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蘇曉檣為何會那么傷心地離去，但無論如何，路明非都不能置之不顧。

路明非緊隨她的身影，在樓梯的轉角處見到了蘇曉檣。

兩人之間一時相對無言。

她將雙手背在身后，雙眼無神地望著樓梯外的天空，眼眶紅紅的，顯然剛剛才落淚不久。

“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蘇曉檣的聲音還有些顫抖，臉上帶著難過的神情，主動開了口。

“不好意思，我錯了。”

路明非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錯了，但還是立馬道歉。

他努力思考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會讓蘇曉檣這么傷心。

和楚子航通了電話？不對，他和楚子航的友誼的開始就是因為蘇曉檣，學校里的傳聞都是假的，蘇曉檣沒理由不知道他們之間是純粹的友誼。

那是請求夏彌不要再搞事，讓她把學生會的成員召回，來減輕陳雯雯的壓力？

這也是蘇曉檣主動要他幫忙的啊，再說她們也是好朋友，陳雯雯輕松了，蘇曉檣也應該感到開心。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蘇曉檣帶著哭腔說道，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對，你也知道，我之前在班里就是出了名的笨蛋，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說，我哪里做錯了，我保證下次不再犯了。”

蘇曉檣的話每一句都讓路明非感到意外，但根據他多年觀看泡菜劇的經驗，現在男人該做的事情就是認錯。

現在蘇曉檣就算讓他承認恐龍滅絕是他干的，他也會承認。

“你......你還喜歡著陳雯雯，對吧。”蘇曉檣低垂著頭，淚水從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面上。

路明非愕然呆住，張大了嘴巴，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蘇曉檣的問題讓他猝不及防。

難道他喜歡陳雯雯這么明顯嗎？師兄看出來了，蘇曉檣也看出來了。

他對于陳雯雯的喜歡屬于一見鐘情的那種。

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認定了陳雯雯是他的女神。

在他的記憶中，陳雯雯永遠系著高馬尾，頭發的兩旁綁有紅色蝴蝶結絲帶，穿著仕蘭中學的校服，穿著與他人不同的白邊黑色長筒襪。

整個人冷冰冰的，身上帶著神秘感，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美得幾乎讓人窒息。

可，那都是過去式了。

現在他的女朋友是蘇曉檣，就算他再怎么喜歡陳雯雯，他也只會將這份情感藏在心里。

“我........我沒有，我不......”

“你......在窗戶邊。”路明非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蘇曉檣說道。

聽見“窗戶”這個關鍵詞，路明非頓時想起來了，他剛剛確實站在窗戶旁邊，盯著陳雯雯看了好久。

但是，那是為了確認學生會干部都在好好工作，所以......

路明非找的借口連自己都有些不信，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難道要說是以前一直盯著看習慣了，現在忘了自己有女朋友，忘記改了嗎？

路明非嘴巴越來越干，腦海里拼命想著各種借口，又一個個地否定。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是我太自私了。”蘇曉檣的聲音顫抖，猶如杜鵑泣血，聲音中充滿絕望。

“從加入侍奉部開始，我就知道你喜歡陳雯雯。看到你和陳雯雯的感情升溫，我就忍不住，在水族館向你表白，用這種卑鄙的方式搶走了你。

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和陳雯雯可能早就成為情侶了。

這個幸福本來就不屬于我，我就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屬于陳雯雯的幸福。”

路明非看著遠處的夕陽，傾聽著她用顫抖的聲音傾訴心事，面前蘇曉檣哭泣的臉越來越刺眼。

她這段話里的信息量太大，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陳雯雯喜歡他？

蘇曉檣搶走了本該屬于陳雯雯的幸福？

蘇曉檣這是在說什么胡話？

難道這就是蘇曉檣一直以來的真實想法？

這是哪里來的愧疚感？

路明非和陳雯雯之間只是單純的暗戀關系。

蘇曉檣絕對不是什么不要臉的第三者。

難怪他和蘇曉檣談戀愛之后，她會這么粘著自己，一分鐘都不想分開。

可是，這都不是真的。

他對蘇曉檣的愛絕對是真實存在的，沒有半分虛假。

蘇曉檣在外面總是一副大姐大的性格，豪爽直率，私底下只會對著他撒嬌。

明明總是一臉嫌棄的樣子，但總是無條件地相信他。

平時有好事都會想著他，中午帶著他一起吃豪華便當，平時買什么東西從來不用他付錢。

她也會努力了解路明非的愛好，和他一起玩星際，為了他看那些不感興趣的番劇、小說。

他不知道蘇曉檣的愧疚感是從哪里來的，但路明非早就選定了共度余生的人選，就是蘇曉檣。

路明非的身體中傳來莫名的勇氣，他上前抓住了蘇曉檣的肩膀，眼光堅定地注視著她：

“不是的，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啊，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是要一起共度余生的啊。”

蘇曉檣別開了眼，不想再與他對視，輕輕抽回了被他抓住的肩膀。

“我們分手吧。”蘇曉檣露出一個寂寞的笑容，用泛著淚光的雙眼看著他。

“這段時間，我很開心。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覺得這么開心，和你在一起真的特別舒服，不過我們就到這里吧......”

“我不答應。”路明非聲音有些嘶啞，他繼續說道，“蘇曉檣，你說得不對，這一切都是我們一起爭取來的，我從沒后悔和你在一起。”

因為這么可笑的原因分手，路明非絕不答應。

蘇曉檣輕輕搖頭，淚水再一次從眼眶中滑落，喃喃道：“路明非，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蘇曉檣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個凄涼的笑容，轉身離去。

路明非怔住了，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在蔓延。

他伸出手，想要再抓住她，可蘇曉檣卻已經轉過身，毫不猶豫地向樓梯下走去。

當他正要追上去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腳步聲。

路明非抬頭，看見了站在樓梯拐角處的陳雯雯。

陳雯雯的臉上滿是復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