婆,肯定會受到一些農村的流言蜚語困擾,人就在這種情況下爆發(fā)了。
一個連豬聞到味兒身子就會先軟一邊的屠夫,一個當過伐木工人的人,他就不可能是軟弱的人。
不過這些事情對搜捕來說,幫助不大。
最清楚內情的人,現(xiàn)在估計就剩下嫌疑人自己和那幾個重傷的受害人了,其他的都被他給宰了個干凈。
他殺了兩個警察,公安即便是瘋了也要弄死他,但愿他有機會在死之前有說話的機會。
試驗部隊的搜索毫無疑問是毫無發(fā)現(xiàn)的。
兵們已經有些氣餒了,李驍虎說,“嫌疑人手里有槍,干過武裝護林的活,和武裝盜獵團伙干過仗。”
這一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雙手緊握鋼槍微微顫抖。
再不敢泄氣了。
拿青春博明天是大部分人愿意的,但極少人愿意用生命換將來。
命都沒了,要將來何用?
其實,作為最要好的戰(zhàn)友加老鄉(xiāng),陳七最能感受到李奮的心態(tài)變化。自從李奮知道廠子里不再有“子承父業(yè)”這個政策之后,整個人都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他本來就這么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現(xiàn)在成了泡影。
自然是不甘的!
而眼下,陳七能夠從李奮那雙充滿渴望和殺氣以及隱含著一絲決然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藏在心底的那股要豁出去干一把的決然。
能拿個二等功,李奮頂崗的事就有轉機。
都是老兵,對功勞的評定標準再清楚不過。眼下這種情況,第一個逮著嫌疑人,絕對是二等功起步。如果是一個人逮著嫌疑人,一等功都能發(fā)揮一下想象的,要是再負個傷什么的,一等功就是穩(wěn)穩(wěn)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