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蘭中學教室，考試開始前。

“同學們一定要放平心態，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盡量發揮，就當做是一次練習?！逼嚼蠋熆戳艘谎叟客蟊?，“距離考試只剩30分鐘了，大家收拾東西，趕往考場。”

月考考試的時間是周末，像這種大型考試，考生都是一人一個座位，中間隔著非常寬的距離。

路明非隨著人潮走向自己考試的班級，高一（二）班，講臺上坐著一位神情肅穆的中年人。

見同學們到齊后拆開密封的試卷，把試卷分散給同學們。

“好了，開始答題?！睕]有過多廢話，考試現在就開始了。

監考老師站在講臺前，冷靜地掃視著整個考場。墻上的監控攝像頭無聲地記錄著每一個角落。

在這種情況下，作弊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路明非拿到散發著熟悉油墨味道的試卷，粗略的掃視過上面的題目，發現都是熟悉的題目，內心開始有些雀躍。

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前排的同學。那人正緊皺眉頭，手中的筆不住地在紙上摩擦，偶爾停頓下來，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再往教室另一頭看去，幾個學生已經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甚至已經拿出紙團開始抓鬮了。

以前路明非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聽天由命、向上天祈禱，每次考試都增加了他高中的痛苦回憶。

然而現在，今非昔比，經過艱苦的學習，他對考試已經有了絕對的信心。

之前已經測試過了，在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恐怖的理解能力加持之下，數十張全國各類的卷子測試之后，都是毫無疑問的滿分。

這次月考第一，路明非只能說很有把握。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后，學生們蜂擁而出，神情有些沉重。

路明非緩步走出教室，環顧四周，耳邊傳來同學們壓低聲音的討論。

大家交出試卷走出考場，大多數同學面色凝重，互相對著答案。

“你物理最后一道題怎么算的？我好像答錯了……”一個女生抓著自己額前的劉海，一臉懊惱地低語。

“天啊，我數學錯了好幾道填空題！”旁邊的男生無奈地搖頭，表情滿是挫敗感。

還有人直接癱在走廊的墻邊，雙手捂著臉，發出低沉的哀嚎：“明明都已經那么努力學習了，明明都已經那么努力了！”

這種場景并不少見，每次考試結束后，總會有幾個人忍不住互相對著答案，一邊翻書一邊抱怨錯題。

尤其是那些花費大量時間復習卻未能如愿以償的學生，心情低落到幾乎崩潰的邊緣。

雖然仕蘭中學已經是國內相對寬松的學校，但因為考試崩潰的人仍然不少。

路明非站在一旁，目光有些茫然。

他并不急著對答案，因為他的答案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懸念。

看過考卷后他就知道這次考試對他來說就是非常簡單，卷子上的問題他幾乎不需要思考，憑借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他甚至能準確回想起自己在某天甚至某個時刻看過這道題，就像自帶了百度搜索功能一樣。

后面五科考試的總時間為一天半。

路明非越考自己的信心就越足，就越覺得自己能拿年級第一。

......

在月考結束后，數學課上，路明非照例在睡覺。

之前睡覺時因為通宵玩游戲熬夜，現在睡覺則是老師上課講的知識點都已經掌握了。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平老師突然出現在課堂上，向數學老師歉意地說：“路明非，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被同桌徐巖巖搖醒后，迎著班級同學驚詫的目光走出教室。

平老師坐在辦公室里，優雅的點上了一支香煙，吐出一個漂亮煙圈，突然對路明非笑了一下：“老實說，我現在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真的考了年級第一?！?

“真的嗎老師，我真的是年級第一？”路明非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雖然在考試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但真正從老師口中說出這個成績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上次考試才450多分，現在卻一下子躍升到了第一，“老師，你不認為我是作弊的？”

“沒有哦，”平老師微笑，“你的考試答案比標準答案還標準，況且我們也調查過你周圍學生的考試成績，一個進入年級前十的都沒有，雖然很難以置信，但經過我們老師開會研究，認定你沒有作弊?！?

考場外的哀嚎仿佛還在耳邊，普通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似乎都變成了笑話。

他最近刻苦嗎？非?？炭啵冻龅呐偷玫降幕貓笸耆怀烧取?

成功來的太容易，就好像在星際爭霸中輸入了全體無敵的秘籍，對面小兵無法對你造成傷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對面屠殺，這種太容易得來的勝利讓他仿佛還在夢里，讓他空虛，或許這就是路鳴澤所說的孤獨？

“老師，前幾天我和你說過了，小小月考第一，輕松拿下?！?

“我相信的哦，我一直很相信我的學生......作為一名老師，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學生呢？”平老師走到路明非面前，輕輕的拍了幾下他的臉，“喂，這可是月考第一，開心點嘛，你知不知道月考第一加多少獎金？待會我帶你出去搓一頓?！?

路明非一股腦把腦子里雜亂的情緒甩了出去，對啊，現在考了月考第一，正是開心的好時候。

“不過，老師之前月考第一不是一直都是我們班上的陳雯雯嗎？我拿和陳雯雯拿獎金不會翻倍的對吧。”

“對哦，晚餐取消。沒什么事你回去吧?！逼嚼蠋煱褵熎?，揮揮手示意路明非沒事趕緊滾蛋。

“喂，不是吧，說不請客就不請了，老師你記得還欠我一頓飯啊。”剛出爐的年級第一只能敲著關上的大門，對著門后的老師大喊。

他揉了揉剛才被老師拽得生疼的左手，想著自己月考第一的成績，開始幻想陳雯雯會對他另眼相看。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皺的衣服，邁開腳步，回到教室。九月的天空澄澈如洗，一只誤入人類城市的喜鵲，在教學樓之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