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煜如此急切想要報仇,冉小夭驚訝之余,忽覺得報仇有望。
畢竟兩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同病相憐。
“奴家這就為公子尋找。”
冉小夭閉目感應,片刻后突然驚疑一聲。
“怎么了?難道有變?”林煜詢問。
暗中的敵人如倒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日不解決,便一日不得安生。
他此行或許魯莽,但正因為沒有人可以想到,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對方似乎正在往我們這里趕來。”冉小夭道。
“我家?”林煜一驚。
冉小夭點頭,面色嚴肅道:“按照移動方向,應該沒錯,而且距離很近了。”
林煜的神色陡然一沉,他想要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不想敵人對他更有必殺之心。
深夜到訪,不是栽贓就是陷害,絕不可能會是好事。
“現在讓你對付那老道還有幾成把握?”
林煜看向冉小夭,他對于修行界知之甚少,不知老道有何本事,也不知自己的浩然正氣能否對付。
現階段他就知道浩然正氣對鬼怪都神效。
冉小夭得了河神部分神位,面對鐘馗都能保持清醒神志,條理清晰,可見其修為應該不差。
他能以真言鎮壓,足以說明浩然正氣對鬼怪的壓制力。
但那老道是人,浩然正氣有多大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念此,林煜轉身來到床頭,從墻壁上摘下一把帶鞘之劍。
劍為長劍,青銅打造,上鐫刻精致云紋。
劍名‘青云’,意為青云之志。
乃是他考中秀才時,父親托人為其量身打造。
書生佩劍,本為短劍,其主要作用是用于裝飾。
便如玉佩,綸巾羽扇一般,是一種身份象征。
當然了,在必要的場合,劍也可以成為防身的武器。
林煜身材高挑,十五便已是七尺男兒。
短劍對他來說過于秀氣,遂鑄長劍。
長劍在手,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所以要把危墻給拆了。
七尺男兒仗劍,正氣加身,殺意凌然。
冉小夭望見,只覺得心跳莫名加速,曾經幻想的情郎仿佛走入現實。
她臉頰微紅,不敢直視此刻的林煜,卻還從秀發中偷瞄。(不要問鬼為什么會臉紅,問就是聊齋)
林煜見冉小夭半天沒有回應,忍不住道:“你到底有幾分把握?你要是怕了,我便先斬了你。”
‘好霸道...但是,好喜歡...’
冉小夭腦子突然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她雖在靈江河底潛修不知多少歲月,卻未經人事,情感還停留在及笄之年,正是女子春心涌動的年齡,此刻見了夢中情人,一時間亂了心。
“喂,喂,冉小夭?”
林煜幾番呼喊,冉小夭總算是回過神。
見林煜目帶寒光,她也清醒過來,自己現在可不是那個春風得意的冉家千金,而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水鬼。
心情低落間,理智也回歸。
她連忙說道:“公子放心,只要他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林煜狐疑的看了冉小夭一眼。
要是之前的她,林煜還是相信的。
但現在看著她虛幻的身影,總覺得不太靠譜。
“也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小夭,隨我誅邪。”
“是,公子。”
.....
在林煜和冉小夭準備迎敵之時,距離他們兩里外的荒野中,兩道身影在鬼鬼祟祟的前進。
前面一道身影瘦小,身穿道袍,手中拿著一張魂幡,目帶精光,時刻警戒的觀察四周。
夜深人靜,野外多有毒蟲猛獸出沒,運氣不好,死了也無人問津。
“林公子,你大可不必跟隨而來,那林煜忽然清醒,可能只是回光返照,老道前去,定可以輕松取其性命。”
道人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就像喉嚨被硫磺灼燒過一般。
“呼呼...”
在他身后,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喘著粗氣,咬牙道:“不行,這次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死,他不死,我如何平步青云。”
那道人聞言,瞥了眼男子,知道男子是信不過他。
說來也是奇怪,那林煜被女鬼所害,依他所見,昨日就該命絕。
不想今日突然回光返照,不僅一掃陰霾,還有力氣讀書學習。
不少人路過之人看見,都說林煜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是個狀元老爺的料。
老道聽聞,本想聯系女鬼詢問發生何事,不想‘林公子’坐不住了,聽到林煜居然活了過來,堅持要今晚就殺死林煜,還要親眼看到他死。
老道無奈,以他之見,林煜醒的蹊蹺,或有高人相助,還需小心謹慎應對才是。
奈何‘林公子’的父親曾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的要求也不好拒絕。
最終,老道妥協,帶著‘林公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探究竟。
林煜住的地方并不在縣城內,而是縣城外不遠處的村莊,臨水村。
臨水村,顧名思義是距離水很近的村子。
村子很普通,只有百來戶人家,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實巴交的普通農民。
村中也沒有出過什么大富大貴之人,林煜要是中舉就是臨水村有史以來最大的官。
言歸正傳,老道和‘林公子’一路前行,走了不知多久,突然老道停下腳步。
“道長,怎么不走了?”
夜黑風高,郊區之外,老道的的行動嚇了林公子一跳,他抬頭看向前方,距離村子還有不遠的距離。
“不對。”老道搖頭,手持魂幡站在林公子前方,警惕的打量四周。
“什么不對,你不要嚇我。”林公子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什么異常。
他們已經進入了臨水村范圍,四周是大片大片的農田,月色照耀下,要是有什么危險一目了然。
“你有沒有聽到水流聲?”老道沉聲道。
“水流聲?”林公子豎耳聆聽,果真有嘩啦啦的水流聲傳來。
他不以為意,道:“這里臨近靈江,分了不少支流灌溉農田,有些水流聲也是正常。”
老道搖頭,“不對,那不是普通小溪的聲音,更像是靈江的水聲。”
“是嗎?”林公子不信,質疑的看著老道。
他怎么沒聽出來靈江的聲音。
老道沒有再說話,沉默中揮動了幾下手中魂幡,頓時四周陰風四起,隱有鬼哭狼嚎。
林公子縮了縮脖頸,不自覺后退兩步,手下意識放到佩劍之上。
林公子的動作老道看在眼中,見對方對他居然如此不信任,內心不住搖頭。
‘此次害人,也算是我命中劫數,若能順利渡過,塵緣皆了,大道在我。’
念此,他也不再試探,而是向著水流聲的地方走去。
這一走又是許久,林公子走的雙腳都有些腫脹了,發現居然還沒有達到村子。
“呼呼,都說望山跑死馬,怎么晚村還能走死人?”
他大口喘息著,看著前方臉不紅氣不喘的老道,沒好氣道:“道長,我們是不是鬼打墻了啊,我明明記得臨水村沒多遠的。”
他只是開玩笑,發發牢騷,不想老道回頭認真道:“還算你有些見識,的確是鬼打墻,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打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