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徒步了多長時間，反正潘及城準備的襪子已經磨爛了不知道多少雙，幾雙鞋子的鞋底都磨得紙一樣薄，踩在地上能夠感受到地面的紋理。

而經過一路的打磨，潘及城在擔山術的錘煉下，終于百煉成鋼，鍛煉出了一身鋼筋鐵骨。

一路上有空空兒在耳機里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因此潘及城倒也不覺得無聊。

當然，這一路上也并非是平平靜靜的，下雨天有人家愿意讓潘及城進他家里避避雨，喝杯熱茶，聽到潘及城是徒步旅行的，也愿意給他提供一些飯食。

有好人自然也有壞人，那宵小之輩，見潘及城一個人走路，沒有個伴什么的，便想到無人的地方，把潘及城給害了，然后尸體向著山溝里一丟，保證沒人能發現。

這樣的人，潘及城自然不會和他客氣。

也不知道是翻過來了一座山，又或者是踏入了什么地界，潘及城在路上遇見的人就多了。

一般情況下，人們能坐車就不會走路，但是到了某個地方，如今走路的人就多了起來，他們男女老少都有，身上都帶著一個并不算很大的包裹，一言不發，沿著道路向著某個方向前進，臉上的神情格外莊重——潘及城覺得他們應該是累的，累得做不出表情，累得不想說話。

因為走在路上的行人多了，過往的車輛也放緩了速度，緩慢地通行，避免傷道人。

當然，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游客一類的人，他們好像知道些什么，對那些行走著的人進行拍照。

有坐在大巴車上的，打開窗戶拍照，而那些開著私家車的，甚至直接停在路邊，然后下車拍照，這些人的行為，對原本就不順暢的交通造成了進一步的阻礙。

對此潘及城只能是搖頭，然后繼續大步走著，越過人群，向著目的地進發。

“你也是來拜菩薩的嗎？”走著走著，一道聲音在潘及城腦海中響起。

這令他毛骨悚然，聲音不通過他的耳朵，直接傳遞到他的心里，怎么不恐怖。

是什么妖術來著！

“是佛門他心通，我將意念傳遞給你，不是妖術。”那道聲音繼續說到：“用便于理解的方式介紹，便是我將我們兩個思考時候產生的靈能現象，通過特殊的方法鏈接到了一起，我能知你所想，也能把我想表達的想法，傳遞給你。”

潘及城依然保持著警惕，手已經握住了只有一支筆大小的無中有，準備著戰斗：“那你為什么不敢露面，出來見我，藏頭露尾的，不像個好人。”

“我一直就在你旁邊，只不過，你沒有注意到我而已。”那個人在心靈中發言。

然后順著他的指示，潘及城停下腳步，扭頭看到了一個人，對方向他點頭示意，同時在他心中響起了聲音：“對，就是我。”

看到他之后，潘及城才明白，為什么對方會先用他心通來打招呼了——那是一個乞丐，或者說乞丐模樣的人。

他一頭的黑發披肩，卻是亂糟糟，亂蓬蓬，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的那種，就好像是一叢雜草。

胡子雖然不是絡腮胡，但也是滿口的胡須，上面沾著灰塵。

身上穿著是一件短衫搭配著長褲，只是那套衣服是被洗過很多次，變得掉色，某些地方很薄，幾乎透明，還有完全洗不掉的污漬，即便打著補丁，也依然是破破爛爛的。

腳底下穿的是一雙草鞋，因為穿著走了很長的路程，也不是很完整的一個狀態。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旁人會把他當成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又或者乞丐，但是偏偏他左手中托著一個缽盂，右手持著一桿去了皮的樹枝當做手杖使用，身上還挎著一個挎包，上面寫著某某寺。

有了這套東西，他的身份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苦行僧。

身上穿的是百衲衣，不留錢財，全靠化緣為食。

只是，這個苦行僧賣相太差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僧袍，根本看不出他僧人的模樣，第一眼不仔細看的話，只會把他當成乞丐。

那苦行僧走到潘及城面前，手中手杖向著地上一杵，它便穩穩地立著，然后單手豎掌，行了一個禮。行禮之后，雙手托著缽盂，遞向了前方。

好家伙，竟然是向我乞討……不，化緣來了！

潘及城撇了撇嘴，這一路上來，他省吃儉用的，沒有花多少錢，身上是有現金的，便掏出錢包來，準備抽出一張現鈔給他。只是那苦行僧卻用手掩住了缽盂，明顯是不要錢的。

但他這樣的反應卻令潘及城警惕起來，頓時覺得這個苦行僧居心叵測——這也不怪他，他之前看了不少玄幻小說，其中貶低佛門的有不少，什么“此物與我有緣”一句話，便把別人家的法寶、丹藥給連強帶昧地給占了。

別看潘及城風塵仆仆，但是身上的捆仙繩和如意無中有，可都是好東西，說不得對方要來化緣，就是化得這兩樣東西。

然后潘及城就看見那苦行僧又是一搖頭，潘及城這才想起來，這家伙懂他心通，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對方看得清楚。

自己身上還有什么東西值得對方來乞討呢？

潘及城想了想，從背包里拿出來一袋子的餅，那是他在之前的城鎮中買的，算是當地特色的食物，潘及城吃了幾塊，覺得味道不錯，就多買了一些帶著吃。

然后潘及城把那一袋子的餅中拿出來了幾塊，放到了這苦行僧的缽盂當中，就得到了對方的施禮。

這苦行僧是真的餓了，蹲在地上拿起餅就開始吃，掉落的餅渣也用缽盂接著，把餅吃完之后，也把缽盂中的餅渣收攏一下，倒進了嘴里。

見他噎得慌，咀嚼吞咽的時候很費勁，潘及城又把自己剛買的一瓶水分給了他。

“多謝施主。”喝了幾口水之后，苦行僧把瓶口擰緊，放進了自己的隨身的挎包里，起身行禮，很是鄭重的樣子。

“不是，我們都面對面了，你怎么還用他心通，是顯擺神通？”潘及城看著這個苦行僧，吐槽地說到。

那苦行僧說到：“并非是貧僧故意這樣，實在是貧僧修行的是閉口禪，不能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