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其實覺得自己在這個場合很尷尬，曼斯教授和校長的討論很有深度，而他能著重的注意點就只有面前的餐品。

“...很顯然，龍侍使用了血統壓制，迫使你的學生產生幻覺切斷了繩索。”昂熱分析道，“它并不只是作為護衛留守在地底的青銅城里，而是充分地了解過人類的行為特征，甚至掌握著科技發展的狀況。”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這真的可能么？能夠在人類社會里隱蔽自己行蹤的次代種，說出去恐怕相當聳人聽聞啊！”曼斯沉吟道，他倒不是否認昂熱的觀點，只是覺得披露這樣的事實可能會引發不小的恐慌。

“那混血種們需要擔心的事情還多著呢，比如比次代種更強大的存在，以及了解到英靈之后，用其武裝自己的龍族。”昂熱抿了一口紅酒，提起曾經與路明非淺顯地討論過的話題。

“對了，你說的英靈就是那時候突然出現的少女吧？”曼斯驟然興奮起來，“直到現在都難以置信，她飛行時遠超音速，力量又能與龍侍匹敵，甚至身上那些肉眼無法看出來源的裝備具備著毀壞精神中樞的威力，不管是哪一點，都是...”

“跨時代的杰作。”昂熱很熟悉老朋友會用的形容詞，“但她并非人類，也沒有攜帶裝備部的造物，她，或許也是英靈的共同特征，便是超越想象的武器，匹配的方式，就是召喚者的血統。”

“也就是說下一次我們要對抗的，可能就會包括那種級別的敵人了么？”教授的面色凝重。

“恐怕是的，不過并不需要太過擔心，我們的防線也在逐漸建立當中。”

昂熱突然轉向路明非：“如果按照你的經歷來看，即便一無所知，也會與英靈產生聯系對嗎？”

路明非點點頭，在理論分析上昂熱比他這個親歷者看的更加透徹。

“那就交給時間吧，畢竟這些情報是不可能隱瞞下去的。”昂熱嘆了口氣，想起最早通知自己的故人，“一年過去了，我依然沒有找到他的行蹤，卻不知道他用這件事換了多少錢養老呢？”

......

盡管二人的視線依舊留在路明非的身上，但聊起的內容已經與他無關，而是屬于他們的回憶，使得另一側稍顯沉悶了些，但作為被校長特邀而來的欽定的主角，埋頭吃飯是不可能的，況且主廚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端上來的往往連味道都沒嘗清楚就咽下肚了。

“入學的感覺怎么樣？雖然躺在病床上，但我總能在討論區看到你的名字呢。”

“啊哈哈...那些，都不可信的...”路明非干巴巴地笑著回答道。

“那倒確實有可能，新聞部的品性，學院的畢業生大多都有所認知的。”葉勝的語氣溫柔，似乎也想起了從前，“特別是他們的傳統，在執行部專員分組時尋找彼此之間曖昧的證據，總會給負責人的鑒別工作帶來很大的困擾呢。”

“那師兄師姐你們也...”

“當然有過傳聞。”酒德亞紀眉眼彎彎，一如路明非初見時的鄰家姐姐那樣，似乎水下的恐怖遭遇并沒有留下更多的心理創傷，“你現在應該還沒參加實習任務吧？等到時候分組就明白了，一直以來都是一男一女，同屆學生之間的配對，不管再怎么避嫌也總有能做文章的互動的。”

“不用解釋了師姐。”路明非已經完全理解了她所說的內容，心想指不定當年你們看到編排自己的新聞里就有出自芬格爾的手筆呢，“那你們...”

葉勝和酒德亞紀對視一眼，路明非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他聽說過相戀之人會因為心靈的貼近而變得越發相像，原本以為只是無稽之談，但此刻他們眼神中流露出的愛意甚至能倒映出彼此的面容，實在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造謠無數，總會瞎貓碰上一回死耗子的，不是嗎？”葉勝輕快地說道，笑瞇瞇地移開不滿其說法而用肩膀撞他的亞紀。

“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面試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在一起了么？”

“那倒沒有，直到被龍侍追殺的時候才想起來告白呢。”

“那如果不是任務的話豈不是我一輩子都等不到了？”酒德亞紀嗔怪道。

“如果早一點說出口的話也就沒辦法繼續組隊了吧。”葉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聽說之前有過類似的情況，后來被調配到不同地方工作了。”

路明非完全插不進二人間的交流，他們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姿態，旁若無人地將手握在一起，而他則是愛情的見證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由衷地獻上祝福。

“話說學弟你有喜歡的對象嗎？”葉勝突然轉頭過來，路明非一時沒有預料，被水嗆得咳嗽不止，旁邊的酒德亞紀急忙將紙巾遞到他面前，柔和地拍打著他的后背。

“...師兄，你怎么也這么八卦，問這種問題...”

“好奇嘛，當時舉辦面試者的聚餐時我就在想到底你喜歡參加的幾個女生中哪一個，但是我們提前出發準備任務去了，也沒等到你最后回復學院的時間，現在已經入學，作為師兄，總有資格了解一下吧？”

“沒有啦...我跟她們都是同學關系。”路明非無奈地說道。

“那現在呢？”

“喂！”酒德亞紀似乎看不下去男朋友愈發冒犯的追問不悅地制止了他。

“沒什么啦。”路明非急忙擺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非要說的話，以前確實很憧憬，現在...就向師兄師姐學習，將精力投入到屠龍的事業中去吧！”

二人面面相覷，隨即同時因為不合時宜的宣誓笑出聲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酒德亞紀還流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

“享受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歷讓她感悟到了很多，同時也更加在意身邊對于自己真正重要的事物，“不過說起來我倒確實也想過呢。”

“什么？”路明非隨口問道。

“如果學弟你沒有女朋友的話，我還想介紹姐姐給你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