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你終于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怎么活啊?！?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這兩天我在搬家，所以沒有出攤，不過我也聽說了掏心賊已經繩之以法，怎么大家看上去反而更憂心了？”

林煜臉上寫滿疑惑。

雖說沒有了掏心賊，他的靈符大概率就無處賣。

但比起穩定的環境，靈符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

靈符不能賣，他還有炭精畫。

哪怕炭精畫失寵，他名家級別的丹青書法，也足夠他維持家庭開支。

“林先生，你不知道，掏心賊沒有死。”

“??？”

“昨晚在城北也有書生被掏心死亡了?！?

“團伙作案？？”

林煜驚了。

“還是掏心賊本來就沒死？”

眾人不知。

忽的有人說道：“那掏心賊絕對死了，這點我可以保證?！?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道人踏著虛空來到林煜身前。

“道長。”

“老神仙。”

眾人都認出了來人，正是斬妖除魔的清輝道人。

一時間情緒激動，有的忍不住下跪求救。

“老神仙，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是啊，那掏心賊實在可惡，想我那表兄大好前程指日可待，就這么白白遭了害，憾之，憾之。”

“諸位，”清輝道人對眾人一拱手，道：“我不是什么神仙，貧道是昆侖修士，清輝，此番正是捉拿掏心賊而來，前日那掏心賊已經伏法，絕無生還的可能，昨晚作案者必定有蹊蹺。”

林煜聞言，道：“道長還請詳細說說?！?

眾人也期待的看著清輝道人。

他道：“昨晚遇害之人我也見過，當時我也懷疑是不是失手了，但仔細觀察之下，我發現昨晚死者傷勢不對?！?

林煜問，“如何不對了？”

他其實是在表述眾人的問題。

清輝道人道：“前幾日掏心賊乃是朱宮為妖作亂，手段殘忍而嫻熟，一擊斃命，但昨夜命案，死者雖同樣死于利爪，卻非妖爪，而是人之手。”

“什么？”

“意思昨晚殺人的是人？”

眾人轟然騷動起來，林煜也是驚疑。

清輝道人繼續道：“這一點大家可以去詢問衙門，衙門對于妖怪手法不熟，對于人類作案應該非常有經驗?！?

“正如道長所言，昨日兇手乃是人族，非鬼怪?！?

一個硬朗的聲音從外圍傳來，眾人看去，頓時如流水一般散開，露出說話之人。

那卻是一隊縣衙的捕快。

“縣衙的人怎么來了？”

“估計也想買靈符，縣令大人的公子也是書生來著?！?

“陳捕快?！?

“陳大人。”

“陳捕頭。”

眾人見禮，雖然大家背地里不怎么喜歡衙門的人，但面子還是要給的。

陳捕快對著四方都是拱手，禮數到位，沒辦法，聚集在這里的人不是童生就是秀才，再不然也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普通百姓幾乎不可能來購買字畫。

再者，如今掏心賊只針對書生，普通百姓反而很安全，也就沒人來求靈符。

當初林煜答應的送靈符，到現在卻是一張沒送出去。

陳捕頭來也是求靈符的。

就像眾人所說，縣令家也有讀書人，還不少。

作為掌管一方的縣令，林煜的事縣令如何不知。

其實最開始衙門是不信的。

書生作畫鎮妖，這聽來就是無稽之談。

直到他們看到親眼看到掏心賊襲擊帶有靈符之人，不成反被傷，才明白林煜真是高人。

這不，聽說林煜再次出攤，便是縣令也連忙差人力購買靈畫。

對，是靈畫。

靈符什么的，縣令可看不上。

根據眾人所說，靈畫可比靈符強上百倍，還能代代相傳。

作為縣令，有的是錢，要買當然買最好的。

除了買畫，選擇讓縣衙最有經驗的陳捕頭前來，也有探究的意思。

城內妖怪害人，他林煜坐地賣符，怎么看都有些蹊蹺意味。

陳捕頭目光掃過林煜，但見其人儒雅俊朗，渾身透著君子書卷之氣，只是站在原地，就似天地脊梁，浩然正氣迎面而來。

陳捕頭心中探究之意頓時消除，此人要是小人，那估計天底下就沒有正直之人可言了。

‘怪不得大家那么信服，當真是不世之材?！?

陳捕頭驚于林煜之氣質，態度真誠的見禮道：“林先生，道長?！?

“陳捕頭?！?

林煜拱手見禮，清輝道人則是微微點頭算是見過。

禮數之后，進入正題。

陳捕頭也不含糊，直言道：“根據仵作多次驗證，西門凌云確實死于人類之手，而且對方應該是第一次這樣殺人，手法很是粗糙，想來是嫁禍于掏心賊，大家不需要太擔心。”

“真是人類所為啊?！?

“好個兇手，居然敢頂風作案。”

“那陳捕快，衙門可有兇手線索？”

“是啊，不管是人是妖，都要伏法才好，不然我等晚上夜不能寐啊?！?

眾人議論紛紛。

對他們來說，是人是妖區別不大，最重要的還是解除威脅。

陳捕頭聞言，一時語塞。

他們要是有兇手的線索，也不會來求靈符了。

說到底，他們的檢查只是檢查，事實上的真相是什么，他們也沒有把握。

要是真有其他妖怪，故意制造人類殺人痕跡，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必要的防備措施還是要有的。

見陳捕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眾人對衙門的信任是一降再降。

隨即大家都看向清輝道人。

清輝道人平靜道：“若是妖魔鬼怪，貧道自會出手，可要是普通人，還是衙門自己動手最好?！?

修行界有嚴格的約束，非不得已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修行之人是方外清修者，本身就脫離紅塵，對凡人動手，徒增紅塵罪孽，絕不是修行者所愿。

而斬妖除魔在于功德修行，卻沒有問題。

清輝道人的意思明顯，那就是不干涉凡人的事。

眾人不得已又看向陳捕頭。

陳捕頭被看的渾身發毛，咳嗽兩聲，對林煜一禮，道：“先生有大才，助道長除妖，此番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對策，還望先生指教，也好還陽信縣一個朗朗乾坤?！?

問題來到自己身上，林煜也犯愁。

他可不是名偵探，也不是小學生，不懂偵查，他想了想道：“我不懂案件偵查，給不了陳捕頭你什么建議，不過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永遠只有一個，走不通的路換一個方向就好。”

“還請大人明言?！?

“陳捕頭你們其實是關心則亂，總想著是妖怪作亂，既然已經檢查出很可能是普通人動手，那就按照正常的案件處理。什么樣的人會選擇在這種節骨眼上動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陳捕頭聞言，腦中陡然靈光一閃，立馬吩咐道：“立刻去調查西門凌云的生平，特別是有什么仇人要詳盡了解?！?

“是?！?

身后的幾個捕快應答，持刀匆匆離開現場。

四周都是腦袋靈光之人，很快都明白過來林煜的意思。

頂風作案者，無外乎逼不得已或者仇深似海。

不管是那種，肯定屬于‘熟人’作案。

西門凌云，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有故事的人。

雖說事情有了線索，林煜的生意不減反增。

儲存了兩日的靈符，居然一次性售空，衙門方面還預定了一張靈畫，今日可以說是大豐收。

傍晚時分，林煜收攤，望著一直沒走的清輝道人，知道他有事找他，便道：“道長，久等了，今晚沒有妖怪，可要好生喝一壺?！?

“正有此意。”清輝道人平靜的臉上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