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流
- 大漢武夫
- 關山皈馬
- 2228字
- 2024-10-10 00:00:00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大軍往司隸開去,皇甫堅壽心中暗自打起了盤算。
生為人子,先天就是受制于父權。
堅壽心中很清楚,皇甫嵩決定要做的事,他現在不僅沒有反抗的權利,甚至也沒有反抗的力量。
但如果因此就任由皇甫嵩以統兵大將的身份,卷入洛陽朝堂上的紛爭,坐視不理,那反而更是愚蠢。
黃巾雖平,但涼州的羌亂,來勢洶洶。
歷史上這次羌亂持續了足足五年,最后以朝廷的詔安結束。
其中的具體細節,堅壽已經很難記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朝廷欽點了皇甫嵩作為統帥。
如果在這場戰爭的持續期間,洛陽的宦官集團暗自使壞,不要說建功立業,說不得還要額外生出事端來。
這是堅壽所不能忍受和允許的!
涼州羌亂,距離洛陽更近,亂兵較蛾賊戰力更強。
雖然對洛陽造成的恐懼遠勝黃巾,但實際受災的,多是涼州的百姓,世家大族!
身為皇甫家的嫡子,涼州先天就應該是他的基本盤。
羌人和漢地豪強們,為了財貨,人口而來,過不破陳倉,入不得司隸,最終破壞的都只是涼州那脆弱的生態。
所以,無論是為了減少朝堂上的敵人,亦或者打探來自朝廷的動向。
堅壽無論如何,都需要在洛陽拓展屬于他的視野。
這樣的人手需要足夠機警,足夠忠心,而且有政治嗅覺。
思來想去,堅壽決定把皇甫酈,李利,和賈詡湊在一起,來完成這個對他極為重要的任務。
夜晚之后,堅壽立馬尋來三人。
火盆噼啪的作響,把營帳中幾人的臉龐,映的通紅。
皇甫嵩彈劾趙忠的事,幾乎沒有做隱瞞。
趙忠本人,天下人不知道的,也應該都知道十常侍的名號。
對于皇甫嵩的做法,自然有人是舉手叫好,但真正關心皇甫嵩未來如何的,卻不知又有幾人。
“阿酈,此事非你不可!”皇甫堅壽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皇甫酈,徑直開口。
皇甫家,作為涼州第一世家,要說沒有洛中的消息來源,那是假的。
光是皇甫規的妻子,就是扶風馬氏之女,族中稍有才干的俊杰,也和司隸士族,多有聯姻。
但這些公開在世人面前的渠道,多是一種政治關聯,利益輸送,真要是出了什么要緊事,可并不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而皇甫嵩自己的眼線,又顯然和皇甫堅壽毫無干系。
“兄長,非是我不想去,只是如何要向叔父解釋……”
阿酈有些猶豫,在豫州的時候,他就混到了一方軍侯,如今更是憑借些許功勞,被表做了個司馬,好歹有兩曲人馬,大小是個軍中的官員了。
一官半職,雖然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但也絕不是容易取得的成就。
更何況,皇甫家家主可是皇甫嵩,堅壽是嫡長子,自然可以胡作非為,而他僅僅一個從子,萬一將來事有變化,他如何承受……
不過堅壽立馬就回復道:“阿酈,身為人子,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的父親查缺拾遺嗎?父親彈劾趙忠,這件事情的兇險,天下人可以旁觀,難道你我二人,可以旁觀嗎?”
現在的皇甫家,看似有威震天下的皇甫嵩,有冉冉升起的將門新星皇甫堅壽,可除了這兩人,說到底,還有什么榮耀,還有什么政治投射可言嗎?
整個皇甫家,基本全系皇甫嵩一人。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站在風口浪尖上,盡管皇甫嵩做的是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但如此行徑,如何不讓閹宦小人,事后清算?
天下勢,臣盈則君竭。
這個道理,皇甫嵩可以打著忠君的名義視而不見,但劉宏心中,又如何構想?
皇權本身就是敏感而又多疑的,一旦皇帝表示出對皇甫嵩的忌憚或者猜忌,這些宦官,安能不趁機作妖?
阿酈聽到這話,心中的猶豫少了幾分。
此番外出討賊,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和堅壽的差距。
以前在安定,一起讀書,一起習武。
堅壽看起來平平無奇,只不過是每一樣都比他強一點兒,可到了戰場之上,兩個人的表現和決斷,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而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了!
天下人盡皆知堅壽,誰知曉他皇甫酈呢?
他的內心深處,似乎隱隱是有些自卑的。
出身不如堅壽,讀書不如堅壽,習武不如堅壽。
短短幾年,堅壽就脫胎換骨,一飛沖天。
可他皇甫酈也想有自己的人生成就!
他也有夢想!
他也想進步!
既然在軍中自己也不過是平平無奇,那去洛中又何妨呢?
他心中是憋著一口氣的,不為別的,就是想給自己證明,天地之間,也有他一個皇甫家小子的舞臺!
“兄長,既然如此,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堅壽點了點頭,隨即環視賈詡和李利。
“此去洛中,我為爾等準備了金銀財貨,但除此之外,走誰的門路,和誰人結交,甚至要不要買個郎官,都需要汝等自己決斷。”
“洛陽大,居不易,錢貨上的需求,都盡管來信,可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的傳遞給我,或者傳遞給我父!”
李利見自己得了器重,心中暗自欣喜,聽聞堅壽的吩咐,更是立馬牢記在心。
他的叔父李傕,因為董卓的戰敗連累,如今賦閑在家。
雖然此前來信讓他不要多想,但李利覺得,輪到自己為北地李家做些事了。
此番入洛,就是他的一個機會!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涼州是個小人物,去了洛陽更是地位卑微,見識淺陋,但總歸來說,他得了皇甫堅壽的器重,才能有機會把握未來,不是么?
小人物,才更要抓住機會啊。
沒多久,皇甫酈和李利先后離去,準備收拾行李,帶上親從,明日就啟程動身。
而賈詡,卻趁機留了下來。
他顯然知曉,打探消息,建立聯系雖然重要,他眼下定然是要去和趙忠接上線,最起碼消除對方的惡感的。
但堅壽顯然對賈詡本人,更加坦誠,更加快人快語。
“實不相瞞,對于文和先生汝的本事,我再放心不過,今天我雖然僅僅是一個司馬,沒有什么可給汝許諾的,但將來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堅壽的目光平淡又自信,既不夸下海口,又仿佛掌握之中。
“一切都按照文和先生汝的意思去操辦便是,不出十年,這天下,定然有我的一席之地。”
賈詡飄零半生,至今是個白身。
他心中有些激動,但依舊表現的云淡風輕,任由堅壽把住他的臂膊,順勢拱了拱手,一切都在不言中了。